琼英没

翌日，杜府已经将府中装饰都卸下，与平常没什么两样。

应杜夫人昨日多次嘱咐，管家大早就向杜夫人报备：“夫人，少爷醒了。”

“快，我们去看看。”杜夫人一直忧心，一夜未眠，只等着杜若醒来，立马起身要去看看。

“若儿，可还认得母亲？”

杜若对这问题实在是哭笑不得，母亲这是在做些什么，笑道：“儿子自然记得母亲。母亲为何这样问？”

杜夫人依旧忧心问道：“那你可还记得你是谁？这又是何处？”

杜若看着母亲认真等着回应的样子，耐心回道：“我是杜若，杜扶弘，这里是江南杜府。”

“那若儿，你可还记得别的事情或人？”

杜若的确是感觉好多记忆连不起来，但看到母亲如此担忧，也便不与母亲说，依旧笑道：“什么人？母亲今日是怎么了？”

“不记得也就罢了。我们先去用饭吧。”杜夫人虽然知晓万毒山的噬魂丹只会隐匿人最深的感情与相关的人与事，但还是有些担心。

待看着杜若用过早餐，杜夫人交代管家去接芷钰。

杜夫人也算是看着芷钰长大的，胜似亲祖孙俩，刚看见那小身影，就忙招呼道：“钰儿，到我这里来。”

“杜夫人好，杜公子好。”芷钰乖乖地行礼后就跑到杜夫人身边。

“这是？”杜若竟也不识得芷钰了。

这要是其他孩子最多也就介绍一下自己，但他可是梅衣一手带大的小魔王，自然还是随梅衣般恣意的，直接回问道：“一日不见，杜公子怎么就不认得我了？”

杜夫人看着这一本正经的小人，笑道：“钰儿乖，杜叔叔受伤了，你可莫要怪他。”

“我是芷钰，是梅衣公子的徒弟。”听到杜夫人这样说，芷钰还真认真地自我介绍起来。

“好好好，钰儿吃桂花糕。”杜夫人听到梅衣两字急忙打断芷钰，递给芷钰桂花糕。

“梅衣公子？这又是何人？”

趁芷钰还没吃完那块桂花糕，杜夫人赶忙接话道：“不过是你的一个友人，你莫要强想了。”

“好。”

“杜夫人，你最近可有见过我师父？我已经两天没见过他了，他一直未曾回芊苑。”

没想到刚刚结束的话题又被芷钰重新拾了回来。

“不曾，钰儿这几日就在这里住好不好，我也好帮你找师父。”

“好，多谢杜夫人。”

“他师父去了何处？为何他要住在这里？”等到芷钰跟着侍女离开，杜若忍不住问母亲，他有预感，那些缺失的记忆片段可能与这位梅衣公子有关。

“他师父已然离世，作为友人，他也自当由我们抚养。”还好当时早就料到他会知晓梅衣公子这个人，也早已编好了故事。

“他去世了？”

“是，那日你与他一同坠下山崖，你被人所救，只是受伤，而梅衣……”

“我与他定然是十分交好的，却是这样的结局。”杜若不由自责。

“世事无常，你也不必过于介怀，这几日万机阁也积攒了不少事务，还得你尽快处理。”

“万机阁？这是什么？”杜若丝毫想不起关于万机阁的事，疑惑地看向母亲。

杜夫人震惊道：“你怎会忘了万机阁？这可是你十四岁时亲自创立的暗探组织。”谁都不曾想到万机阁创建的原因竟是梅衣，他当年走遍三国，历经磨难都是为了寻她。

“原来如此，那孩儿就先处理事务了。”杜若虽然记不起万机阁的事，但终归改不了今日事今日毕的行事作风。

刚进书房，杜若就开始细细盘问侍卫林函。

“林函，你来详细讲讲万机阁。”

“回公子，万机阁乃三国十六阁，以江南为中心，在原、墨、羽三国分立飞书点。我们的暗探探入官士商各层，分级管制，定期回复天下动态。这些暗探都是我们自小培养的各国孤儿，均为死士。”

“这与当年的萧风党死士有何差异？”

“公子说过乱世之下人心不测，萧风党也正是因此才分崩离析。因而公子特设了随时刺杀背叛者的铁面监察廖，监察廖由公子亲定。所用武器上皆有梅花花纹，因而别称梅花使。”

“梅花？”杜若对梅花花纹不解，他何时如此喜爱梅花了？

“是，梅花是公子亲手所绘，交由刻工仿刻，是铁面监察廖的刻记。”

“还有什么秘事？”杜若自知世间从未有黑白分明之地，纵然它是自己所创。

“创立万机阁的前三年，公子一直在找一个人，但五年前公子下令烧毁了所有画像。”

“那是何人？或者说五年前我身边多了什么人？”

“属下不知。”

“那五年前又发生了什么？不得隐瞒。”杜若看出林函的左右为难，便知晓定有蹊跷。

“公子，老爷与夫人交代过……”林函低头跪着，不敢去看公子。

“林函，你是谁的人？”杜若将案上竹简收好，冷声打断了林函的话。

“林函自小跟着公子，自是公子的人。”这些年林函一直跟着杜若，感情早已超脱了主仆之谊。

扶弘向来温和，今日竟是步步紧逼：“那便要知道该站在谁的那边。”

林函单膝跪着，只等公子惩罚，道：“林函知错，但这次就算是为了公子，我也不能说，请公子责罚。”

林函从未忤逆过他家公子，看来这次他们要瞒的事必然非同小可，只能无奈斥责道：“我倒要看你们怎么瞒我一世，你既不愿说，便自去领三十大板。”

待到林函离开，扶弘打开书房的暗格，想着暗格中或许能有些线索，翻阅过一番，角落里的一幅书画吸引了他的注意，打开卷轴，一位红衣女子映于眼前，虽是女子之身，但却英气飒爽，眉眼中带着清冷之意，似有梅之傲骨。此画题名为浮欢，那这位名为浮欢的女子又是何人？怎会出现在他从不告人的暗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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