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境中境
卢茸醒悟到自己变成了鹿, 表犹如被雷劈中,四只蹄子紧张地抠紧地面。一阵令人窒息沉默后,他锈住脑子终于开始转动, 眼珠直往旁边瞥, 想躲到装着清洁工个调料瓶后面去。
他此时反倒羡慕起个清洁工来, 好想自己也能钻进去, 样就能避开沈季泽视线, 把自己藏起来。
沈季泽察觉到了他想法, 就在白鹿往旁边小小横移一步后,他突然开口道:“不准动。”
卢茸一哆嗦, 身上白『毛』都跟着抖, 却也站着没有动,不敢再往调料瓶里挪。
沈季泽脸上没有表,也看不喜怒和其他绪。见白鹿一脸惊惶地看着自己, 他又语气淡淡地命令:“过来。”
卢茸战战兢兢往前走了步,踟蹰着顿在原地,又试探地往前挪了步, 再顿在原地。
沈季泽冷笑一声:“我就么可怕吗?比些鬼怪还要可怕?”
卢茸不敢再停留, 小碎步往前走,蹄子看着频率落得挺快, 一阵清脆哒哒哒,可其实就跟原地踏步似。
沈季泽也不催促, 就么双手环胸看着他, 脸上表似乎在说, 我看要磨蹭到什么时候。
卢茸终于蹭到他身前,站定后左看右看,脑袋上银角也跟着左右转, 就是不去瞧面前人。
沈季泽开始仔细地打量他,慢慢踱步,围着他转了一圈。
卢茸也不敢左右瞧了,只身僵硬地盯着自己右前蹄,似乎在专心研究上面花纹。眼睛余光却一直瞟着身旁双鞋,看他转了一圈后,又停在自己面前。
“我是叫小白呢?还是叫茸茸?”沈季泽突然开口。
卢茸屏住呼吸一声不吭。
“对了,好像变成鹿时候也没法做声。”沈季泽又慢悠悠道。
卢茸心道,我变成鹿还是能发鹿叫,但这时万万不敢开口。
旁边调料瓶里关着名假清洁工,一边撞击着调料瓶,一边大声咒骂,还不断打着喷嚏。调料瓶被他撞得左右摇晃,还砰砰作响。
沈季泽啧了一声,拿着牙签就走了过去,对着调料瓶重重挥几棒。撞击声在调料瓶里回『荡』,就像敲钟一般,里面顿时没有声音了。
他提着牙签又走回来,继续围着白鹿打转,嘴里感叹道:“难怪啊,每次在幻境里面,只要小白在就不在。我还遗憾俩一直没见过面,原来竟然是这么回事。”
卢茸此时既心虚又担心。他担心沈季泽发现自己就是小白后,从心里就开始害怕他,排斥他。如果是样话,比什么事都让他难过。
“抬起头让我看看。”沈季泽又淡淡道。
卢茸慢慢抬起脸,对上了沈季泽双漆黑深邃眼睛。他不知道自己此时眼睛里是哀求和惊惶,看上去分外楚楚可怜。
沈季泽慢慢蹲身,和卢茸保持一个高度,又伸手去轻轻触碰他头顶银角。
卢茸身体抖了,条件反『射』地把角挪开,瞬间又反应过来,赶紧把脑袋凑回去。见沈季泽保持手悬空姿势没动,他又调整角度,把角小心地,一点一点重新塞回他手心。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似乎听到沈季泽低笑了一声。
“不是土豆角了啊,树杈子了,可比小时候可威风多了。”沈季泽『摸』过他角,又去『摸』他一对耳朵。
对尖尖小耳朵很敏感,被沈季泽手碰到时,立即像含羞草一样蜷缩起来,蜷成小小一团。
卢茸听到沈季泽发吸气声音,连忙抬头去看。见他依然没有什么表,又默默地垂了头。
将卢茸身皮『毛』都『摸』了一遍后,沈季泽开口道:“走吧,先去找通道,其他事等找到通道后再解决。”
卢茸知道这个其他事指就是自己就是小白事,也不敢反抗,赶紧将自己散落在地上睡衣捡起来,扎成个小包袱绑在脖子上。
他不确定还会不会遇到危险,干脆先就这样保持着鹿形,反正沈季泽已知道了,无所谓了。
他破罐子破摔地想着,没注意到自己坐在地上熟练地扎衣服卷儿时,沈季泽就在旁边一瞬不瞬地看着,面『色』复杂。
绑好包袱,转头见沈季泽还蹲着没动,卢茸疑『惑』地停脚步,歪了歪头。接着就醒悟到,可能是变成鹿让沈季泽不太习惯,所以他在等着自己变回去?
不过还没等他变化成人,沈季泽就站起身,说:“走吧小白,就这样,不用变了。”
卢茸一颗心暂时放,跟着他一起往橱柜边缘走去。
到了橱柜边,沈季泽站在有凹陷花纹面往看,又瞧了眼卢茸蹄子,问道:“这样方便去吗?要不要我背?”
卢茸将蹄子往身藏,又使劲摇头,表示自己去很方便,这点完不是问题。
沈季泽说:“行,就去吧,如果不好走,就让我背。”
卢茸得到他首肯,立即对着前方跃了去。他在空中轻轻拨动四蹄,落在橱柜门半空把手上,再回旋身一个纵跃,轻盈得像是片羽『毛』,在空中飞翔一段后,稳稳落到了地面。
他站稳后立即看向橱柜上方,看见沈季泽正悬挂在橱柜上方,刚踏一只脚踩在纹路上,面无表地看着方自己。
卢茸转了转眼珠,立即装作站立不稳样子,哼唧一声,摇晃几,一屁股坐在地上。
沈季泽满意了,转过身继续往爬。
人都平安地,向着玄关处走去。
沈季泽侧头打量卢茸,用手拨弄了他脖子上包袱,若有所悟道:“难怪小时候在鬼夫妻拜堂幻境里遇到,脖子上就绑着个包袱,我当时还以为遇险了,非要去村里找,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卢茸心虚地转过头,假装在东张西望没有听见。
沈季泽见他这么紧张,轻笑了声,接着其他话题道:“这房子虽然大,但是房间并不多,能检查我们都检查过了,并没有什么异常,么通道应该就在上面一层,也就是天台。”
很快到了玄关处,里有着上顶层楼梯。对于他俩现在体型来说,这一级楼梯就是一层楼,要爬上去得费不少功夫。好在旁边扶手沿很平顺,可以直接往上走。
卢茸轻快地跃上扶手沿,等着沈季泽也撑上来后,便提步在前面开路,沈季泽跟在身后。
扶手沿很长,二十几步台阶相当于要爬二十几层楼,一人一鹿沉默地走着,都没有做声。
卢茸不做声也就罢了,他可不想在心上人面前发鹿叫,可沈季泽也一直保持缄默,让他觉得不太寻常,便停脚步偷偷往后望。
不想沈季泽也正看着他,并在视线相触一刻平静地转开了眼。
卢茸没发现什么异常,狐疑地转头继续往前走,越走越觉得诡异,就没有任何征兆地突然回过头。
这让他捕捉到沈季泽脸上还来不及掩饰笑意。
笑意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卢茸眼尖话,根就发现不了。
沈季泽见他停步,也没有做声,只挑眉『露』一个询问惊讶,眼诚恳无辜。
卢茸和他对视片刻,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转身继续往上走,只在心里琢磨着。
走了步后,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整只鹿顿时僵在原地化成了雕塑。
他一直爬在沈季泽前方。
他屁屁一直对着沈季泽。
而他变成小白后,是没有穿裤子。
卢茸:!!!
白鹿像是凝固似停住不动,只朵小小尾巴迅速压,紧贴在圆润『臀』上,挡住了某个部位。
他后蹄夹紧,慢慢转过身面朝沈季泽,只耳朵颤啊颤,湿漉漉圆眼睛瞧着地面,又抬头飞快瞧他一眼。一张眉清目秀鹿脸含羞带怯,浅浅绒『毛』透着粉红。
沈季泽脸上十分诡异,沉默地看着白鹿用前蹄抱着一根围栏,踮起后蹄从他身旁一点点挤过去,站到了身后。
他也没问卢茸为什么突然就调整了位置,只转过头往上走。
走步后,卢茸见他肩膀抖动了,怀疑这人正在笑,便用角轻轻顶了他大腿。
沈季泽转回头,有点疑『惑』地挑了挑眉:“怎么了?有事?”
卢茸见他一切正常,有点尴尬地伸粉红小舌头,『舔』了『舔』自己黑鼻子,再摇着脑袋。
“嗯。”沈季泽淡漠地应了声,转身继续往上。
扶栏最方贴着一条银白『色』装饰带,倒映自己身形,卢茸盯着里面只白鹿,心道自己真是想多了,哥哥不是样无聊人。
他视线顺着装饰带挪向前,偷偷看向沈季泽倒影,里面人身形高大挺拔,浑身散发着让人腿软荷尔蒙,看着就让人移不开眼。
他暗搓搓欣赏着沈季泽身材,目光缓慢上移。当移到这人脸部时,整个鹿身又僵住了。
倒影里,沈季泽正在无声地笑,夸张地咧着嘴,张帅气脸笑得几乎都变了形。
卢茸:……
沈季泽笑着笑着,突然察觉到身后没有了小鹿蹄子哒哒声。他收起笑转过头去看,看见白鹿正后退步,朝着自己低头,亮了只树杈子似银角。
“做什么?要做什么?”
他预感到不妙,转身就往上狂奔,可身后鹿蹄声也跟着响起,迅速追了上来。
沈季泽爆发平潜力,在上行扶栏上跑了坡速度,t恤后背被风鼓动着,头发扬在空中,太阳『穴』汩汩跳动。
可卢茸动作更快,在跑近他身后时,用角迅速挑起他衣服摆,往上一甩头,沈季泽就凌空飞了起来。
白鹿跟着跃起,在他坠时用背托住,平稳地落在一级台阶上。接着将人平放在地板上,伸蹄子就去拨他衣服。
卢茸又羞又恼,想着一定也要把他衣服扒光,让他也光溜溜不着寸缕,自己再盯着他瞧。
羞死他。
他一只蹄子按住沈季泽,预防他挣扎,用另一只蹄子撩起t恤摆,从他头上往脱。这样不是太方便,t恤都堆在颈子处,扯了几次也没扯动。
没想到沈季泽乖乖躺着,一点也没有挣扎,甚至可以说非常配合。见卢茸将t恤脱不来,他还转动手臂和头,方便卢茸动作。
卢茸将剥来t恤扔到一旁,又伸蹄子去碰他裤腰。沈季泽然没有一丝紧张,眼含笑意地看着卢茸,还好整以暇地将只手枕在了脑后。
他这副巴不得被剥光模样,让卢茸突然就不了蹄,只蹄子颤巍巍停在空中,进退不得。只能威胁地碰碰他裤腰,鼻子扑扑喷着鼻息,意思我很凶,我现在就要剥了。
沈季泽躺着抬了抬『臀』,示意这样脱起来更顺畅。
卢茸挫败地低头,思索着怎么解决这个难题。鼻尖触到一排结实肌肉,发现正对着沈季泽光luo小腹,又慌忙转开头。
沈季泽突然就笑了起来,笑得『露』洁白牙,满脸都是愉悦。
他翻身坐起来,将白鹿揽进怀里,在他银角上弹了一,问道:“不脱了?要不我自己脱?”
说完就伸手去裤腰,作势将裤子往拉。
卢茸慌了,赶紧用蹄子按住他手,用眼告诉他不行。
“不是要我也脱光吗?我帮脱不好吗?”沈季泽继续往脱。
卢茸死死按住他手不松,疯狂摇头。
沈季泽看着他双水润圆眼睛,脸上戏谑慢慢消失,浮现温柔。
“好了好了,我不脱了,走吧,咱们继续上去。”他柔声说道。
卢茸不是很相信,只狐疑地盯着他。
沈季泽突然凑过身,在他湿漉漉黑鼻头上飞快地亲了,说:“走吧,咱们还要抓紧时间找通道,万一通道没在上面怎么办?”
卢茸冷不防被亲,有点害羞又很高兴,这松开了按住他手蹄子。
人上了围栏沿,这次卢茸走在后面,很快便爬到楼梯尽头,上了顶层。
刚刚爬上顶层,就看到面前一个柔亮光团,静静悬在空中,其中有无数光点在流淌。
卢茸动动鼻子,闻到了白叔叔气息,温和而使人安心。
“应该是把个黑袍鬼弄死以后,通道就来了。”沈季泽『摸』『摸』他头,说:“茸茸,现在咱们去找图哥哥吧,看在通道附近能不能发现什么玄机。”
卢茸使劲点头,头顶角跟着晃。
天台很大,左边是一间阳光房,被拱形玻璃幕顶半罩住,对于现在人来说,大得犹如个飞机场。远远看去,可以瞧见里面铺着厚厚长『毛』地毯,足足半人高。还随意地丢着几个小山似靠垫。
右边放着健身器材,还有一个不大无边际泳池,除此之外也看不什么异样。
“从右边开始找起吧。”沈季泽走向堆健身器材,“我去健身区,去泳池看看。”
一人一鹿朝着各自方向前进,沈季泽朝着跑步机走去,卢茸则去往游泳池。
几分钟后,卢茸站在湖泊般巨大游泳池旁,黑鼻头不时凑在空中嗅闻。可闻了半天,也只闻到带着水气『潮』湿味道。
他沿着游泳池边小跑,片刻后突然停脚步,只耳朵倏地竖起来,不停颤动。
他捕捉到了一丝微弱味道,很淡很飘渺,瞬间就消逝。但就这么一瞬,也能让他分辨来,里面带着幻境腥臭。
不对,这附近还有幻境。
卢茸眼睛瞪大了。
可这块就这么大,一览无余,除了游泳池,就再没有其他了。
莫非在水?
白鹿走向湖边,伸前蹄碰了碰水面,然后又飞快地缩回来。
嘶,有点凉。
卢茸跳一级入水台阶,这里已漾着一层浅水,虽然是夏季,可夜里池水还是有点凉,他用蹄子浇起水,在自己胸前拍。
——每次被爷爷带着水游泳时,爷爷都会用水拍湿他胸口,说免得心脏受激。
拍完水,他环抱着上半身打了个冷战,然后深呼吸一口,跃台阶扎进水中。
这一池水就像是浩渺大湖,卢茸四处游动着,心里有些疑『惑』。
他不止一次能感受到腥臭味,但却没有固定一个点,好像味道是四分五裂地分布在池水各个方向。
但是这不可能啊……
再一次浮水面后,卢茸终于游回岸边,湿哒哒地上了岸,白『毛』都贴在身上,往淌着水。
他没有任何心负担地,像狗一样甩动身体,把水珠儿甩得四处飞溅。
将『毛』发甩得半干,他转头静静地看着一湖水。
月光落在尚泛着涟漪湖面,破碎成银点,片刻后恢复原状,一轮倒映明月光洁浑圆。
卢茸又抬头看天,看到天上轮圆月不知何时被乌云遮挡大半,只『露』了小半缺。
倒影不一样!原来问题在这儿!
他冲前步,举起了右前蹄,蹄身上红纹突然大放光华,一个繁复图案腾空而,短暂地浮现在空中。接着,他将高举右前蹄重重击向水面。
沈季泽小跑着检查完些健身器械,刚刚回头,就看到远处白鹿前蹄放光,像是举着个几千瓦灯泡。时平地刮起大风,风声呼啸尖锐,在鹿身周围形成一个漩涡状气浪,顶端直上连着天空,布着纵横雷电。
场面非常壮观,风浪对着他刮来,他在大风中极力维持身体平衡,注视着卢茸方向。
白鹿稳稳立在风眼中心,随着一道雷电降落,将前蹄砸向湖水。
沈季泽在瞬间眯了眯眼,等着铺天盖地震声和巨浪。
然而意想中千层白浪并没有到来,湖水可以说一丝涟漪都没有,平静得如落入一颗石子。
只很轻地扑通一声。
白鹿用蹄子砸完湖水,浑然没有发大招却熄了火尴尬,圆滚滚鹿眼紧盯着湖面。
风止浪平,周围一片死寂,安静得如空气都停了流通。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见一声轻微咔嚓。像是积雪压断树枝,玻璃破裂痕,声音虽然不大,在这静谧环境里却异常清晰。
紧接着,他就看到面前一池水,竟如破冰般现了一道裂口,倒映月亮都破成了半。
咔嚓咔嚓。
连接数声,整个池面都在破裂,布满蜘蛛网似裂痕。接着,像碎成千万片镜子,消弭于空气中。
周围景象时开始扭曲,形成水纹一样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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