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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扉

第十章 活着真好

“嘿嘿,我就知道他是有些能耐的,嘿嘿,白大人,您就瞧好吧。”胡子男矮着白大人半个脑袋露着谄媚。

“嗯,看样子是有几下子,你也不要多心,顺利拿下这场,许下你的半分少不了你的。”对于角斗场中疤脸的表现和胡子男的殷勤,白大人很是受用。

斗鸡眼紧紧攥着衣角,心里五味杂陈。

角斗场坐席中一处,一位衣着华丽的男子注视着角斗场中发生的一切,男子满头黑发中一缕白发自额前滑下分外醒目,男子眉角微微翘起,唤来身边侍从,对其低语几句,侍从随即点头离去。

连续且迅速的进攻没有收到任何成效,疤脸立刻收住攻势,重新回到了最初的防守状态。疤脸明白,跟屠龙犬不能拼消耗,那无异于在渐渐走向死亡,对付这种凶兽,要抓住机会给其致命一击。

屠龙犬被疤脸如此一顿操作弄得更加暴躁,全身的毛都竖立起来。也许是吃一堑长一智,疤脸虽然没有拿短枪继续刺向自己,屠龙犬也没有像之前愣头青一般直接扑向疤脸。屠龙犬围着疤脸缓缓绕着圈子,时时刻刻用自己的声音和獠牙威吓着疤脸,伺机扑向疤脸一口将其咬死。

不管屠龙犬围着疤脸要转多少个圈子,疤脸提着圆盾抵在前胸,手握短枪准备随时刺出,始终以自己的正面迎着屠龙犬。

也许是过于饥饿,屠龙犬终于耐不住了性子,再次向疤脸发起了冲锋,不过这一次屠龙犬不再整个身体腾空而起,而是将前爪高高扬起,用力朝着疤脸的面部拍了下去。疤脸不停地变换着圆盾的方位,屠龙犬锋利的前爪毫无意外的全被疤脸挡在盾牌之外,圆盾与利爪每一次的接触,摩擦出的咯咯声让聂川为疤脸担心的同时也倍感自己的无能。

疤脸与屠龙犬又扭打了约半炷香时间,屠龙犬终于靠着庞大的身躯与强大的力量扑倒了疤脸,疤脸身子倒在地上,左臂死死撑住圆盾,尽可能的护住自己的前胸和面部。屠龙犬前肢均压在圆盾之上,趁疤脸抵御的疏漏一口咬住了疤脸攥着短枪的手臂,疤脸闷声哼了一声,想要挣脱开被咬住的手臂,奈何自己已经完全被屠龙犬利用自身的力量优势死死地摁于脚下,疼痛使疤脸面部开始变得扭曲。

精彩的人与兽的比斗,让现场的观众看得津津有味,一时间忘记了自己是来押宝捞油水的。疤脸突然地被屠龙犬完全压制,现场观众心底也紧跟着倒抽着凉气,手掌攥着,仿佛手臂被撕咬着的不是疤脸而是自己。

胡子男脸色难看的厉害,双手紧紧握住栅栏,嘴里噙着的口水一时半会竟也忘记咽下。

疤脸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屠龙犬锯齿般的牙齿在切割着自己右臂上的肌肉,被咬住的一块肌肉随时可能被卸下。疤脸额前豆大的汗珠如雨水般冒了出来,他知道要是自己短时间内无法挣脱撕咬,自己很快就会被屠龙犬大卸八块。

疤脸忍着剧痛,脚跟使劲蹬着地面让身体呲着地面向后挪动,可是屠龙犬并没有扯下咬在口中的肌肉,而是死死咬住疤脸,牙齿一寸一寸贪婪地向更深处侵略,渐渐已经切到了骨骼。疤脸龇着牙,嗓子眼的闷哼持续不断。

短短的距离,聂川能清晰地听到疤脸的闷哼,望着已成半个血人的疤脸,聂川心里说不出的绞痛。情况再明显不过,疤脸撑不了多久了,疤脸死,自己只会死的更加利索。

也许身体的水分全都汇到掌心变成了汗水,喉咙的干燥地让聂川几乎快要无法呼吸。望着苦苦挣扎的疤脸,聂川不由自主地拖动着颤抖的身体向着疤脸与屠龙犬的方向移动。

所有的观众都在紧张地看着屠龙犬撕咬着疤脸的场面,大家都知道这一场的结果也就是这样了,只是不知为什么,很多人莫名地为场下的那个蛮子生出了一丝不甘,是因为被屠龙犬撕咬而压抑着自己并没有撕心裂肺地叫喊出来?还是面临死亡眼神中迸发的不屈和不甘?这些念头在许多观众心中一闪而过,这个年景咋会有这种想法,可能是最近亏的太多,脑子亏出毛病了。

也有一些观众心里已经开始计算自己这一场能赚到多少了。

胡子男眼神中渐渐露出了绝望,一直半张着的大嘴突然合上咬住了自己的舌头,顿时胡子男眼角渗出了两滴眼泪,不知是舌头被咬疼得哭了,还是操心疤脸的安危心疼得哭了。

就在人们各有所思时,与屠龙犬和疤脸相比,一个孱弱的身影出现在了大家的视野里。

聂川捡起由于被屠龙犬撕扯疤脸掉落在地上的铁质短枪,站在屠龙犬身后丈余远。它不死,就死我,心下一横,聂川紧紧攥住短枪径直刺向屠龙犬尻尾。让聂川意外的是,自己几乎全力一击,竟然只刺进尻尾寸许。前世自己长期坚持身体锻炼,虽然不至于成为肌肉男,但是力量上聂川自信是要强于多数男人的,眼下的结果只能说明屠龙犬要比自己曾经生活过的世界的动物毛皮要糙实许多。

突如其来的尻尾处的刺痛,让屠龙犬嘴下一松,回首看见聂川正举起短枪准备再次突袭自己,屠龙犬暴怒不已,一尾横扫千军将聂川卷出几丈之远。

倒在地上的聂川嘴角鲜血不断地溢出,被屠龙犬尾部扫中的部位瞬间变得红紫,骨骼几乎折断。

屠龙犬短时间的注意力转移,让疤脸稍微得以喘息,顺势抄起铁质圆盾朝向屠龙犬头部抡去,嘭的一声,圆盾狠狠地撞击在屠龙犬头部。猛烈的撞击似乎对屠龙犬造成了不小的创伤,使得屠龙犬几个趔趄。屠龙犬扑棱了几下脑袋,发了疯一般朝着疤脸窜了过去,疤脸躲闪不及,被屠龙犬从大腿上生生地扯下一块碗口般大小的肉,疤脸几乎痛晕过去,身子摇摇晃晃向后大步地退着。屠龙犬哪里会给疤脸喘息的机会,即刻又扑了上去。

战况被聂川尽收眼底,紧绷的神经让聂川暂时忘却了身体上的疼痛,撑起身子,顺手抓起短枪亡了命的窜了过去。就在聂川靠近屠龙犬时,屠龙犬似早有准备一般,已经转过身来,虎视眈眈地瞪着自己,干涸的喉咙里没有一丁点唾液,聂川艰难地咽下一口冷气,冷气中似都充满了死亡气息。

聂川明白此刻不是屠龙犬死,就是自己和疤脸亡,不知是高度紧张,还是聂川临危克服了死于恶心生物口下的心结,在屠龙犬的注视下依然端着短枪用力刺出,屠龙犬稍微提高了些身子,很轻松地避开了聂川的短枪,扬起前爪结结实实地扇在聂川胸前。

再次飞出几丈之远的聂川下意识地想再次起身,奈何身子根本不听使唤,几次撑起几次倒下,胸前的爪印深至骨骼,衣服已经泛红。

同时,疤脸也豁了命地朝着屠龙犬再次抡起圆盾,可惜,命运同聂川如出一辙,疤脸也被屠龙犬一爪掀翻在地,屠龙犬顺势用前爪按住倒在地上的疤脸,欲张大口了结这场战斗。

斗鸡眼、胡子男、白大人以及现场的观众停止了呼吸一般盯着角斗场中的两人一兽,好像一个眨眼就要错过一场精彩纷呈的战斗。

聂川不甘心,顽强地抬起不断塌下来的眼睑,怎能就这样倒在这里,被这种恶心玩意吞掉。聂川挤出身体里最后一丝气力,匍匐着挪动身子,手指尖触碰到了跌落在自己不远处的短枪,聂川扒拉了几下枪杆,终于将枪身攥住,短枪在手,聂川的血液如被点着了一般,用铁枪作为支撑再次站起。

望着屠龙犬不停地撕咬疤脸,聂川眼里冒着火星。

冷静!聂川潜意识提醒着自己。刺向哪里才能重创屠龙犬,聂川脑海里蹦出了前世动物世界里看到过的一种往往以弱小的身躯制服块头几倍于己的猎物的动物——鬣狗。

聂川再次握了握短枪,调整好了角度,拼尽全身的力量将短枪朝着自己盯住的目标送出。要说动物身上最脆弱的位置莫过于眼睛和肛门了,只听滋啦一声,短枪的大半截都被聂川插进了屠龙犬的肛门。

“嗷......嗷......叽.......叽......”一生中从没有体验过的渗入骨髓的疼痛让屠龙犬的叫声听起来前所未有的凄惨。

瞬间屠龙犬犹如失去了气力一般,瘫软地趴窝在疤脸身上,疤脸顺势浑身发力翻身骑在了屠龙犬的脖颈处,也顾不得身上被撕咬的伤痛,一手紧紧按住屠龙犬的脖子,一手抡起铁质圆盾拼了命地砸向屠龙犬的脑袋,疤脸也不知道自己砸了多少下,直到屠龙犬不再有丁点反应,直到自己气力全无,连举起圆盾的力量也没有剩下,才肯丢下圆盾,翻身在屠龙犬旁边躺成了一个大字。

看到场中的结果,看台上的观众一个个表情呆滞,前一刻还在心里数金子,这一刻突然发现自己刚刚数的金子竟然全是别人的。

“屠......屠龙犬被......被一个蛮子杀死了?”

“是被杀死了。”

“确切的说是被那个边角料杀死的,这个被大家认为可有可无的废料,还真是可以的很啊。”

“那废料到底是谁......”

观众席上人们七嘴八舌。

胡子男赶紧擦去眼角还没有干透的泪水,喉咙里嘿嘿声已经掩饰不住地冒了出来,“嘿嘿......白......白大人......”

“我看得见。”白大人语气里也含着激动,心里已经开始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拿下这一场,看你们还如何跟我争。

躺在地上疤脸缓缓坐起身,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嘴角微微一咧,憨憨地看着正在发傻的聂川,似乎板正威严的表情里藏着微笑。

聂川愣了会时间,瞧见疤脸正望着自己,轻轻吐了口浊气,朝着疤脸微微一笑表示回应。突然的放松,让聂川身心俱惫,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仰首望着蓝蓝的天空,聂川心里低语:“活着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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