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扉

渐入深夜，四周一片沉寂，聂川轻轻合上眼帘，享受着这一刻的安宁。

“现在应该可以说了。”疤脸的声音在聂川耳边响起，聂川和疤脸两人头顶着头和衣躺下，不大的声音也只有聂川和疤脸二人可以听得清楚。

“你不信我？”见聂川没有回应，疤脸微微皱了皱眉头。

“谈不上信与不信，我本是旁观者，生生地被你们拉入局中。”聂川沉默了一会，“疤脸，我只想活着从这里走出去，并不想过多的介入你们的纠纷。”

“可是......”疤脸仅仅说出了两个字便再也没有办法说下去。

“可是在这样一个时代，你们才是主流，我只是众多支流中的一小股，被主流纠纷无故牵扯的何止我一人。”聂川虽然和疤脸相处时间不长，但他知道疤脸一定不简单。聂川并不想去了解这些，但是为了自赎，又不得不去探究这些。

“疤脸，你可信我？”聂川反问。

“我......我相信你。”疤脸有些支支吾吾。

“你在犹豫，没关系，犹豫才是正常的，毕竟咱们相识不过几日。”聂川略微停顿了几许，继续说道：“疤脸，为了出去，我们必须得合作，而合作又必须是建立在相互信任的基础上的，我们可以有自己的隐私和秘密，但是，有些信息我们必须又得相互坦诚，不然我们都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

“你想知道什么？”疤脸这次的语气略显坚定。

“第一个是你。”聂川微微侧了侧脸，目光斜向脑后的疤脸。

“我......”疤脸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我是塔塔儿部大皇子手下的一名将军，去年塔塔儿部受雀国政权内斗的波及，又遭雀国安插在塔塔儿部的奸细挑拨，导致塔塔儿部政权分崩离析，塔塔儿部皇室一脉尽数被屠，我.......我身受大王子的重托，不然疤脸绝不苟活至今。”

“重托？就是那个你让我转交给南宫夜雪的东西？”聂川轻声问道。

“是。”

“虎符？”聂川的声音依旧是没有任何起伏。

“你！你......你是如何得知的？”疤脸几乎弹起身子，聂川的一只手掌重重地扣住疤脸的肩膀，疤脸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于激烈。

“现在你可以信任我了吗？”聂川收回手掌。

是的，疤脸找不出任何再去怀疑聂川的理由，自己已经将塔塔儿部的虎符交给了聂川，而聂川又认出了虎符，大可以拿着虎符去其他争夺的势力换取最大的利益，完全没必要再和自己住在一处受苦，而失去虎符的自己等于也就失去了利用价值，站在聂川的角度，自己已经是完完全全的废料。

“谢谢你，聂川。”

虽说仅仅五个字，聂川能感觉出疤脸的变化，他理解疤脸的意思。换作他人，疤脸失去虎符等于失去护身符，此刻应该是个死人。

“先给我说说鲍胡子吧。”聂川没有在疤脸的故事上多作停留，他能理解疤脸，当然更能体谅疤脸。

聂川的细致，疤脸内心十分感激。

“鲍胡子，他原本是我近前的一名侍卫，可他被人挑拨，卖主求荣。但是他哪里知道卖主求荣之人是最遭世人唾弃的，事后他便被当做奴隶发卖到了废矿区。”聂川能感觉出疤脸对鲍胡子有很大的恨意。

“那洪剑呢？”

“洪剑？”疤脸语气充满了不解。

“你是不是觉得我为什么会问起洪剑，是不是又觉得洪剑与咱们逃离这里会有什么干戈？”

聂川抛出的两个问题，疤脸并没有回答，聂川也没有催促疤脸的意思，聂川就是要给疤脸足够的时间去思考，让疤脸去回想洪剑与他的过往细节，最好疤脸自己能察觉出什么，哪怕有一丝丝的蛛丝马迹，这也利于自己后面与疤脸的沟通。

良久，聂川能感觉到垫在自己身子下面的干草在啾啾的颤动。

“疤脸兄，东西我并没有交给南宫夜雪，很抱歉现在才告诉你，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衷，但是我向你保证，东西很安全，等咱们离开这以后，我一定完璧归赵。”

疤脸用手臂重重地揉了揉腥红的眼睛。

聂川没有等疤脸发问，便将自己在东林苑与南宫夜雪之间的谈话详详细细地告诉了疤脸，同时描绘了自己所见南宫夜雪的容貌以及南宫夜雪的贴身丫鬟翠儿。

聂川又给了疤脸些时间去消化自己所讲，然后开口再次问道：“疤脸，你可信我？”

这次疤脸没有任何犹豫，坚定地说道：“聂川，我信你！”

“我在东林苑遇到了洪剑，这也是为什么我会把你交代的话私自替换。”

“你......你遇到了洪剑？”疤脸的神经再次崩了起来。

“嗯，是遇到了他，只不过所处的位置略显尴尬。”聂川的声音透着俏皮。他尝试带带节奏，缓解疤脸紧张的神经。

聂川将躺在地上的身子舒展开来，便将自己在东林苑一处厢房的床底下的所见所闻和盘托出。

“聂川......我......多谢。”

疤脸语气中竟然有一种释怀，这倒是出乎聂川的意料。看来南宫夜雪和疤脸之间还是有某些暗语没有被自己捕捉到，不过这样反倒更好，不然取得疤脸的信任不会进行得这般顺利。

“不然，你先给我说说白大人吧，洪剑的事你可以再琢磨琢磨。”聂川很清楚，疤脸、南宫夜雪、洪剑之间必然千丝万缕，那就先让疤脸换换脑子。

“你是说十公子？”疤脸没想到聂川会问到十公子。

“十公子？就是那个长着一对蝙蝠耳朵，容貌酷似女人的男人，鲍胡子和洪剑口中的白大人，你唤作他十公子？”聂川隐隐觉得这个所谓的“十公子”才是问题的关键。

“对，那个白大人就是十公子，他就是雀国皇室的第十子白帝。”

聂川有些唏嘘，看来自己真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人物了，自己误入的这个棋局的博弈者到底都是些什么人物啊，越是对棋局的了解加深聂川越是坚定必须尽早脱离当前局面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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