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我成了鬼魂

路人尽管感到不满，但在领主府的威严下，只好在街道所有出入口排队，一个个接受官兵的盘查后离开。我也排在其中，头顶盘旋着众位元婴境官兵，只要有人擅自离开或冲卡，立即被抓起来。

随着盘查队伍渐渐变短，很快就轮到我了，此时我心脏不由打起了鼓，万一易容露馅了，只有死路一条。我忽然想到脖子上还挂着寄魂水晶，这可是能够成为我暴露身份的证据，我连忙将之悄悄摘下，藏进鞋里。

在接受盘查队伍的前方，我看到周六顺也在官兵组成的关卡里，严肃地协助官兵认人。我暗叹不妙，只想换另一支队伍重新排，可是如此以来我的嫌疑就更大了，所以，不能胆怯，只能硬着头皮上！

“下一个！”官兵道。

易容成佝偻老头的我弯着腰，低下头，装作手脚不利索地缓缓走上前。

“抬起头！”

“啊？”我装作听不见。

“抬起头来！”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官兵走到我耳边大声喊道，“抬头！”把我耳朵震得隐隐作痛。

当我抬起头时，官兵把银刹的悬赏令放到我脑袋旁作对比，这时我心脏砰砰直跳。

官兵放下悬赏令，“走吧，下一位！”

我松了一口气，缓缓迈着不利索的腿缓缓挪步而行。

“且慢！”周六顺一声喊道，连忙挡住我的去路，怀疑的目光在我脸上不停审视，“银刹拥有易容的神通！我怀疑这老头有问题！”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露馅了？

“老头，你是不是紧张？为什么流那么多汗？”周六顺右眼眶肿了起来，鼓起一个紫青色的包，快把眼睛都给遮住了。看到他被我的崩骨重拳打得鼻青脸肿的模样，我狠狠掐着自己的大腿憋住不笑。

一旦露馅，我就交代在这了，我能不紧张吗？而且右臂的伤势疼得如火烤一般，不流汗才怪。

我只好装傻敷衍过去，“啊？什么锦张？老夫不叫锦张。”

“是紧张！为什么流汗！”周六顺大声喊道。

“你说刘翰啊，刘翰老夫认识，他在三十年前已经死了，我让他少去青楼他不信，这下死了吧，他还欠老夫两块五灵石没有还......”

“行了行了！”官兵打断我的话，摆摆手示意我走出去，“一个老头而已。”

我的易容术可是师承段江流，岂会那么轻易一眼看出来？除非灵虚境的领主亲自站在我面前。

为了演得更像，我决定以进为退，“官爷啊，你要替我做主啊！刘翰成天借我的灵石逛青楼，他死了我的灵石找谁要回来呀？”

官兵眉头一皱，“别让这老头在这妨碍公事！”

于是在周六顺狐疑的目送下，我被一位官兵请了出去。

“银刹，别来无恙。”身后传来周六顺狡诈地声音，他可以改变嗓音，伪装成老朋友相见般打招呼。

我是不会被诈到露出停下脚步这种破绽的，毕竟“银刹”又不是我的名字，能让我停下脚步的称呼只有一个，那就是——月月。

我头也没回地离开了这条危险的街道，总算逃脱了周六顺与官兵的盘查，可谓有惊无险。

解开了易容术，兜帽遮住面容，我来到码头边无人的礁石坡，这里是与古雅少女约好的碰面地点。我用天之眼找到她了，她正站在礁石边缘，倩影萧瑟，望着深灰色的汹涌海面发呆。

浪潮声哗啦啦，夜风凄冷。

走上礁石，古雅少女感应到我来之后，转身面对我，“多谢恩人救命之恩。”她欠下身，美眸却没一点劫后余生的喜色，反而有些恍惚与落寞。

这样的神色我见多了，每当白帆海盗团救出被黑帆海盗俘虏的姑娘时，她们脸上也是这种毫无生念的表情。我不禁怀疑，若不是她等着还我一句道谢，恐怕她已经跳下海里自尽了。

“姑娘，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说，“别想不开，你正值花季，别让生命中的一个坎坷毁掉自己的一生。”

“恩人并不明白。”古雅少女嘴唇抽动，忽然泪如雨下，“他...他夺走了我的一切！肆意地玩弄着我！还逼迫我含下......”她哇一声朝海面呕吐着，脸色苍白的她浑身都在颤抖。

我不知该怎么安慰人，取出了一张手帕递给她，在她背后轻抚为她畅气。

她眼里留着痛苦的泪，指甲狠狠抓在坚硬的礁石上，哪怕出血她都不觉得疼，她紧咬着牙关，“我每天受尽折磨......两周！两周啊！”她嘶声大哭了出来，看得真让人心疼，我只能把手搭在她单薄的肩上，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因为所有的安慰在这种时候都是苍白的。

当她哭声渐渐停下后，那满眼血丝的眸子盯着我，用着陈述事实的口吻道，“我已经不干净了，以后没有人敢娶我，我的名声早就遗臭万年！所有人看我，就像在看青楼女子一样......我好脏！就让我死吧。就算我苟活下来，每当我想起那一幕......只会生不如死。”

她痛不欲生的这一幕，让我忽然想起了在月娜山丘的那个晚上，不请自来仅剩最后理智的白惜怜，当时惜怜不也和眼前的姑娘一样吗？她们都紧握着流沙般的一丝希望。

如果那时我能留下她，或许阿依娜也不会死，寂幽影也不会离我而去。

语言的力量很强大，而此刻古雅少女的心正徘徊在生死之间，只要我说一声“跳吧，跳下去就解脱了。”她绝对会听从这个罪恶的声音。但我想要把她从悬崖边拉回来的话，拉回她的人是没有用的，必须拉回她的心。

我摇摇头，在礁石边缘坐了下来，“我不是个谈判专家，也不知道怎么去给你带来生的希望。你所说的那些虽然我无法感同身受，但我也有过低谷，也有过想要自尽的时候。

“我从没跟任何人谈过我当时的感受，谁也不知道我度过了怎样的噩梦。我不知道我这段经历能不能帮到你，当我说完后，你再选择到底要不要跳下去吧。”

她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跟她说了很多，从我们成亲之后，一直到登上玄幽九州的船之前，我们的月娜山丘、我们那间小木屋、还有阿依娜娇羞腼腆的笑......满满的怀念让我说着说着便感到鼻子一酸，眼前就模糊了起来。

听着我的故事，她也渐渐冷静地坐在我身边，我们就像老朋友一样融洽。

“那你是怎么重燃希望的？”古雅少女用手掌托着下巴，好奇地问。

“小依娜。”我笑了，“我有了小依娜。每想到她捣乱的模样我就忍不住笑出来，什么烦恼都烟消云散了。她让我重新背负起责任，爱她的责任，照顾她一辈子的责任，同时她也给了我赎罪的机会。没有她也没有现在的我，是她支撑起了我的全世界。”

“真好。”古雅少女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我拍拍古雅少女的肩膀，“话说回来，我认为你被世俗的贞洁观念给蒙蔽了，这世上本就没有干净的身体，只有干净的灵魂。只要保持一颗纯净的心，你便是一尘不染。”

“你不觉得我脏吗？”她眼帘轻垂。

“哪脏了？脏的是韩刁，又不是你。在我看来，你仍是冰清玉洁。”

“冰清玉洁吗？”她惊讶地挑起眉头。

“我的故事讲完了。”我站了起来，不小心碰到自己受伤的右臂，疼得我紧咬牙关，“如果你还是选择解脱那我也拦不了你。”

“我想明白了，”她转头望向海面，“如果把贞洁当成自己的全世界，那也太可悲了。我会好好活下去的，谢谢您，恩人。”

我们乘着渔船，在幽静的海面上行驶着，由于我有伤在身，她自觉地拿起浆划船。时间也不晚了，我先安顿好她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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