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旋风

第二百一十五章初一清早

“干爹，孩儿到家过年来了！”

随着话音一落，两个雪人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进了院门，他们身后是五块钱和几个拎着锹铲的下人。

雪人进院便跪下磕头，“干爹，过年好！俺回来晚了！”

“干爹，我也陪三儿给你老拜年了！”

铁山忙上前扶起两个浑身直冒寒气的雪人，“快起来我儿，走，咱进屋暖暖和和过年去！”

“哎！”雪人应一声，拉着另一雪人站起来，两人身子一歪，又差点倒下，幸好五块钱和赶过来的张大扎将他们扶住。

张大扎一边扶着他们进屋，一边说：“少馆主，铁山叔盼了一整天，屋门院门都敞着，他就知道你们会回家。”

三傻子有疲惫地说：“俺就猜到……干爹……惦着俺，所以俺回来了。”

铁山跟在他们身后，一边用手擦着眼睛，一边动情地说：“这俩孩子，真是吃尽了千辛万苦啊！快，把年夜饭摆上，咱家过年了！”

五块钱和黑娃子又在门外点燃了鞭炮，那是成串放的。

鞭炮响过，硝烟和雪花搅在一起，年味浓浓。

虽说守岁，但三傻子和云娥爬冰卧雪，在旅途中跋涉了一整天，浑身都散架了，因此，后半夜他们还是睡了一觉。

初一清早，三傻子是被鞭炮声闹醒的。

他下了地，给炕洞里添了柴，想让云娥再暖暖地睡一会儿，谁知云娥也醒了。

夫妻二人一个炕下，一个炕上，居然互相拜年。

“过年好哇，媳妇儿！”

“过年好哇，郎君！”

然后两个人一阵大笑。

三傻子说：“你再睡一会儿吧。”

云娥摇摇头，“还是起来吧，大年初一，咱们得给干爹拜年呢。”

三傻子坐在炕沿上说：“对对，初一得给家中长辈拜年，咱今个儿就给干爹拜年。”

于是，云娥也从炕上坐起来，穿上衣服，叠好被襦。

三傻子说：“初二得给岳父岳母大人拜年，明天俺骑马去上木村，给老丈人拜年吧。”

云娥一点他脑门儿：“算你有良心，还惦着你老丈人呢。”

三傻子一笑，“啥老丈人呀，那是俺亲爹呢。”

两个人说笑间，云娥已穿戴利索，也梳洗了一番，便要去前院上屋给铁山拜年。

一出门，两个人全都惊呆了，啥叫傻眼？他们此时此刻便傻眼了。

整个世界仿佛变了模样，那雪厚得已经没到了窗台，眼中所及，除了皑皑白雪，还是白雪皑皑。

云娥说道：“这连院门都出不去了，明天哪还能去上木村给你老丈人拜年？”

三傻子也点头，“可不是咋的，只能在家猫着了。不过，毕竟已经不是腊月天了，这雪估计十天八天也就化了，等到十五，风也能把地皮吹干了，咱十五去上木村过元宵节吧。”

云娥赞同道：“也好。”

接着又笑了起来，“你们柳树沟子的人不是叫你三傻子，就是叫你傻六子，你这脑瓜儿也不白给呀，哪里傻了？”

三傻子便说：“俺小时候是真傻，而且傻透腔了。现在也还是傻，只是你假装看不见吧。”

云娥问：“你现在怎么傻了？我又是怎么假装看不见了？”

三傻子笑道：“你想想，俺昨个儿干了啥傻事，闹了啥笑话？”

云娥蹙眉思索着，却摇头道：“我想不起来，你别卖关子，快告诉我！”

三傻子则提醒道：“你再想想，昨儿在石砬子站，俺傻不傻？”

云娥又想了想，突然就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边笑边喘边说：“是够傻的，把车票按在墙上打，还把自个儿气够呛。”

三傻子也笑了，“俺以为不狠狠把车票揍一顿，就不能让俺上车呢。”

“什么事笑成这样啊？”

三傻子和云娥回头一看，原来是张大扎，她换了新的棉袍，梳洗得干净利落，看上去更漂亮了。

三傻子和云娥忙招呼着：“过年好，张姐！”

张大扎也回应道：“过年好！”接着又问，“你们啥事那么开心，老远就听到笑声了。”

云娥就将三傻子在车站“打票”的事讲了一遍，张大扎听了，也“咯咯”笑了起来。

忽然，三傻子便觉得张大扎笑起来的样子蛮好看，有那么几分像小棠。

心里暗道：“漂亮的女人可能长得都有点像吧？”

云娥亲热地拉住张大扎的手说：“张姐，我们去给干爹拜年，你呢？”

张大扎说：“我也是去给铁山叔拜年哪，再看看有啥事让我张罗没。”

云娥又说：“张姐，听说昨天年夜饭，最好吃的几样菜都是你做的，赶明儿我跟你学呗。”

……

女人唠起家长里短，三傻子既接不上话，又不感兴趣，便说：“你们慢慢唠着，小心地滑，俺先去干爹那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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