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旋风

第二百三十七章踏上归途

云娥爹就这样离开了，大舌头骑马护送。

众人站在门口不停地挥手相送，云娥也回头不停地招手致谢。

直到马车拐个弯不见了，门前一众人才停下手来。

这也是旧时礼节，如果送一个人，哪怕对着他的背影，也要不停地挥手，直到那身影变成小黑点，最终消失。

这就是泱泱中华，礼仪大国，没有礼仪，那就只能叫大国。

马车拐弯后，三傻子对雪花膏说：“那就明天上午吧，刘兄到这儿来，我们一起出发。我现在还要去派出所一趟，把小关警察也带上。”

雪花膏说：“好的，我明天上午早点过来。”

众人分手后，三傻子便去了派出所。

文所长和关点子都在，文所长说道：“我们正想下午过去见三少爷呢，你来了那就正好。”

三傻子说道：“是不是关兄急着回去调查洋马车和黑马？”

文所长点点头，“那只是一方面。三少爷，我要跟你说的是，那只草袋里的骨头，还有你交给黄探长的那段残骨，都已经检验过了。”

“啊？”三傻子的心突突跳起来，“是什么骨头？”

“人骨！”文所长神情冷峻道：“而且上面有狗的齿痕！”

三傻子觉得满脑子涌的全是血，连脑瓜子都大了。

“你……你是说这些真个是人骨头？日本人养的大狼狗……真的吃人了？”

三傻子的声音都在颤抖。

“这个，我们还要做进一步调查，关点子这次跟三少爷去青沟子矿，还希望你能帮助他。”文所长说道。

“那是当然的，俺也要弄清这些个事呢。”三傻子应道。

“另外，”文所长走到三傻子面前，“上次黄探长他们去青沟子矿调查，黄探长和县局李队长都出事了。关点子是我学生，还年轻……”

三傻子说道：“文所长放心，俺拿自己的命保护关兄。”

又对关点子说：“到了青沟子矿，我要跟关兄寸步不离。我还要让麻老板保证你的安全！”

文所长问道：“三少爷，那些狼狗和日本训犬师，都是麻老板从日本弄进来的吧？”

三傻子听了一愣，接着说道：“你不会认为狼狗吃人跟麻老板有关吧？你不了解他，他可是大善人呢。”

文所长没有回应，有些事，他不能跟三傻子说，因为那是秘密。

文所长已经受命，正在和常疤拉手下的赵胖，联手秘密调查麻老海，这事又怎能让三傻子知道呢？就连四愣子都毫不知情。

最后，三傻子和关点子约定，明天上午，在铁山家大院聚齐。

他们要雇一辆马拉轿子，关点子和雪花膏坐轿，三傻子则骑着曾经借给过文所长的那匹快马同行。

文所长说：“我一会儿开张路条，明天让关点子带给你。最近省里在通缉一个杀人凶犯，你们长途行走，一旦走散，你没有路条不行。你看，这就是通缉令。”

文所长拿一张通缉令给三傻子看，三傻子只扫了一眼。

他又不识字，看了也白看。通缉令上的画像，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男人，走到大街上，无论瞅哪个路人，都和通缉令上的画像差不多。

三傻子看通缉令时，文所长便开起路条来。

路条，是官府开的行路凭证。

那年月，没有身份证，官家人身上有证件，老百姓没证件。

非常情况下，要想出远门，农村的就由保甲之类的保安部门开路条，城里的当然由派出所开路条了。

特别是在全省通缉逃犯之时，没有路条，有时连住店都会遭拒。

尽管关点子是警察，一身警服和身上的警察证就是路条，但文所长还是要开张路条，以防万一。

文所长又掏出几块大洋给三傻子，“路途遥远，吃住就由三少爷安排吧。”

三傻子撇嘴一笑，“快把你这几个破钱收回去吧，俺翻翻兜底，都比你一年挣得还多呢。”

“既然你有得是钱，那这些钱我就收回去了。”文所长神情严肃地开着玩笑，“留着钱找媳妇儿。”

三傻子说：“那俺就不耽误你们正事了，富足呢，本少爷来了他咋不过来见俺？”

文所长回答道：“他去巡街了。”

“那好，俺回去了，就不在你这吃饭了，千万不要客气，别留俺啊！”三傻子说道。

“我们也没留你呀！”文所长居然还没笑。

而关点子已经笑得流出了眼泪。

次日上午，三傻子和雪花膏、关点子从铁山家大院门前出发了。

所有的相关人等都来相送，就连许少爷和幼棠也来了。

三傻子上马，抱拳拜别众人，跟着马车上路了。

铁山挥手道：“三儿，一路小心点！”

三傻子回头摆摆手，“干爹放心！你在家里也多保重，俺会回来看你的！”

便这样依依惜别，三傻子踏上了归途。

天气已经没那么冷了，但是乍暖还寒。

三傻子戴了麻老海送的皮手套，觉得确实又暖和又得劲。

他昨天本想将这副手套送给云娥爹，以表孝心。

可云娥爹告诉他，别人赠送的东西，不能再转赠出去。

车马出城后，关点子说：“三少爷，要不俺骑马，你坐在轿子里？”

三傻子一笑，“你可拉倒吧，骑马多好，你就不用想美事了！”

便这样行得半日，三傻子问车夫：“还有多远？”

车夫笑了，“那不早着呢，这是才出奉天城不大会儿你就想家了？明天这时候能不能到地方都不好说呢。”

听车夫这么一说，三傻子方知，骑马和坐火车一比，要慢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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