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约会大作战开始的旅行

“害怕孤独，想要和谁待在一起的想法也有过啊。可是在不断流逝的时间中，大家却都把贝蒂扔下不管，全部都离开了。”

贝蒂的脸庞扭曲，眼泪继续滴落。

“大精灵碧翠丝......贝蒂一直是孤零零地，一直是被大家抛弃的角色，不过现在到是稍微松了口气。

所以请你杀了贝蒂，因为自杀也是违反契约的，所以贝蒂不能这么做。”

连自己的生死都不能由自己决定，所以贝蒂将杀死自己的权力赐予了东方夜。

残忍的。

“为什么要选择我来结束你四百年的孤独......呢？未免对我......也太残忍了。”

东方夜无奈地摊开双手，嘴角的笑容逐渐收回。

如果真的是关心贝蒂，想要拯救贝蒂，那么就应该按照她的话语去杀了她。

但不想这样，不想这样的自己真的是关心贝蒂吗？

只是觉得这样比较好吧？

随意否定别人一生的意义，未免也太傲慢了。

“是啊，到底是为什么呢......啊啊，可能只是想找一个认识的人吧......只是这样。”

贝蒂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张开嘴唇，但她给出的答案也暧昧不清。

正如同这《睿智之书》一般，她的命运就是一沓装订的白纸，没有决定与选择的权力。

“在这座庭院中，我一直遵守着母亲大人的嘱托，一直是一个人......在这些时间里，名为碧翠丝的大精灵究竟做了些什么？到底是什么呢？”

贝蒂的双眼茫然，声音像是没有感情的呢喃，虚无的哀叹。

她用纤细的手指抓着裙摆，那动作仿佛是在解读自己的空白。

“真的，如果......如果贝蒂是本书，多好。”

内心向着虚幻，羡慕地委曲求全。

贝蒂坦白地说出了自己悲痛的愿望。

如果贝蒂是一本书，那么她就能够一动不动、没有痛苦、没有烦恼、一成不变地继续等待“那个人”。

如果她是一本书，没有属于自己的心，她就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动摇，就不会在此哀叹。

然而，贝蒂并不是那样的存在，所以她只能痛苦，只能哀叹。

她是拥有心的，时间过去越久，就越会不由自主地去思考各种各样的事情，以致于渐渐怀疑自己曾经深信不疑的东西。

她会陷入烦恼，会逐渐地忘记母亲大人的长相与微笑。

在多少个夜晚努力地搜寻记忆，企图以此来缓解寂寞，直到彻底忘却。

贝蒂微笑着，那微笑是飘渺的，带着几份怜惜过去的微笑。

正是这难以理解、不可原谅的扭曲微笑，令东方夜越来越不愉快。

这种无聊的悲哀与喜悦，扭曲的东西还是见鬼去吧！

“这副完全接受命运的模样是怎么回事？贝蒂，你是个笨蛋吗？啊，没错，一定是个大笨蛋！”

“什......！？”

突然听见东方夜的怒吼声，看见他的愤怒表情，贝蒂顿时目瞪口呆。

毕竟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平时一直随和的少年露出愤怒的表情。

少年从来不会露出负面的情绪一般，偶尔以恶作剧的方式活跃气氛，偶尔安静地如同空气一般，而愤怒的表情是贝蒂第一次看见。

对自己的愤怒。

东方夜趁着贝蒂陷入了混乱状态，立刻连珠带炮地说道：

“等了四百年的时间，结果就弄到了一个极端的答案，到底是多脆弱的心里啊！为什么一定要死咬一个答案不放呢！”

“贝蒂......贝蒂，当......当然也是考虑过其他的东西啊！想明白书页空白的原因，你知道我尝试了多少次吗？可是......可是无论做什么都没有变化！”

贝蒂滴着眼泪，以同样的方式对着东方夜吼叫着。

东方夜上前一步，微微欠身，将脸凑近抬起脑袋的贝蒂。

在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彼此呼吸的距离，他说道：

“做一次自己的选择怎么样？四百年了，一直像个乖孩子听从母亲大人的话，现在也该进入叛逆期了啊！”

贝蒂抓着裙摆，嘴村颤抖着说道：

“你说什么......这都是......契约啊！契约是绝对的......所以贝蒂才......”

“骗子！都开始寻找契约的漏洞，都希望以死来解决问题，你已经没有资格说这些话了！”

东方夜一把抓住贝蒂的肩膀，明显能感觉到她颤抖了一下。

盯着她的眼睛，看到了里面的一丝慌乱，东方夜知道自己说对了。

贝蒂的话语本身就存在漏洞！

以死解脱。

这种方式确实是没有违反契约，但是也违背了贝蒂希望自由生活的愿望，所以她已经输了！

这完全是寻找契约漏洞的解脱方法，代表着贝蒂早就不想遵守这份契约了！

在东方夜的注视下，贝蒂露出了一副被点中要害的表情，睁大了眼睛。

她的眼睛是湿润的，仿佛自己的心事被说中了，眼神开始慌乱与颤抖。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四百年光阴带来的无力感，所有想法都无法传达。

这些东西都令贝蒂发出了来自内心的悲叹。

“贝蒂，你所说的话已经开始矛盾了，难道你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变得支离破碎了吗？”

“闭嘴......”

“不，我就是要说！违反契约？

哈！如果你真的不想遵守契约，讨厌契约到了希望以死解脱，那就不要再遵守了啊！

没有谁会责备你的，没有谁有责备你的资格的！”

对于东方夜来说，遵守约定与契约固然重要，但是比契约更重要的东西也是存在的。

所以对于贝蒂的认知来说，他可以理解，但是绝不会放任她就这么自暴自弃地死去。

“贝蒂会责备自己啊！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这一点呢！贝蒂......诶.......”

贝蒂立刻反驳了东方夜，但很快自身也陷入了疑惑。

对于已经拘泥于契约四百年的她来说，东方夜完全是一个无法理解的怪物，完全无法沟通。

东方夜希望贝蒂做出自己的选择，而不是继续等待“那个人”的到来，一直浸泡在孤独之中。

明明都有勇气作出决定，作出让自己杀死她的决定，但是却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这才是让东方夜最生气的事情！

非要说的话，比起约定，他更在意的是贝蒂本身。

在东方夜的话语之下，贝蒂也终于发现了自己的逻辑漏洞，犹如喘气般的呼吸着，像是要原谅自己似的，问道：

“如果......如果你是‘那个人’的话......你，你愿意成为......成为贝蒂的‘那个人’吗？”

终于，

在东方夜的坚持之下，贝蒂又做出了一个决定，不是死的决定。

纠缠着她的内心，束缚了她整整四百年的唯一使命都被空白的书页磨耗殆尽。

又做出了决定，贝蒂似乎想要解放自己，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希望将自己的心灵寄托到眼前的少年身上。

她死死地盯着那双美丽到妖艳的赤红色蛇瞳，缓缓说道：

“救救贝蒂......帮助贝蒂......你能成为贝蒂的‘那个人’吗？”

这个问题是能否结束贝蒂四百年等待的停休符号。

贝蒂希望得到解脱，所以萌生出了被杀死的想法。

但在东方夜的引导下，又产生了希望他成为“那个人”的愿望。

这是贝蒂通过自己的意志挑选出来的问题。

可能这才是艾奇多娜真正的，想要留给贝蒂的东西，也就是强欲魔女希望得到的回答。

魔女，强欲魔女。

那个疯狂追求知识的家伙，她居然将自己的好奇心与问题托付给了自己的女儿，亲手将她逼进了长达四百年的孤独之中。

贝蒂咽了口唾沫，等待着东方夜的回答。

但，许多线索已经连接在了一起。

如果这是强欲魔女的烂游戏，那么胜者只能是自己！

如果“那个人”存在的意义便是杀死贝蒂，那么......

东方夜直视着贝蒂的眼睛，随后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

你傻了吗？

我绝对不会是你的‘那个人’，那个莫名奇妙的家伙！”

随着东方夜的话语，贝蒂的双眼垂了下去，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陷入了无尽的绝望。

最终，跨越了四百年的悲鸣汇聚成了一声：

“滚吧！”

随着少女落泪的怒吼，东方夜感受到了一股疯狂的魔法能量袭来，瞬间将他轰出了禁书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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