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万界，唯余而已

襄阳城，

准确说是曾经被称为襄阳城的地方，

现在只是一片郁郁葱葱，人类的痕迹几乎已经看不到了。

麒麟之躯的北之君主聚拢沉重的乌云，永远笼罩着这里。

乌云就是他的眼线，只要在乌云下，就没有人逃得过他的目光。

没人可以反抗他，他支配着这个领域。

他不允许任何人侵入他的领域。

在江湖传说里是这样的。

“听上去就不像是什么可靠的言辞……”

高高的山崖上，恒负手而立，对江湖传说咧嘴嘲笑。

而且，这宿慧中那个“冬青树（Hollywood）”式的描述是怎么回事……

这里是武侠世界，你们画风都不一样……

还有，那是郭靖。

郭靖的支配……

哈，应该是那个样子的吧？

恒对现在襄阳的状况有自己的推断。

对郭靖来说，守卫襄阳，保卫大宋，是他无论如何都要做到的。

而十六年前，以宋蒙的国力来看，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守得住襄阳。

在宋都临安的那些人，甚至宋朝的绝大部分人都不明白，宋蒙两国的国力差距究竟有多大。

一个是从建立之时就没能统一中原的瘸腿王朝，虽然经济文化发达，却缺乏保护这一切的剑刃；一个是领土空前绝后的超级帝国，集齐了这个时代，包括宋王朝在内的所有文明战争技术的精华，要不是创立者成吉思汗死的比较意外，恐怕有可能征服所有已知的人类世界。

要不是蒙古铁骑对南国的水网一直比较无奈，也没有百多年前金国与前宋之战，小冰河期降临，让江面冻结可以跑马的运气，临安宋廷恐怕支撑不了这么久。

即使这个，妖魔道大行其道，武林人士的力量翻了好几番，绝顶高手能做到真的千军辟易的世界，郭靖也不看好宋廷。

原因倒也很简单，比起战争机器隆隆运转的蒙古帝国，宋朝这边连唯一的长处——武林人士都要防着。

所以郭靖做出了选择。

化身妖魔，守卫襄阳的选择。

既然要守卫襄阳，那蒙古大军就要退，就不可以有任何人可以进入襄阳。

所以十六年前，蒙古大军会被毁灭。

所以十六年后，襄阳已经空无一人。

这不是很简单的逻辑吗？

所以……

支配？

郭靖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念头嘛！

“呼——”嘲弄间，突然刮起了北风。

风很大，足以令四方云动。

准确说都不需要“足以”，因为已经确实云动：

襄阳上空的云朵在狂风中迅速退去，露出了无垠的星空。

所以什么乌云什么支配的，果然是无聊的江湖蠢人编出来的鬼话呢。

……

哈，这情况让余想起了一首曲子呢。

怎么唱的来着？

好像是……

“我站在，

烈烈风中；

恨不能，

荡尽绵绵心痛；

望苍天，

四方云动；

剑在手，

问天下谁是英雄……”

恒高声唱着，无视自己五音不全，更无视世间被他惊起的无数知了与斑鸠。

凭你们，也配质疑余？

长歌于天地间，恒长久以来的瓶颈突然碎了。

好几年才初步修成百步飞剑，虽然很有趣，但还是太慢了呢。

飞剑飞剑，自然是应该飞的，蹲在山中练气又有何意义？

所以……

余当绝云气，负青天。

想到此处，恒千辛万苦练就的百灵斩仙剑就徒然化为一道幽光……

不，不是一道，是千百道。

千百道幽光，萦绕恒的周身，与恒齐飞。

也就一起，绝云气，负青天！

……

“师父，他回来吗？”

“会的。在他眼中，没有任何东西值得他回避。”

“那，师父，我们能成功吗？”

“老夫亦是不知。不过……不管如何，也要让搅乱了我们世界的天外人知道，我们的世界不是他们予取予求的苗床。”

“师父放心，我等五人一定会将这大剑插入那天外人的心口！”

“……无双，你有此心就好。”

曾经的襄阳，现在的山林深处，被江湖人传为没有人可以侵入的领域里，黄药师正与程英、陆无双她们对话。

从她们被黄药师收为弟子开始算来已经二十年了。

二十年前到十六年前这段时间也还算了，虽然练习了恒与黄药师交易的“万剑轮回”法，但或许是“万剑轮回”不太适合普通人吧，她们并没能练出多少成果。

可十六年前，恒洒下种子之后，她们也获得了巨大的增益。

首先是由“万剑轮回”法导致的虎背熊腰的身体结构获得了改善。

她们获得了半妖之躯。

在力量、敏捷和柔韧度都得到加强的同时，她们恢复了少女的美。

嗯，恢复少女的美之后，她们的力量属性其实下降了一些，但她们觉得这是可以付出的代价。

作为师父的黄药师也没有什么表示。

虽然他们现在需要力量，但违背心意获取的力量十有八九是难以发挥的。

而且这群少女们失去一些力量属性后却在柔韧性和敏捷上得到了一点加强，也算平衡。

尤其是，黄药师给少女们配备了他珍藏的几件天外兵刃。

那是黄药师年轻时一次奇遇得到的。

说起来那次奇遇还有些丢人，因为那奇遇居然是一片天外人的坟茔。

只是那坟茔有些奇怪，不是黄药师认知中的样子，反倒有些像一些喜欢收藏的武林人士弄出来的“剑冢”、“兵冢”之类的东西。

在黄药师将兵刃拔出来后才发现，那兵刃下面居然埋着少女的尸体！

那些少女不知死了多久，连身上的铠甲都锈蚀殆尽了，尸身却没有丝毫腐烂。

这真有些出奇。

明明那些少女被人从正面整个剖开了上半身，全部内脏都外露着，无时无刻不在受外界腐败之气的侵蚀，怎么可能没有腐烂？

这超出了黄药师的认知。

按他所学，这个世界上的生物应该在死后一两年之内腐烂干净了，连妖魔都不例外。

可这些少女的尸身却比钢铁的铠甲都能撑。

就和那几柄插在她们坟头的兵刃一样。

真奇怪。

好在出奇归出奇，黄药师一没有什么特殊的爱好，二也不屑于打搅死者的平静。发现少女们的尸身后，他买了棺木，将少女们重新下葬。

这里又发生了一件奇事。

当黄药师将少女们下葬之时，还没来得及盖上棺盖，少女们的尸身就突然化为了飞灰。

与此同时，那几柄兵刃齐齐向黄药师倒来，就好像在感谢。

于是黄药师懂得了，这些少女一直在期待被人下葬，并以她们的兵刃对葬了她们的人表达感谢。

大概是这样吧。

如果有什么出入，那老夫也只能表达歉意。

十六年前，黄药师决定启出他当年插在少女们坟头的兵刃的时候是这样对少女们说的。

对的，在奇遇的时候，黄药师很骄傲地没有要这份奇遇。

不过十六年前，为了解决这个纷乱的世界，黄药师暂时放下了骄傲。

他将那些兵刃赐予了自己的五名弟子。

在弟子们修成半妖之躯后，他突然发现，那些巨型宝剑模样的兵刃居然特别合适弟子们的半妖之躯。

难道当年的那些少女就是半妖吗？

黄药师不知道，不过也不深究。

他只是继续训练他的弟子们，直到今天，手持那五柄被弟子们命名为“大剑”的兵刃的弟子们终于迎来了属于她们的考验。

斩仙。

哪怕只有一根头发也好。

她们能做到吗？

不知道。

反正黄药师也没有将重担交托给他的弟子们。

她们只是无可奈何的时候才可以出现的奇兵罢了。

毕竟无论是她们还是她们手中的大剑，都没有承担重担的责任。

对这个世界有责任的，是立于顶点的他们。

黄药师这样想着。

突然，他抬头，将目光投向天空。

天空上，千百道幽光笼罩之下，恒降临了。

以天下之顶点，决战天上之人，那是他们的责任。

黄药师擎起了玉箫，开始演奏碧海潮生。

即是欢迎天上者的降临，也是通知，这片大地上立于顶点的君王。

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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