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万界，唯余而已

让世界更加热闹。

怎样的热闹？

钢铁的热闹。

那是什么？

我凭什么要服从？

高手们有许许多多的问题。

只是……

“这是怎么回事？！”

当他们回到地面，他们赫然发现一切都不一样了。

哦，他们与赵恒在天上论道了整整三个月。

赵恒并没能说服他们。

什么钢铁的意志，钢铁的社会，锐意进取将人类的光辉洒满宇宙，将一切软弱的，愚蠢的，不思进取的都丢进历史的垃圾堆。

他们并不相信这些。

他们自身的利益也不相信这些……

好吧，可能有几个相信了，但大部分，最起码那几个最强的不受赵恒的忽悠。

所以他们在下来的时候很自信。

在这三个月里，从与赵恒的论道中，他们甚至找到了赵恒这座机械天宫的弱点。

他们知道，这天宫虽大，但限于赵恒的技术能力，与浮空五牙战舰并没有决定性的区别。

大宗师冲进来寻找浮空引擎各个击破的话，是绝对可以将这天宫击坠的。

他们都觉得，这三个月里，赵恒为了说服他们，居然讲解了许多技术性问题，这是彻头彻尾的失策。

但下来之后，他们发现，失策的恐怕不是那个分享了技术的家伙。

仅仅三月，大地，已经变了模样。

覆压三百里的机械天宫已经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落入千千万万人类聚居地的奇妙机械。

天金构装，不仅仅是武者的东西，也不仅仅是普通小城难得一见的神奇事物，而变成了最普遍的，彻底改变了人们生产生活的东西。

有此基础，依托原本就存在的无数小学与私塾，整个世界的普通民众很快就接受了赵恒推出的钢铁世界论。

“原来论道只是小友支开我们的计谋吗？”

“哼，原以为天上人要展现天上的手段来压服我等，却不想只是如此无聊的东西。”

“你以为我等会容忍你如此胡闹吗？不过趁我等不在……”

“而当我等回归，一切自当恢复正轨。”

见到这般情形，被赵恒摆了一道的高手们都怒火中烧。

然而赵恒却并不在乎。

“我已经说了，我要让世界更加热闹，自然要将钢铁的道理洒遍世界。那么如何才能把道理洒遍世界呢？自然是需要力量。而且，既然要播撒道理，除了技术的力量之外，道理本身的力量也自不可少。那么道理本身的力量是什么呢？哈，技术的力量在于战争，那道理的力量自然在于计谋吧。当然，也在于论道。所以，别以为我只有计谋啊！”他有些得意地说。

“哼，那你就等着你口中的技术力量摧毁你的道理力量吧！”毕玄道。

“哈，你该不会以为现在你们还有战争的力量吧？”赵恒对毕玄进行了讥笑。

“这个世界已经变了。在过于，由于某种莫可名状的力量，这个世界明明有了变革的能力，却一直没有进行变革，只是进行了一些不痛不痒的改良。什么大隋科学院，报纸，扫盲班，都是改良的产物。但本质上，你们这些垄断者却并未有损。你们持续了力量，并以力量压制了本应出现的变革。所以，我让你们离开了大地，让大地数千年来积攒的力量爆发出来。现在，这个大地已经不是你们认识的东西了。”

“你们，已经过时了。”赵恒这一句无比认真。

“是否过时，是要由实力决定的。婠儿，我们走。”听了赵恒的话，祝玉妍甩袖子就走。

其他人也差不多。

凭三言两语就想改变这些人的看法？

当然是白日做梦。

赵恒从不做这样的白日梦。

他只是将事实宣布而已。

他也不阻拦那些人的离去。

没有意义。

世界的进程已经开始，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

当他们回去就会知道，他们以为自己拥有的东西，已经不存在了。

三个月。

与这些人不同，赵恒是知道大地上发生了什么的。

当变革到来，先崩溃的是普通的天金武馆授徒体系。

天金构装，不值钱了。

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只是凭着拥有基本的几个天金构装和那几个天金构装的基本使用方法的武馆失去了全部的弟子。

因为弟子们已经有更好的选择了。

然后，实力更高，思维也钢铁话的弟子们开始拒绝不合理的要求。

于是，那些水平低下的武馆的上位存在——普通帮派，本来就在赵恒的机械天宫下惶惶不可终日，发现自己的收入来源徒然消失后，迅速解散。

接着是受普通帮派供养的街区级大帮派。

然后是一城的主宰门派。

再就是曾经威压一片区域的门派，比如海沙帮、巨鲲帮。

然后，是魔门。

人心本就散乱的它们，在大势力中第一个崩溃。

在祝玉妍赵德言这样的顶尖高手不在的情况下，一盘散沙的魔门上层终日开会，却最终什么都没有做。

接着是门阀。

血缘有凝聚力，但是……

内部的争斗更血腥。

原本的用知识和资源的垄断压住斗争的方式，被赵恒粗暴的大送行为打成了蠢猪才会用的方法。

当旁系积攒够了力量，门阀就变成了碎成一地的家庭。

佛门和道门的某些派系，凭着宗教凝聚力坚持了很久，但最终还是崩溃了。

只是没有从内部崩溃。

虽然也因为许多被称为善信的普通人接回他们在寺庙里打杂的孩子，然后送去植装天金构装，顺便送去开始教授天金武道的学堂而摇摇欲坠，但最终他们的崩溃是外来的。

想要恢复力量的魔门和门阀，甚至帮派盯上了他们，趁着他们内部的问题，攻破了他们的山门。

哈，变革来临，众志成城抵抗变革的旧派系毕竟只存在于沙雕的言论里，真正的变革里，腐朽的旧派系只会互相拖后腿。

连宋阀都崩溃了。

宋师道、宋玉致，乃至不知怎么鼓起勇气的宋玉华，在宋缺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看得出的开心目光下对宋缺进行了反抗。

“父亲，我们有我们自己的理念。”

于是一个散碎的乱世诞生了。

于是一个众议院诞生了。

没有上议院的掣肘。

只有众议院。

虽然可能效率极其低下，但在目前来说是进步的。

至少人们都认可。

连那些失去了帮派、门阀、门派、宗派，还没死的旧时代残党都认可。

至少看上去这像是个国家级的权力。

放在过去，我肯定跟这些没关系。

许多人这样想。

祝玉妍对此无能为力。

她那些师姐妹本来就跟她不对付。

有了更高的权力，即使只是看上去有，她们要离开阴癸派也是必然。

她不是没想过用强的把这群“背叛者”捉拿回来，但是……

当“背叛者”太多，那就不是背叛者了。那只能说明，她祝玉妍已经失道，失道者寡助。

理所当然。

“这就是道理。”赵恒在天上说。

“我将你们真正的追求给你们了。所以别觉得我在你们的世界拿走了一些东西就欠你们的。”赵恒看着磨刀堂的方向道。

“要走，先试我的刀。”宋缺的声音传来。

“不要。道理根本不用试。你们这个世界追求的是道理，所谓破碎虚空，为的就是超脱人类的道理。包括破碎者都会成为一段道理。所以为什么还要试刀？你不相信你的道理吗？”赵恒对宋缺的到来并不意外。

几年，他们也算熟了。

宋缺能猜出他准备什么时候走并不值得意外。

他早就说了，能在这个世界做的实验已经做完了。了结与这个世界的因果就要走了。

将钢铁的道理还给世界，足够了结用一些东西的因果了。

哦，虽然他带走了几件东西，算是薅世界的羊毛了，但帮助世界的道理，也够还了。

“哼。”宋缺知道赵恒在说什么，但他……

拔刀就砍。

“破碎虚空，让我看看吧。”

几句话想说服他不砍人？

做梦呢？

他宋缺比那些赵恒花了三个月都没说服的家伙们更固执。

“我可不会破碎虚空啊！”赵恒躲开宋缺的刀，说。

“道理只是道理，凭着道理超脱虽然不是不可以，但我并不感兴趣。而且……”

“什么？”宋缺好奇。

“不告诉你。”赵恒决定不说。

自己觉得自己的道理还不完全这种事，暂时就不告诉别人了。

这种空虚感，是什么？

宋缺又一刀砍来。

天刀八法，一共九刀，他才砍了一刀，怎么可能停下。

啧，好危险啊。

赵恒躲开第二刀，不由摇头。

自己并没有破碎虚空，也就是没有超脱，也就永远隔着一层。

虽然已经学会了应用世界之力，得到了天人果位，但对这个天金人宋缺，并没有绝对的优势。

自己只是血肉之躯，而宋缺的天金构装……

确实比血肉厉害。

这第二刀就是无物不斩的振动粒子刀了，以后会是什么不敢想。

拜拜。

赵恒朝宋缺挥挥手。

走了，AI，循着我的空虚去吧。

我感觉，只要填满那股空虚，我就会愿意超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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