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难不成不苟
“回李执事，属下心如刀绞……噗！”
叶清操纵先天内力倒逼脏腑，说话之间吐出一口黑红的淤血。
他诚惶诚恐地捂住胸口，身子慢慢下弯，像是慢动作放映，缓缓半跪在李才良身前。
那十六岁少年的嫩脸白如纸素，与地上的黑血形成强烈对比，满满的说服力溢出画面。
这即兴戏码落入李才良眼中，总算使得他那阎王般的怒容有所缓和，缓声道：“且先饶你一次。”
嘭！未待叶清衔接起身，忽有巨响传出，李才良背过身一脚踹飞了灰衫青年。
被这突然一幕弄得傻眼的叶清，呆呆望着前方。
但见青年，倒地后仍被追打，先是撕心裂肺地惨叫，而后百余拳脚加身，开始低声地哀嚎。
怒发冲冠的李才良，第一次在叶清面前完全展现出自己的暴虐。
“敢他娘的偷梁换柱，气血散能治异魔噬心咒吗？”
“血元愈心丸搞哪去了，是不是去碎星斋换了银子，是不是拿着银子去了狐仙阁？”
……
当李才良发泄完停手，哀嚎声早早就断绝。
叶清默默将某个陌生的名词记在心里，骇然看向受虐之人，心神陡然大惊。
地上竟无人形，只剩一滩黏稠的烂肉。
几截森严的白骨伸向房檩，上悬有四个大字：正大光明。
“老子都不敢妄动，小小编外还想着贪赃枉法？”
掏出一块雪白手帕，李才良擦拭完拳头上的血迹，随手扔到尸体旁边，眼神凌厉地转过头，沉声威胁道。
“叶清，你自去律法堂领迟到的棍罚，再老老实实完成你今天的任务，别给我装一副半死不活的烂样，封魔司没有宽宏大量。”
“逾矩得死。”
“无用，也得死。”
叶清空咽口水，神色郑重道：“卑职遵命。”
心脏蹦蹦跳着，头也不回地逃出议事厅，离开封魔堂后，恍然想起来。
完成任务，任务是啥啊。
眼神恐惧地回头看看，叶清毅然决然，先奔向律法堂领劳什子棍罚。
议事厅。
李才良望着叶清那龙行虎步的背影，面露欣赏神色，心道：这小子五脏空虚，身体却对气血散如此受用，说不定是个武道奇才。
想着想着，鄙夷地摇摇头。
诺大的大晋才有几个人以武入道，就这小子……
仙武殊途，对于叶清悄然间蕴生的内力，他倒无所察觉。
掐出指诀点向尸体，赤红的指芒射出，血红中燃起熊熊烈火，兹兹的骨头炙灼声响起，不一会儿黑烟滚滚，肉糜味道飘满厅堂。
李才良闭目轻嗅，五官缓缓舒展开来，这权利的味道，比狐娘子醉人。
……
令人谈之色变的律法堂，同样位于沁州封魔司的核心区域。
出了封魔堂向南，走到青石板路的尽头，再往左拐，一间黑黢黢的平层小屋，就坐落在灰石拱门之后。
叶清战战兢兢地靠近，轻叩玄黑屋门。
“进来。”
唰的狂风掠过，叶清陡觉身形一轻，好像自己飞了起来。
呼吸之间，“哎呦！”他重重地砸在一张长凳上。
接着。
啪！啪！……
随着戒律棍的大力砸落，屁股传来剧烈的痛楚，棍子很大，得忍一下。
叶清强忍剧痛。
悄然。
眼底青芒闪逝。
一本棍类武技载录到武道图鉴之中。
几炷香过去，挨了二十戒棍的叶清皮开肉绽，深入骨髓的疼痛，让其切肤体会了这个世界的残酷。
尤其是在封魔司当差，吊儿郎当真的会死，余下的四个月没那么好熬。
“如有再犯，必会加倍责罚，望你引以为戒，回去吧。”执法使的声音轻轻的，落入叶清的耳朵，却是无上威严。
得令之后，叶清忙道知错，一瘸一拐地走出律法堂，期间垂头丧气，生不出半点儿打量行刑之人的念头。
他如丧考妣般回到住所，倒抽着冷气趴到床榻上，歇息时候，半掩的窗阁沸溢出煦暖阳光，落至细嫩面颊，带来暖心的慰藉。
午时快要到了。
叶清思忖片刻，今天分到何种任务，还是等中饭时分询问其他的编外封魔使吧。
看了那暴虐残杀的一幕，让他再跑去找李才良，实在没那么勇。
仙魔横行，人鬼难辨。
难不成不苟？
打开属性面板。
【功力：十年】
【内功：纯阳无极功（大成）】
【武技：少林戒律棍（可修习）】
【纳灵：一层】
二十下重重的棍罚，换来一门少林戒律棍法，意念下沉，当即选择修习。
这次身体没什么异变，脑海里上涌一团信息，十六式棍法连同感悟，一同刻进叶清的记忆。
“叮！解锁功能【功法分级】。”
伴随第二门武学的修习，提示音和灰框同时出现。
【功法分级：三流、二流、一流、武道玄功】
注：一流及之下功法的纳灵升级。
小成至大成消耗一层；
大成至圆满消耗三层；
圆满至精通消耗五层；
精通至脱俗消耗十层；
脱俗至化境消耗二十层。
叶清查阅已修武学的层级，纯阳无极功毫无疑问是一流层次。
而新学的少林戒律棍，原来只是二流武学，立时兴致缺缺。
一层的纳灵数也暂且搁置起来，攒够三层，可以将纯阳无极功升级圆满。
二流武学不值得。
趴在窗前，运转纯阳内力到屁股上，随着内力疗愈伤势，股间传来丝丝温和的舒爽。
忍住一股奇妙，很快，便将引发剧痛的内伤修复，只剩皮表还留有血红的棍印。
叶清满怀心事地盘坐起来。
太平盛世，法制王朝，呵。
封魔堂中发生的虐杀情形，一直不由自主地回闪眼前，让其对前身的记忆嗤之以鼻。
在之前叶清的认知中，当今天下海晏河清，乾坤朗朗，竟有虐杀事情发生在护卫天下的封魔司之内，岂不是赊刀人剑挑刀圣。
大晋有三十三州，人口以亿计，封魔司在各州各郡各县皆设分司，势力庞大到足以碾压各地官府，经过千年的衍化，其御赐职权也越来越冗杂。
妖魔作乱，封魔司可管。
仙人纷争，封魔司可管。
就连官员贪腐，驻军枉法，封魔司同样可管。
万里疆域没有封魔司不能管的事情，而其自身，却缺乏任何的监管。
细推虐杀罪恶的源头，当属权无掣肘。
封魔司风头正盛，朝堂军营，仙家名族，巍巍大晋竟无一势力敢捋其虎须，以致骄纵情绪蔓延到了其内许多掌权者的心头。
骄久，则必狂。
各地封魔司中像李才良一样滥用私刑的人，断然不在少数。
大晋建朝千年，统治极为稳固，当朝圣上也是励精图治的明君。
四野八荒虽偶见妖魔作祟，但有斩妖禁军拱卫京畿，封魔司庇护三十三大州，在封魔使和斩妖禁卫的协力清剿下，妖魔鬼怪犹如夹缝中生存的蝼蚁，翻不起什么大浪。
境内的仙门仙派，更是臣服于皇权之下，丝毫不敢僭越律法。
如此大好形势，何需封魔司威慑军政。
叶清遍览记忆，心情愈发惆怅。
这看似盛世太平的大晋王朝，细思竟是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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