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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卿大人请断案

第97章 第97章

时玉书开口问道:“传家金镯,是何模样?”

老妇忙答:“梅花纹,结玛瑙玉珠……哦对了,镯子下还刻着字儿,是我死去婆婆的闺名儿,单字一个琼。”

近处的女子红了眼:“这镯子分明是我家……我们的。”

“呸。”老妇才想再骂,许修筠已是沉了面,冷冷又嗓间挤出个声儿提醒,她才乖乖跪好。

时玉书再问:“金镯何在?”

貌美女子忽然出声:“在此处。”

她从腕间将镯子褪下,交由一旁的捕快,捕快本想交与许修筠,可他连连摆手,指使着送到时玉书桌上。

柳简跟着看去,果然如那老妇所言,这金镯上浮刻梅花纹,下头左右各结两对红色玛瑙玉珠。时玉书将金镯上下翻看一回,亦在金镯内圈寻见一小小的琼字。

柳简再盯着看了几回,未曾察觉不对,一转头瞧了那闪着泪光的姑娘,忽有疑惑,询着老妇:“你娘子是何时出逃的。”

“这妖精,是三年前才嫁给我儿,便偷了我家的镯子跑了。”

站在老妇身边的男子,神色有几分迷茫,他讷讷答道:“小人前些年神志不清,多年日子似像是虚度了,总依稀记得,我家娘子才离家不久。”

柳简不理会老妇,倾身向前再问道:“既是离家不久,那这位姑娘与你离家的娘子生得必然是一模一样了?”

男子转头盯了姑娘两眼,在她恼怒前转回头看向柳简:“是……比先前胖了些。”

柳简了然一笑,不再开口。

时玉书放下金镯子,看着目光躲闪的老妇:“你说这金镯是你婆婆传与你的?”

老妇迟疑一瞬,又立马挺直了腰:“是,那时我才嫁进夫家,家里头穷,婆婆怕我嫌弃,便将金镯子传与我作聘礼的。”

“荒唐。”时玉书立马沉了脸:“这玛瑙珠乃南樑之物,我大黎与南樑互通商道不过十数年,你婚嫁时,这南樑的玛瑙珠子是如何传到我大黎作了你的聘礼?”

老妇慌忙道:“我,我记错了,这镯子,这镯子是我婆婆死的时候留下的,聘礼……聘礼是另一件。”

男子看向老妇,不解道:“娘,你不是说,家中只有一个金镯吗,还是被楚楚拿去了。”

许修筠未曾想到此案竟因个玛瑙珠子便解了谜团,汗颜看向时玉书:“劳烦少卿了。”

老妇犹在辩驳,时玉书也不多留,当下便起身道:“既然案情已清,本官尚有要事,便先行离开了。”

说罢他将桌上金镯拿了送到美貌女子面前:“出行在外,钱财当留心,待案了后,府衙自会有人送二位回家。”

得了一声谢,便与柳简齐齐出了公堂。

柳简向后瞧了一眼:“那位姑娘,是官家女子?”

时玉书先点了下头,后才温言道:“如何瞧出来的?”

柳简与他同行,缓缓道:“两人穿着不俗,非富即贵,落得如今之境,当是脱身要紧,可偏偏两人不愿告知身份,我想,必然是担忧身份道出,会因此事传出闲言碎语,伤了声名,所以宁可咬牙受着委屈,亦不向府衙说出身份来。”

“既是官家女子,为何出行无护卫奴仆相随?”

柳简想了想:“家境清贫?可衣裳……啊,是自远地来京都,许是路上遇了险事,只她二人有幸逃出,所以衣裳破开,路引也失了去……”

时玉书赞许看了她一眼。

“方才少卿待那女子那般温善,可是识得她?”

已走到府衙之外,时玉书翻身上马:“不认得,只是觉得若是远来京都,一路艰辛,临至京都却还遇见此等事,不忍教她对京都失望。”

柳简跟着上马:“少卿当真体贴,看来所谓‘寒霜血’也是因人而异。”

连她自己都最未曾注意,话中尽露酸意。

时、柳二人披着才起的暮色进了宫中,一黑衣问事上前迎了:“在宫中问过与死者相交者,皆称死者平素出手阔绰,行事有度,还数回替人解围。”

时玉书问道:“可有相交过密或是熟识者?”

“他有个义父。”问事犹豫了一下:“常如海。”

时玉书停了步子:“陛下身边的那位?”得了问事肯定,时玉书顿了顿:“陛下在何处?”

“御书房。”

天子书房。

天子批示着奏折,常如海无声陪侍一旁,长时间站着,他的腿微微的颤抖着,虽说宋樊济早允了若是他觉得累,便可回居处休息,不必强求。但他仍就坚持着。

这么些年,都是这样过来的,他早已经习惯。

有小宦官端着新茶过来,想替天子换上一盏新茶,他那双年老的眼睛忽地放出防备的光亮,一瞬后又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已经老了,陛下对他的信任倚重,终究是会慢慢移到旁人身上的。

可他还不想这一天这么快的来临。

他上前将茶盏接过,挥手叫小宦官退下,小宦官却小声开口:“常公公,时少卿在外面,说是想见您。”

“见我?”常如海皱了下眉头,他回头看了一眼低头批示奏折的天子,不甘心将茶盏放回到小宦官手中:“小声些,莫要惊扰陛下。”

他拉开御书房的门,果然见了那位名动大黎的少年刑官负手等在门前,正与一粉裳的婢女低头说话,神色平静,语气温和,一双眼不曾离开那婢女一瞬。

他上前低了身子行礼:“少卿。”

见了常如海,时玉书止了与柳简商讨案情,向他浅回一礼:“听闻常公公是公公义子,公公可知他素日可有什么交恶之人?”

常如海指了一旁,将二人引至静处,这才开口:“常德确实是老奴的义子。”他缓缓解释道:“老奴年纪大了,也没个后人,怕是死了没人惦念,到了下面实在可怜,见常德这孩子乖巧懂事,行事又规矩,便就认了他做个义子。”

他目光落在时玉书脸上,停了一瞬,而后才道:“常德这孩子,待人向来稳妥,见谁都是一张笑脸,老奴从不曾见他与谁红过脸。”

时玉书道:“大理寺验尸,常公公身上带着不少旧伤,公公可知此事是怎么回事?”

“旧伤?”常如海想了想,又答:“倒是正常,他以前在宫中老被欺负,许是那时候留下的吧。”

“被欺负?”

常如海拍了拍袖子,声音有些沙哑:“这事儿还是他入太极宫前的事,老奴知晓得倒不太清楚,不过掖廷的何公公,管着这些小孩子,应是知晓得多些。”

说是义子,可说及常德身死时,也未见常如海有什么难过的模样,想来是与他感情并不深。

人情薄凉,多是如此模样。

柳简低着头叹了两声。

时玉书便也不多问此事,继续问道:“昨夜公公身在何处?陛下身边又怎会只留下常公公一人?”

“陛下深恩,怜老奴年岁渐大,自入春来,夜间多是教常德还有几个年岁小些的孩子服侍,老奴便在自个儿的屋子里歇息,直听说了常德死了才起身去承香殿伺候陛下的。”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常如海像是有些喘不上气,停了许久,他才继续:“本来昨儿个不该是常德去的,但该去的那孩子闹了肚子,不得已才换了常德去的,谁料得,竟教他受了如此大劫。”

“是公公安排的?”

“是。”常如海眼神闪动了一下,忙又解释:“是常德主动寻到老奴这儿来的,本来老奴想着他白日里做事辛劳,是不想教他去的,可那会确是无人了,也只得如此。”

竟有这样巧的事?

时玉书同柳简对视一眼,二人皆在对方眼中瞧出了深思。

再问也未得旁的线索,时玉书便引了柳简向西而行。

掖廷,宫城最西处,偌大的一处,是宫中婢女宦官的居处,时玉书走在路上,宫人见他无到驻步行礼,柳简跟在身后走得是心惊胆跳。

走到最深处,时玉书推开一道门:“此地存放着的,是宫中所有宫人的记录,有他们的来处、还有在宫中的升降、在何处伺候的详记。”

“升降?”柳简好奇道:“宫人还有升降?”

时玉书解释道:“便与宅院中奴仆类似,分个一二三等来,只宫中按几品来算,还有伺候的主子不同,身份也不同,有些宫人因行事有奖有罚,或选到各宫服侍,便是身死,皆有记载的。”

入内屋中安放着十数架的木架子,架上依着各宫的名儿放着些锦布盒子,堂中有几张桌子,为首坐着个深绿色宦官服的宦官。

时玉书轻车熟路的走上前:“何公公,劳烦查一查常德是因何入宫的。”

何公公已是年老,头发俱白,手边跟着个小个子的宦官,眼睛灵动,目光偶尔落在柳简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

何公公勉强行了个礼,使着那小宦官在身旁书架其中一格里取出一本册子来。

“少卿问的可是太极宫、服侍陛下起居的那个?”

何公公努力将眼睛睁开些,眼下暮色还不曾退去,他便已经有些眼花了,招呼着小宦官去拿烛火,却听闻小宦官道:“公公,要不小的来瞧,小的也识得几个字……”

何公公看了他一眼,缓缓道:“去拿烛火吧。”

小宦官笑了笑,想再劝,却见老宦官脸上已然流露出不喜了,他惧于此般神色忙依言取了一盏灯来。

“你先退下。”

小宦官应了一声,乖巧退下。

何公公看了看册子,似是终于有了记忆,又将册子拿到了旁处:“少卿问的,应是霍自平,他非是自愿进的宫,罪奴之子,自幼长在掖廷,原先是洒扫的小奴才,后来淮临公主举荐,便被陛下要到太极宫,伺候起居,也算是苦尽甘来。”

淮临公主?千代灵竟是识得他的?

“既是霍姓,怎后来改了名儿?”

“宫里么,能活着,不过是个姓氏……”何公公叹了口气:“他命不好,生在宫里头作奴才,都说这宫里头的奴才最爱棒高踩低,是有理的,奴才间也有比较,谁出身好,便好过些,他是罪奴之后,就天生矮人一头,受旁人欺负。”

柳简开口道:“所以他身上的伤,也是那时留下的?”

“是。”何公公继续道:“被天子点到太极宫服侍后,他便认了常公公作义父,自个儿也改了姓……那孩子孝顺,去了太极宫,也偶尔回这儿一回,来瞧瞧我。”

难怪会有印象。

柳简直问道:“他先辈是何罪入的宫?”

何公公摇摇头:“陛下登位前,好些册子丢了,后来这些都是新补的。”他想了想:“他是入宫后生下的,她母亲难产死了,只留给他一个名字。”

这便难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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