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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小姐历险记

第二章 不眠之夜

李桂芝和龙江相识,是在几年前。

那一年,李桂芝还在港大上学,暑假了,跑到围村他舅舅家玩,围村位于港岛西北角,隔着深圳湾,对面就是内地小渔村——深圳。

一个雾气弥漫的早上,李桂芝和表妹一起,来到海边闲逛。赤脚走在沙滩上,耳畔,是沙沙的海浪声,一刻不停地捶打着海岸。雾气逐步消散,从远处,跑来一个神色慌张的年轻人,声嘶力竭的喊着一个名字:“安然,安然……”

这个人就是龙江,安然是他的爱人,两人趁着夜色,抱着两个汽车轮胎从对岸偷渡港岛。当他用尽力气扑腾着爬上岸来时,发现链接两个轮胎的绳子断了,安然不见了!

*******

龙江他爹龙谦之,是北方关中县城有名的乡绅,两个女儿在省城女子师范毕业后早早就嫁人了。龙谦之50岁上有了龙江这个独子,从小认真管教,请人教授四书五经、颜柳书法,长大后去京城上大学,毕业后回到省城中学任历史教员。

龙江因为能弹会唱,又写的一手好字,成为学校的文艺骨干,很受领导器重,并且与学校的女教师安然热恋啦。他们经常组织学生到工厂、农村慰问演出,排练广大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文艺节目,受到了热烈欢迎。

安然的父母在县城开杂货铺,后来公私合营,被分配到偏远山区农场劳动。从下达命令到出发,只有几天时间,安然的父亲连步行带坐车,走了一天半,来到省城见了女儿一面,顾不上吃饭,又匆匆踏上返程。临走,拉着龙江的手摸着眼泪说:“闺女托给你了,好好待她。”老人回去坐的汽车开动后,安然哭着追了好远,直到汽车再也看不见……

龙江和安然确定了恋爱关系,两个年轻人工作上互相帮助,生活上互相支持,日子虽然清苦,也算过得多姿多彩。

龙谦之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两个女儿早年离家,杳无信息,儿子在省城教书,难得回来一次,家里就剩他一个孤家寡人。冬天的一个早晨,他拿着?头,哆哆嗦嗦的来到一间厢房的后头,在一棵粗壮海棠树的下面,拨开瓦砾,从泥土下扒拉出一个二、三十公分长的棉布袋子,找到在前院住的侄子龙五:

“我剩下的日子不多了,把这盒子给你哥送去。”龙谦之颤巍巍的把棉布袋子递到龙五手上。

形势发展很快,龙江和安然都停止教课了,主要工作是扫地,清理学校卫生。学校新上任的校长闵干家庭出身很好,原是部队上团部的文书,经历过考验,政治觉悟高。因多年来忙于工作,尚未寻得理想伴侣,上任伊始,就对俊俏的安然颇有好感。

经过一段时间接触,闵干发现安然整天和靠边站的龙江勾勾搭搭,心里不忿,找个机会把安然叫到了办公室,要做做她的思想工作。

“在平时工作生活中,你暴露出不少错误的观念,还需要进一步加强学习提高。”闵干拍着安然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眼睛却色眯眯地盯着她的胸部看。

这种人惹不起,安然小心翼翼的接受批评,感谢帮助教育,表示一定要认真改正。闵干的眼神让她很不自在,脸红了,应酬了几句,赶紧走开。

闵干很生气,这女子不识好歹,软硬不吃,对领导不是很尊重,于是经研究决定,派安然和另外两个表现不积极的女教师负责清理学校厕所。

这天上午,太阳刚出来,龙五按照龙谦之的吩咐来到了学校,当时龙江正搅动着一根碗口粗的竹竿,满头大汗的在学校厕所后边疏通化粪池。闵干早上上厕所时发现因为天冷,便坑堵塞不通,便池里的的粪便都快顶到屁*股啦,严肃批评了安然,命令立即疏通,龙江正在帮她们完成任务呢。

“哥,叔让我捎来的,吩咐你没人时自己打开看呐。”龙五说。龙江接过口袋,回到宿舍,解开栓口绳打开一看,是小半袋山芋,里面夹着一个精致的小紫檀木盒,拨开挂钩,盒内黄色缎布绸带下,有一封信,和两锭黄金。

信纸已发黄,字迹还能看清楚,是大姐龙敏多年前写的。龙敏比龙江大近20岁,她的丈夫是一名国军将军,战后跑到香港定居。龙敏在信里留了地址,希望龙江有机会能寻找到新的生活。

看完后,龙江把信藏了起来。对于从小养尊处优、没经过多少风浪的龙江和安然来说,交通不通畅,地理也不熟悉,要经过数千公里的路程,从北方到南部沿海的香港,几乎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上级下达了从学校抽人到基层锻炼的指示,龙江和安然都在名单上。到哪里去,待多长时间,都是未知数。如果是夫妻可以分配到一个地方,先准备结婚吧,两个人商量,双方的长辈一方年龄大了,另一方远在山区,顾不上了,简单办个仪式,宣布一下就行。

结婚申请刚交上,从家乡来了两个调查人员,与学校领导闵干接洽,调查龙谦之和他的独生儿子龙江串联隐瞒浮财的问题。

据群众反映,龙谦之隐秘有部分来历不明的黄金珠宝等贵重物品,目前已对他采取羁押措施。对龙江的调查正在进行,勒令立即回去收拾铺盖洗涮用品,第二天到保卫室报到,接受羁押管理。

龙江回到宿舍,两眼呆滞,疲惫不堪,与安然相对掩面而泣,当晚,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第二天一早,闵干把安然叫到办公室,非常痛心的说,龙江的问题非常严重,必须认清形势,与他划清界限。“只要认识到错误,端正态度,还是有救的。”闵干打着官腔说。

来到调查组后,龙江非常害怕,夜里睡不着觉,瞪着眼睛熬到天亮。从家里捎来信件的事,是谁举报的呐?龙五?不会。龙五和龙江一起长大,对读书识字不上心,喜欢耍刀弄棒,那个人话很少,不逼急了不多言语一句。

还会有谁哪?家乡所有认识的人在心里过了一遍,也没理出个头绪。既担心家中的老父亲,又挂念安然,不由得长叹一声,出路在哪呐?简直要把人逼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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