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水茉花
艾儿嫌弃道：“怎么这么墨迹？换衣服这么长时间，而且你这衣服换不换有区别吗？。”
“我……”志成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模样十分窘迫，悄悄地去看林茉儿的反应。
艾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赏了他一记爆栗，道：“往哪看呢？”
志成小声嘀咕：“又没看你……”
艾儿对林茉儿说道：“茉儿别介意啊，志成他就是个不正经的！”
“哦…哦……”林茉儿嘴上应着。
这两个人好像一直在吵，是合不来吗？
志成听到林茉儿的回答，委委屈屈地说：“我没有……”
但看这两人的样子又像闹着玩，见到志成委屈巴巴的模样，林茉儿不禁笑了。
志成两眼炯炯，愣愣地看着林茉儿，不觉地自己的嘴角也弯了起来。直到艾儿掐上自己的肩膀，志成才回过神来，语无伦次地对林茉儿说：“我，我是，我我叫志成……”
林茉儿：“我叫……”
志成傻乎乎地笑着说：“你是林茉儿！我知道……”
艾儿看不惯志成傻乎乎的样子，将手里的糕点抛到他怀里，道：“接着！若水姐给你送来的！”
志成捧着糕点，警惕地看着艾儿，问道：“你找我干嘛？”
“我要去潦水林采草药，你比我熟悉那林子，带路去！”
志成不乐地撇撇嘴，说：“有苦差事就知道找我……”
“能想起你就不错了！去不去？！”
志成盯着手里的糕点犹豫，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开口时迅速吐出两个字：“不去！”
艾儿眉毛一挑，惋惜道：“那行吧，那看来就只能我和茉儿两人去了。”
志成飞似地拦着要走的两人，因为着急说话还磕巴了一下：“茉，茉儿也去？”
“茉儿去不去关你什么事？反正你也不去！”
“我去！茉儿去我就去！”志成说着冲回家去，不出片刻便背着装着药锄的药篓出来了，抱着糕点跟在两人身后，笑得像个傻子。
艾儿时不时偷偷瞄身后的志成，渐渐落实了心中的猜想——志成这呆子喜欢林茉儿。
渚清城城门口广场中央有一个大水池，水池中长着大片大片的透明的花，那花的模样像茉莉花。
“艾儿姐姐，这个是什么？”林茉儿上次见到的时候就想问，但因为施礼宴儿有事，她也就没多问。
“这个啊……”艾儿刚开口就被志成抢先答道：“这是水茉花。”
艾儿一脚踹到志成身上，不开心地说：“你起开！谁让你插话的！”
志成眼神幽怨地揉着自己被踹疼的屁股，小声嘀咕：“一天天的这么暴力，一点都像个女的，活该寒天不喜欢。”
林茉儿好奇那水茉花想摘一朵来看看，艾儿连忙制止，解释道：“水茉花是水族王室的代表不能乱摘。而且水茉花摘下来就活不了了。”
水茉花在整个异界只在水族王城有长，水茉花生在水中，曾有人连根带水移植但皆是无果。水茉花被摘掉一刻钟后会化成水，用灵力护着也保不过一个时辰。
黑晶拎着两份点心，慢慢悠悠地走到了让火林收拾的房间。见他进来，埋头苦干的寒天打了声招呼。
黑晶随手拉过一把闲置的椅子，坐下，将点心扔给两人，道：“你俩先歇会。”
寒天推脱道：“我吃过了。”
“艾儿带过来的，你多吃一份又不会死，吃个东西还守这些破规矩。”黑晶刚说完寒天就见火林要把点心放下，“火林！”
“……”火林将点心扔在桌上。
“这点心是甜了些，你就先凑合吃点，甜食而已吃点又不会怎么样。”
这架势，两人若是不吃黑晶怕是不会罢休，说得这般体谅人不过是因为自己不想吃罢了。
两人几乎是被逼着把这点心吃下去的，黑晶四处看了会，随后在一面墙前站定，伸手唤出一把灵剑，抬手就给了面前墙壁横竖几剑。在黑晶满意的目光中，与火林房间共用的那堵墙被破开了一个中规中矩的洞。
“黑晶！”火林带着怒气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昨天把人塞到自己房间，今天又这般胡闹，绕是火林不想理也忍不住了。
“那林茉儿现在身份不明朗，你帮我盯着点。”黑晶说得理所当然。
“这盯，这不用这样盯吧……”寒天不禁替火林面露出难色，“这毕竟男女授受不亲。的”
“想哪去了你，”黑晶道，“我这手边能帮我看着点的也就火林了，要不然你来。”
寒天脸色一变，几乎瞬间变了口风：“火林吧！我信他。”随后为离开这找借口，道，“雪怡刚找我，应是有事交代，你们先忙着，我先走了。”话落，寒天说走就走，头都不带回的。
“你老臭着个脸作甚？”黑晶的神情颇有些无辜，道，“我这边也确实只有你能帮我盯着了啊。”
“你还想试探我。”火林冷声道。
“我，是！是带了点这么个想法。她若和法异有关联那我现今也就只能找你了。”
“我说了没见过。”
“那就当帮我随便盯个人。”
“你……”
“我知道你气，但你横竖不吃亏啊，而且你之前住的地方不也是两人之间隔个屏风吗？就当回味生活了。我一会给你在这用帘子隔着，你平日也不常在房里待着，不会太影响你。”
房间收拾要结束时，黑晶随意先找了块布凑合这当门帘。火林已然是不想理他了，只要不扰到自己便随意吧。
渚清城外有一大片林子叫“潦水林”，志成逃课多半会跑到这，长此以往，志成对潦水林外围的情况也摸个四五分了。
志成按艾儿的指示带路，时不时回过头去和林茉儿搭话。
艾儿见志成又转过头来忍不住推了他一把。志成一个没站稳差点摔着，嫌怨道：“艾儿你又干嘛！？”
“你能不能好好走路？”
“我……”志成气得不行，刚要发作，突然想起艾儿平日里那副张牙舞爪的样子，想了想还是选择咽下这些不愉快。
但志成是个不长记性的，没过一会又转头和林茉儿搭话：“茉儿除了昨天，我们是不是还在哪里见过？”
林茉儿对志成说的这话有些发懵：“没有吧。”
志成这土到掉渣的搭话让艾儿眼中的嫌弃更甚。得了林茉儿这么一个回答，志成很是失落，没脾气的眼睛垂了下去，乖乖的带起路来。
转眼到了午间，艾儿将志成带来的吃的抢来分成三份，吃完后便继续在林中寻药草。
黑晶在火林的帮助下收拾出了房间，他拉过火林，道：“去膳食坊吃点不？”
“不去。”火林果断地拒绝。
“那行……隔门我会交代人尽快去做的，那你就想吃啥吃啥去吧，没钱了告诉我一声啊。”
火林没有回答黑晶就当他是全听下了、全应下了。
黑晶出了门却被外面的宣奈缠上了，似是知道黑晶要去吃好吃的，便要缠着一起去。
“火林！火林啊，管管宣奈。”黑晶把宣奈拎起，扔进房间，扬长而去。
一进膳食坊一差别极大的画面映到黑晶眼里——一张摆满各种饭菜糕点的桌子，一边坐着的是坐姿放恣、虎吞虎咽的雪怡，一边坐着的是仪态入目、细口慢咽的寒天。
“黑晶大人。”若水见到来人点头示意。
雪怡抬起头来，一张油腻腻的嘴极为抢眼：“哟！黑三天！来来来！坐！”
黑晶无奈地朝若水伸手，若水会意，浅浅一笑取出一条手帕递给他。
雪怡余光瞄了下黑晶放在自己旁的手帕，略微嫌弃，道：“啧！假正经。”话虽是这么说，但她还是象征性地擦了擦以配合黑晶。
黑晶入了座，道：“你这在外面就不能稍微克制一下？就不怕丢寒族的脸？”
“不早就说了吗？出了寒族，本姑奶奶做的一切都和寒族无关，我哥才不管我。”雪怡嫌弃道，“你怎么这么啰嗦。”
“寒天早晚得被你带坏。”
突然被点名的寒天看着雪怡“不堪入目”的模样，喝了口汤，淡淡说了句：“不会。”
“黑三天，难不成非得找个说起话来文绉绉，做什么事都得先讲礼的人来对着你，你才满意不成？是大口吃肉不香还是大口喝酒不爽？非得把自己憋死，奇奇怪怪。若水！再来两坛酒！把黑三天的嘴给我堵上！一来就给我找不痛快！”雪怡对黑晶说的这话很是不喜欢，盯着寒天上下看了两遍，问道，“饱了吗？”
寒天不明所以，这怒气怎么就到自己身上了，“嗯。”
“饱了就走，别在这碍我眼。”
黑晶同情地拍了拍寒天。
寒天咽下口中的食物道，起身，走了两步突然想起来今天已经是中旬了，问雪怡道：“你月钱够吗？”
“刚赢了不少！”雪怡笑得有些得意。
寒天轻叹。不该问的，她若是缺钱了哪里用得着自己问，不直接来抢就是好了，只是这赌瘾越来越大了，寒王曾让寒天照看点雪怡，可寒天是完全控制不住她的，她再这样下去怕是真要废了。
寒天走后，黑晶打趣道：“赢了，真是不容易。”
雪怡端起一杯酒去堵黑晶的嘴：“喝！别说废话。”
大致是未时，潦水林里的三个还在找草药。艾儿眉头突然感到一丝冰凉，抬头看了看上空，“下雨了？”
豆大的雨滴落在三人身上，志成几乎是累瘫了，放下药娄连滚带爬地倚到一棵树下坐下，气喘吁吁地说：“下雨下雨好，休息下，休息……”
三个人休息了会，雨势没有任何减停或加大的趋势。
“走了，走了。”雨势不停，也没必要一直在这里待着，艾儿叫起瘫在地上的志成。
“活”过来的志成认命地爬起来，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住艾儿：“等等！不能再往前走了！”
艾儿以为他又是犯懒不想动，卷起袖子走过去。林茉儿见她这架势，忙喊道：“艾儿姐姐！”林茉儿的声音止住了艾儿要落下的拳头。
志成带着委屈，解释道：“我之前逃……来潦水林玩，也是遇到这样的雨，打算再往里走的时候被黑晶老师抓到了，黑晶老师说里面有好多毒草毒虫，还容易迷路，说我如果不想要命就进去……”见艾儿不信，他背上药娄拉过林茉儿往回跑，“你不信就算了，我和茉儿回去了！”
林茉儿被志成拉着跑出一段距离后，好奇地问：“你很怕艾儿姐姐吗？”
志成几乎要跳起来去反驳：“开什么玩笑！我会怕她？”
“可是我遇到你两次，你每次都被艾儿姐姐打。”
“我我，我这是不和她一般见识！而且是她追着我打，是她没事找事的！”志成想了想，继续说，“茉儿，我告诉你啊，她和火林寒天都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要离他们太近了，不过你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
追上来的艾儿不出意外的赏了志成一拳。两个人的打闹让林茉儿不禁笑了——他们的关系真好。志成见林茉儿笑了，自己也跟着傻傻地笑了起来。
带林茉儿回训练场的路上，艾儿一直在各样数落志成，越说越气，越说越想再去揍他一顿。
“艾儿回来了。”黑晶看着迎面走来的两个人，说道。
“黑晶老师，你又喝酒了？”艾儿掩着鼻子，黑晶身上散出来的酒味太浓了。
“黑晶老师……”林茉儿学着艾儿轻轻叫道。
“小酒怡情。”黑晶道。
“宁汐回来再给你扎针就不怡情了，”艾儿数落道，“就不怕再喝出事来吗？”
黑晶之前有次喝酒差点把自己喝死，宁汐连着给他扎了三四天的针，什么都不准吃，什么都不准喝，想想就后怕。
“你不告诉她不就得了吗，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黑晶道，“好了好了，带茉儿去看看她房间吧。”
黑晶将两人带到整理出来的房间，艾儿一进去就看到挂着的布帘子，觉着奇怪，“那边不是火林的房间吗？这里什么时候有扇门的……”艾儿撩起帘子，把没说完的话咽下去，放下帘子，对林茉儿说，“茉儿不然今天你还是和我睡吧……”
“怎么了？”黑晶对艾儿这反应感到奇怪。
“这这这，茉儿和火林住一起？！”
“没啊，这不两间房吗？”
“这和一件有区别吗？”
“有啊。”
艾儿掀开帘子时，林茉儿看到了在对面房间坐着的火林。
施礼宴儿忙工作的时候会把林茉儿寄宿到别人家里，主人家里房间不够的话就会和主人的孩子睡在一间房里。对此，林茉儿只觉得太拘束，其他的倒不是什么问题。
“时间不早了，别在这打扰茉儿休息了。”黑晶推着艾儿往外走，没头没尾地问林茉儿说，“你之前见过火林吗？”得了林茉儿否定的答复，他又笑呵呵地说，“火林这个人呢，你没事就别去打搅他，其实他人还是不错的。”
“哦……”
林茉儿看着这个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出去的人，只觉得这人好怪。
对于这个火林，林茉儿有种熟悉的感觉，但她之前确确实实是没有见过这个人的。虽然对火林有好奇心，但想到昨天他的样子和今天志成说的话，林茉儿还是打消了悄悄去瞄一眼的念头。
一整天的疲劳使她很快睡下，再次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片幽蓝水面——又是识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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