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7 章 吵架
为了给清圆治疗湿疹，李家夫妇几乎是找遍了省会的知名老中医。清圆对激素类药物有心理阴影，认为这种药物效果好单易复发，不是治本之策。就只想找中医，或者中西结合的医生。
医生的说法逐渐出现分歧，有说是这种病，有说是那种病。夫妇俩有心带清圆去大城市找最权威的医生确诊一下，再对症下药，以免耽误治疗。
2016年的暑假，李成武抽出空来，趁着清圆上完研一放暑假，开车着一家三口，以旅游散心之名，去大城市，实则是为了治病。
李成武提前一个星期就挂好号，第一天下午到达A市，第二天的号。这次来，一共找了三家医院的四名医生，下定决心一定要弄明白，孩子到底是什么病。
第二天从宾馆醒来，清圆滴水未进就被带到医院，以防要做什么检查。把清圆放到候诊室等着，夫妻俩出门找地方吃饭。
黄素芹忧心忡忡：“把清圆放在那儿好吗？我们自己去吃饭好吗？孩子可怜兮兮的……”
李成武拿手机搜索，急着找吃饭的地方，闻言头都没扭：“孩子孩子，你也不看看是个多大的孩儿，说的好像是三岁两岁的娃娃，她都二十三了，那有啥！吃饱了我才能开车，咱又不是不让吃，看完医生她想吃啥就给她买啥。
哎，找到了就是这个粥店，评分挺高……”
清圆在等着叫号，她是14号，现在才到5号，根据医生诊室里十分钟出来一个人的频率，估计还得一个多小时。
清圆百无聊赖，和姚丰打电话闲聊。
姚丰告诉清圆他再有一年就毕业，下学期开始就基本没有课，他打算回省会找工作，以后就打算定居在省会。
清圆想让他再好好考虑考虑：“哥，其实我们这里你反而不太好找工作，你适合更大的城市，你应该去更大的城市。
我知道你一直打算把家长的养老责任扛在自己肩上，但是，这是我的责任，你不应该被这些束缚。”
“呦，我们小圆儿长大了。”姚丰还有心情开玩笑：“居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哥，我很认真。”清圆语气很郑重。
听清圆的语气，姚丰也收敛笑容：“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若果让回到源河市，的确不适合我，但省会非常适合我。
在更大的城市，我也很普通，在省会我更抢手，这里才更有利于发挥我的价值。”
听他这样解释，清圆才能勉强接受：“好吧，我的确没什么用，现在连自己也照顾不好，你回来也好，爸爸妈妈也会很开心。”
姚丰心里很担心，却不敢提清圆心里的伤疤，只能草草挂了电话。
一家三口先见了S医院的医生，这位医生非常笃定，说就是湿疹，开了医院专门研制的药。清圆忍不住问：“医生，我怎么就突然会有这个病？”
医生正在电脑上开药，闻言看一眼清圆，云淡风清地说：“病都是从无到有的。你不要太多忧心，这很好治，治好之后保持一段时间，等身体的抵抗力跟上来了，减少复发，慢慢地就不再复发。”
看完第一个医生，清圆的心结就放下一大半，终于有了第一个笑脸。饥肠辘辘的跟着父母去吃饭。
吃完饭去见另一个医生，另一位医生更直接，对他们一家三口说不用跑这么大老远，在本省的医院就可以治好，不用浪费这个钱。开药更是开了一些维生素。
医生不重视的态度反而让一家人放下心来。看来真的不是什么大病，积极治疗就行。
清圆心情终于好一些，这趟出行得以进入旅行模式。
虽然不能乱吃东西，但留下不少照片。发给姚丰，姚丰也很为清圆感到开心。
……
但好景不长，开的药吃完后不久，清圆身上才清爽没多久，就又开始陆陆续续出一些小疹子。
这次没跑太远，就只在本省的省中医看病，医生说：“轻轻重重就是这个病的常态，心态放好，情绪控制好，别有太大压力，自然就会好了。”
医生甚至建议可以停药一段时间，说是一直用药身体也接受不了，停一段时间说不定再用药效果会好一些。
黄素芹给清圆停了药。
没过多久，姚丰回来了，他回到省会，租了一间小房子。这时候李家在省会买的房子已经收拾好了，家具也都已经到位，通过风，早已入住。
黄素芹陪着清圆住，李成武没有在这边住，他在源河市还有生意，抛不开手。
黄素芹让姚丰就住家里，姚丰以租的地方离公司近，更方便为理由拒绝了。
但姚丰周末回来家里看清圆。
清圆现在被病情折磨得心态失衡，停了药，她更没有安全感。每天早上一睁眼，第一件事就是撩开裤腿看一看身体情况。
每天闲来无事就是拿着手机拍疹子的情况，还要和前几天拍的进行对比，一旦发现有新出的，或者变严重，她就心情不好。
清圆现在放暑假在家，她整天上网搜哪里的医生好，别人是怎么治好的，看经验，看方子，就想要拿来试一试。
黄素琴觉得她用眼过度对身体不好，又觉得她太任性，不停医嘱，医生让她少操心，她偏不听，这样怎么能好……
母女俩一言不合就吵起来。
这天周末，姚丰来的时候，母女俩正在激烈争吵。
姚丰按了好久门铃才有人开门。
黄素琴擦一把眼泪，跟姚丰打了招呼转身拿钥匙出门去了，说是出去买菜。
姚丰换了拖鞋，走进屋子。清圆已经发完脾气跑回卧室。
姚丰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儿，先去洗好手，才去清圆的卧室门，轻轻敲门。清圆知道是他，却躲在屋子里不吭声。
姚丰很无奈，只好说一声：“我进来了。”强行走进卧室。
清圆蒙着夏凉被在床上裹成一团，摆出拒绝交流的姿态。姚丰心疼死了。
他找到清圆的脑袋，轻轻掀开夏凉被，果不其然，看到一张泪流满面的脸。
姚丰不急着劝清圆，先起身把窗户关好，空调打开，挑到合适的温度，把纸巾盒放在清圆的手边，坐在清圆床头的地上，摸摸清圆汗湿的脑袋，说道：“小圆儿，不哭不哭，我们先擦擦脸，不能捂着，出汗了没，透透气。”
清圆揪几张纸巾擦干眼泪，掀开夏凉被坐起身来，倒是不哭了，语气带着自嫌：“哥，我有时候在想，如果把肉割掉就会好了，我都愿意把肉割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我自己看了都嫌弃。”
“胡说什么！”姚丰厉声训她。
清圆一听泄气趴下，搂着枕头开始默默流泪。
姚丰不忍心，伸手拍拍清圆的脑袋：“哪里就人不人鬼不鬼了？不就是胳膊上三四个，腿上两大片吗？别的地方不都已经好了？
如果真的不好，我们也不怕，只要能控制住不出新的就行。
大不了我们以后都穿长袖，我们接受它，接受这样的结果。”
清圆抬起头，泪眼朦胧：“可以接受吗？这是可以接受的嘛？”
“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姚丰反问：“有没有传染性，又碍不着旁人什么事儿，别人说什么咱都不听。
不去想那么多，好吗？放轻松，没什么大不了的。”
清圆似乎被劝服了。她理智逐渐回归，开始自责：“我不该跟妈妈吵架的，我就是当时控制不住。等她回来，我跟她道歉。”
姚丰点点头：“我们先去做饭，把米饭蒸上，舅妈买菜回来发现饭都做得差不多了，一定不会再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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