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雾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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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穆恒辉走后，林晖把东西收拾好之后向卧室走去。

屋内，罗晴正怔怔地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出神，像一个呆滞的木偶。

林晖先是揉了揉自己有些僵硬的脸，在表情看起来不那么沉闷后才悄悄绕到罗晴身后，抬手拍在她的肩膀上：“怎么了小甜心？”

罗晴并没有受到惊吓，只是眼睑微不可察地跳动了一下。

“...断了。”

“断了？什么断了？”林晖闻言一愣。

“没...没什么。”罗晴答道，但林晖却是能透过她的眸子看出她此时的情绪。

一点点兴奋，还带着几分解脱。

断了...

林晖低声重复着，他瞥了眼罗晴，没有再追问下去。

等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对此林晖很是相信罗晴。

......

翌日。

林晖早上带着一批人赶往了赫本难民营，目的是先将不在计划内的难民转移到别的地方。

在一排警车后面跟着数量卡车，本来计划一辆卡车运输七十人的，但为效率，林晖决定将上限提至一百五。

这样也是为了能多转移一些难民出去。

那些卡车中有三辆的司机安排的是挑灯人，等车在离开难民营后会有人制造机会让他们转移到别的路以开往新里约。

“四百五十人...可惜往返时间太长，不然还能再转移四百五十人出去。”林晖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

难民营相比于蓝十字军团的驻地倒是近了许多，开车也不过一个小时左右的路程，而随着以三辆警车为首的车队接连驶进难民营，林晖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些还可以出来放风的难民立刻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表情之中分明带着惊恐，像是见了猎手的猎物。

看到这一幕林晖心中一痛。

也不知道那些难民在这里究竟遭遇了怎样的非人待遇，否则怎么会在见到警察的第一时间居然会露出那种表情。

拜托...他们可是警察啊。

不是强盗。

兀地，林晖嘴角勾起一个自嘲的弧度。

林晖推开车门，提前赶到这里的张海立刻惊喜的围了上来：“局长大人？你怎么来...来这么早啊？这事让我们来干就行，这脏。”

“让你们干我可放心不下，那车是怎么回事？运送难民不是由我们安排车辆吗？怎么还有别的车？”林晖指着停在门口的另一辆卡车问道。

看制式，那明显不是民用的卡车。

而且林晖一眼看去，那些往车上走的人只有女性，从十几岁到二、三十岁的都有。

“哦...那个啊。”张海嘴角一抽。

林晖抬手看了眼时间，止不住怒极而笑。

按照他和张海说的时间，他早到了近三十分钟。

“张海啊张海，这钱，你拿的良心不痛吗？”

张海低着头不敢去看林晖，但林晖还是能从他那偶尔一撇的眼神中看出些许不服。

“这车是去哪的？”

“蓝十字军团的驻地。”

果然...

林晖深吸一口气，他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眼张海。

他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当时能第一个站出来和他一起前往波斯顿的人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去把那些人转移到我们自己的车上。”

“别啊老大，就一堆难民，她们的命不值钱的。”闻言，张海立刻抬头哭丧着脸看着林晖恳求道，“老大，就这一趟，四十多个人您一句话的事，没人知道的。”

“这可关系到我最后能不能进蓝十字军，老大您就给我条活路吧。”

林晖冷眼看着张海，兀地，他突然拽起张海的衣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让你再也进不了蓝十字军？”

看着毫不掩饰自己杀意的林晖，张海不由吞了口口水：“明...明白了老大。”

林晖深吸一口气，松开了张海。

他只觉得有一团火在胸口燃烧着，火焰直直地冲上大脑，烧的他眼睛都是痛的。

以前他最厌恶的就是迷失者，但现在，新里约的迷失者越来越像人，而城里的人却越来越像迷失者。

张海匆匆向那辆军用的卡车走去，林晖低叹一声，招手让自己的人设下记录点，然后示意看守的军官组织起队伍，而那些难民也很自觉的排起了长队，一个个向卡车走去，没有一个人敢问他们这些警员为何而来，又要把他们带到哪里。

林晖看着张海将那些女人转移到自己带的车上，而张海时不时流露出的怨毒的目光也全然落在林晖的眼中。

林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腰侧的枪套，心中微微一动...

关于他的一些事，张海知道的并不少。

林晖抬头看了眼如长龙一般的车队，挑灯人的三辆车还在非常后面的位置。

“先不急。”

林晖嘀咕着，他又看了眼张海，这才注意到张海的身影已经从车队前消失。

黑白之间放出，林晖眼中的世界立刻变成了黑白两色，他的意识追寻着周围的每一缕黑白，很快就捕捉到了张海的位置。

林晖对一旁的记录员交代了一些简单的事项，立刻转身向张海的所在走去。

“喂，是司岚军官吗？”

张海藏在某个已经空了的房间内，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还是一字不漏的全部落到了林晖的耳朵里。

“对对对是我是我。”

“那个...您要求的那些女难民我可能送不过去了。”

“...这，我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您是不知道我那顶头上司究竟有多迂腐，简直没救了！”

“...对对对，您说真的吗？没有没有，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好的，没有问题，我一定把您要的那个人亲自给你送过去。”

“...嘿嘿嘿，局长的位置我自然是不敢多求的，只要您能记得我们说好的就行...”

......

听着房间里传来的声音，林晖只觉得呼吸猛地一滞。

他虽然已经料到张海很有可能会出卖自己，但他万万没想到张海的动作会这么快。

至于张海和那司岚军长的对话，虽然林晖没有听全但也能大致猜出他们的对话内容。

“一群畜生...”

林晖啐了一口，在张海笑嘻嘻地挂了电话后慢慢悄无声息地走到了他的身后。

“聊得开心吗？”

刚才还在笑着的张海表情猛地一僵，他身体微微颤抖地回过头，在看到林晖面无表情的脸后立刻下意识地跪在了地上。

“局...局长大人？您...怎么在这啊？”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林晖冷哼一身，“刚才你在和谁对话？”

“我...我家老母。”

“哦，不是司岚军长吗？”林晖低叹一声，“张海，以前各种文件从我手上过去的时候，你应该看了不少的，对吧？”

“没有...我怎么...怎么敢偷看那些文件呢？”

“呵呵。”

林晖摇了摇头，他拔出疯犬，拉动枪栓。

张海瞳孔猛地一缩，他立刻抱紧了林晖的大腿：“局长！局长大人，冷静啊局长大人！我可是您的秘书...我...我...我要是就这么死了，您也不好解释啊局长大人？”

“不用解释了，反正过了今晚，我也不是你的顶头上司了。”林晖冷声道。

张海闻言表情一僵，随后表情又变得狰狞起来：“...不是...不是，我就知道，果然，果然警察局要被取缔的对不对？对不对？你在骗我，你之前在骗我？！你是不是不想让我进军队啊？啊？！”

张海咆哮着，他的双手立刻异化，尖锐的爪子弹了出来向林晖的心口抓去，但猝然响起的一声枪响却让张海的动作停了下来。

张海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林晖，他的眼角流下两行泪水，双手无力地颓下，最后身体重重地倒在地上。

他的嘴巴微微动了动，但这次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林晖深吸一口气。

不知道为何，在这一刻他有一种自己做错了事的感觉。

可是张海，不杀不行。

“进来，帮个忙。”林晖说道。

一团黑影在他身后蠕动了片刻，接着莱恩的身影出现在了林晖的身后。

他目光悲戚的看着张海：“死了啊，其实这家伙也是个可怜人。”

“你认识他？”

“我在赫本的时间不短，对于警察局的大部分人都还是很熟悉的，怎么说呢...环境所迫吧。”

林晖默默地点点头，然后低声道：“...帮我处理一下尸体，直接扒了衣服丢到大厅的尸堆里就行。”

“你不能自己做？”

“你能遁影，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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