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雾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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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林晖的提议，安妮和提伯斯自是非常高兴的，他们临时避难所的红雾过滤措施实在落后，先不提那不彻底的清除效率，单是每一次启动装置所消耗的能量就让颇为肉痛。

如果林晖真的可以提升一下他们过滤设施的等级，那刚才林晖嘀咕的那局‘柔软派’，他们也不是不可以装作没有听到。

待身上的红雾被清理的七七八八之后，面前的第二道铁门也跟着打开，露出了门内更为广阔的空间。

整个琴山内部几乎完全被掏空，数百米高的金属长棍彼此衔接着构成一个铁架支撑着只剩下空壳的山体，隐约可以看到那些钢条之间还分布着近乎透明的薄膜、

那是阿加尔塔的泡沫防御，看似一触即破但非常坚韧，不过早在十几年前就被更为先进的‘世界之瓶’所取代，现在所遗留下来的大多都只能勉强防住高级浑浊体的攻击。

林晖不由低叹一声。

现在只能祈祷钢铁军团的这个驻地永远不要被发现吧，否则只要有一个高级浑浊体对其发动攻击，那倾塌的山体就足以让这里一半以上的人死于非命。

再往下，以那些钢架为轴心，则是轻简的木质结构房屋，像堆在一起的大大小小的积木，看起来有着些许凌乱。

正对面是恰好是一个广场，悬浮的能源水晶放置于广场中心，环形的金属导环与嵌在地上的导路散发着莹白色的光辉，为这个城市输送着所剩不多的能量。

是的，所剩不多。

能量水晶已经变得黯淡无光，看起来顶多还能再坚持一个月左右，甚至一个月不到就有可能碎成一地残渣。

在林晖看来，这个临时驻地当真是漏洞百出，不管什么地方都好像有说不尽的漏洞。

林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依稀感觉自己来的有些不是时候。

这临时驻地想来应该就是钢铁军团的最后藏身之地了，微量红雾对钢铁军团人员的心智影响、驻地不堪一击的防御、能源危机，以及刚才看到解决方法的粮食危机，怎么看钢铁军团都面临着覆灭的危机。

而就在刚才，林晖私底下还偷偷评论安妮和提伯斯是柔和派。

林晖已然可以预见，在不就的将来，甚至有可能就是接下来这几天，或许已经存在或许刚刚出现的强硬派就会逼迫安妮下台，以改变钢铁军团的行事风格。

至于这场乱局会不会由上层波及到整体，就看那所谓的强硬派是想来一场大清洗以确定自己的专治，还是真心考虑钢铁军团的未来了。

就在林晖自己心中思考着自己的小九九时，广场处突然涌来了一大群人，为首的则是一位坐在轮椅上的白发老者，他的裤腿空空如也，但即使如此他的身体上也没有一点机械化改造的痕迹。

林晖看着他摇着轮椅向安妮和自己等人驶来，近了，林晖愈发觉得自己面前好像立着一根铁棍，深陷在地里，不可动摇。

“安妮阁下，这几位就是挑灯人的来客？”老者如鹰一般的目光扫过林晖几人，在看向林晖时他的目光明显停了片刻，那目光扫过自己的身上时林晖只觉得像是有一只铁钩陷进自己的肉里。

“我是穆托，钢铁军团的军事总指挥。”穆托伸出左手，他的手很厚实，但上面布满了各种各样的伤疤，尤其是在手掌和手背对着的位置，有一大块扭曲在一起的、隐约还能感觉的骨头的肉疤，只是摸着就好像有一根铁棍刺穿了自己的手掌，并在里面搅动着直到掌骨碎裂。

在林晖恢复的记忆中，这是阿加尔塔以往的一种酷刑，专门用以折磨本在机械改造名单上却逃避了机械改造的人，林晖还依稀记得自己曾经对某个男人也实行过这样的酷刑，只是那男人的面容始终是模糊的，记不真切。

但下一刻，穆托的话却让那张脸瞬间清晰了起来。

“只是我万万没想到，当初阿加尔塔最让人闻风丧胆的刽子手，现如今摇身一变却成了挑灯人的战友，我该说是造化弄人呢？还是命运无常。”

穆托手上的血管长起，但林晖确是连面色都没有丝毫变化。

“机械臂吗？”穆托松开了手。

“那这算是一报还一报吗？”林晖收回手，并没有否认刚才那件事，而罗晴和维吉尼亚看着林晖的眼神也变得微妙起来。

毕竟用这种方法折磨犯人，属实不像是一个脑袋正常的人可以做出的事情。

“两位似乎是旧识？”安妮眼见两边的气氛变得愈发尴尬，连忙主动出来说道。

“旧识...也算吧。”穆托微微一笑，晃着轮椅往后退了些许，算是对安妮的让步和尊重。

安妮目带担忧地瞥了一眼林晖，却又不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任何表情，于是又有些忐忑的问道：“林晖先生，关于过滤系统的事...”

“我答应的事情自然不会反悔，只是手边材料不够，所以具体需要什么东西还就麻烦安妮女士了。”

“那是自然！”安妮飞快地应道，显然松了口气。

“另外，如果可以的话请给我安排一个助手，毕竟后续的维护还需要你们自己来做。”林晖说道。

这算是一种试好。

毕竟这还是在别人的地盘上，钢铁军团和挑灯人又是友军，他也不想因为过去的一些事情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希望刚才他说的那些，能够表明自己的诚意吧。

“那真的是，谢谢林晖先生了。”穆托眉头一挑，划着轮椅让开了道路，“如果不介意的话，老朽倒是愿意带着各位参观一下我们现在的城市，虽然只是暂时的，但我们都发自内心的喜欢这里。”

林晖闻言不由长舒一口气。

看来大家都是正常人，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荣幸之至。”林晖说道。

只是两人的让步，在安妮和其他人看来就像是安置了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

提伯斯在安妮的授意下向前走了一步，但穆托紧接着开口道：“安妮阁下，总阁那里还有许多事务在等着你处理，这里交给我就行，”

“这...”安妮的表情有些纠结。

“我和穆托也是旧识，安妮女士大可放心。”林晖缓缓开口道。

在听到林晖也这样说之后安妮不由低叹一声，收回了跟着两人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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