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雾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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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灯司！”一名灰头土脸的士兵跑到穆恒辉的面前，向他行了军礼，“所有机械体都已经清理完毕。”

“知道了，伤亡如何？”

“正在统计。”

穆恒辉点点头：“下去休息吧，通知一下，三个小时后返回。”

他抬头向战场扫去，大部分士兵在战斗结束后都直接就地躺下休息，显然这接连数个小时的战斗已经耗去了绝大部分人的精力。

其实不只是他们，就连穆恒辉也是伤痕累累。

“阿加尔塔的机神...还真是厉害啊。”

他摸着自己脖子的左侧，一条恐怖的伤疤几乎要将他的脖子完全撕开。

如果换做别人来的话，怕是已经死在这条伤口下。

造成这个伤口的正是机神猎神，当然，她也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在她逃走的时候只剩下半个身体和三分之二的脑袋，如果不是身体金属液化这一能力，她甚至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这一战，挑灯人险胜。

不过也不是毫无收获，那些机械体残躯看似已经损坏，但如果能运回新里约，至少能拆下来很多有用的东西，甚至还能给他们现在落后的科技带来那么一点点小启发。

很快，伤亡人数就已经统计完成，赫本派来的一万援兵伤亡一千四百人，而八千挑灯人则伤亡二千九百人。

“...还是防护装备太弱了，也不知道钢铁军团那边什么时候能够再开工。”看着手中的伤亡报告穆恒辉不由紧皱起眉头。

如果能够按照计划实施的话，这次伤亡至少能再压下一半。

“把兄弟的尸首都带回去，还有神殿军的，也不要忘了。”

“是！长官！”

穆恒辉看着通讯兵离去的背影摇了摇有些发晕的头。

刚才在和猎神战斗时他的病毒活性提的太高，以至于现在有些失控的迹象，再加之疲惫而又虚弱的身体，这种迹象也愈发明显起来了。

确定战场上已经没有任何事或者潜藏的危机后，穆恒辉独自找了个高点坐下，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干的发硬的面饼啃了起来。

嗓子抗议着颗粒感十足的面饼所带来的刺痛，而饿了许久的胃部则为那几口面饼的到来发出欢呼，穆恒辉大口撕咬着，被干粉呛到后又剧烈地咳嗽着。

一瓶水出现在穆恒辉的面前，穆恒辉眼神微动，但还是拿过那瓶水大口喝了起来。

“...多谢。”

“不客气，只是你们挑灯人的伙食着实惊到了我。”达芙妮眯着眼睛说道，有点不敢相信穆恒辉居然真的敢喝下她给的水。

“如果让他们看到我们神殿军的伙食，怕是会立刻叛变哦？”

“那可不一定，又不是所有人的伙食都和我一样。”

达芙妮眉头一挑：“...好吧，至少在面子工程商你这个挑灯司做的是真让我们自愧不如。”

对此穆恒辉只是微微一笑：“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花主呢？”

“如果他在的话，怕是我们就不会还在这里‘友好’的聊天了。”

啃完面饼，穆恒辉拍了拍手站起身来：“有事直接说。”

“我来，是想问问一下关于黄昏的下落。”

“黄昏？”穆恒辉回头看向达芙妮，毫不掩饰脸上嘲讽的笑意，“还想着报复回去？”

“用一瓶水就想换走我的盟友的位置，是不是天真了点？”

“哦，怎么可能呢？你能得到的当然不只是这么一瓶水，还有整个白天鹅湖。”

穆恒辉闻言眯起眼睛：“白天鹅湖本来就是我们的！”

“不不不，别忘了，就连你们新里约也在我们升灵帝国的版块之中。”

“哦——”

穆恒辉向前走了一步，直视着达芙妮的双眼：“那你来拿啊。”

“别想着空手套白狼，我可没你想的那么天真，老女人。”

达芙妮脸上闪过一抹恼怒，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里的怒火，“那好，那我们来谈谈别的条件。”

“你们神殿军的军用防弹衣不错，它的制作方法如何？”

“这可真是狮子大开口，那么，黄昏在哪里？”达芙妮没有直接答应，而是接着问道。

“沐城。”

“现在是谁在空手套白狼？”

穆恒辉低笑起来。

他本来也没指望能达芙妮能拿出军用防弹衣的制作工序，毕竟以他在神殿时的经验，达芙妮的手还插不到军方那里。

况且有了那些机械体残躯，他们也有了研制出自己的防护衣的资本，只不过需要大量的时间罢了。

“那看来是谈不拢咯，我对你们玩剩下的成品没兴趣，我想要的只有技术，懂吗？技术。”

穆恒辉的手指搓了搓：“比如...神女像驱逐红雾的秘密。”

达芙妮抿嘴一笑，歪头看着穆恒辉。

“你到底想不想和我谈生意？”

“想啊，怎么不想？可惜的是我们都没有谈生意的资本。”

“资本，你这是什么意思？”达芙妮眉头微皱。

“简单啊，我想要的你给不了，你想要的我不知道。”

“不？知？道？”达芙妮重复道，她的语气和说话方式已经足以说明她现在有多么愤怒。

“浪费别人的时间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小子。”

“嗯，所以你在等什么？等水里的石晶粉发挥作用？”穆恒辉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目光一点点变得凶狠起来“疼是真的疼，但可惜，这点量还杀不了我。”

看着表情如凶兽一般的穆恒辉，达芙妮心中不由一颤。

她来找穆恒辉无非就那两个目的，黄昏的下落、亦或是穆恒辉的人头，无论拿到那一个对她来说都不亏，但现在看来，她一个也拿不到。

刚才穆恒辉对战猎神的过程她可是都看在眼里，以她现在的实力，根本就不是穆恒辉的对手。

想要对付这个怪物，果然还是只能让花主来。

“...你真是个疯子。”达芙妮冷声道。

但凡是个脑子正常点的异能者都不会喝下石晶水。

“现在我要带着神殿军返回赫本，这应该没问题吧？”

“当然，合作愉快，你们需要战利品吗？或许对于你们来说这只是一些破烂。”

“破烂有破烂的归属。”达芙妮微微一笑，而她从穆恒辉身侧走过后脸上的笑容又瞬间收敛了起来。

“...救命的石晶水。”

穆恒辉长舒一口气。

石晶有压制病毒活性的能力，而刚才那半瓶水成功的将他的病毒活性压回了正常值。

至于和达芙妮说那么多废话，也只是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状态而已。

下方，达芙妮已经召集了战场上剩余的神殿军，似是察觉到了穆恒辉的目光，她回头看了一眼穆恒辉所在的方向才翻身上马，挥手示意神殿军跟着自己离开。

很快，偌大的战场只剩下挑灯人一支势力，战场上满地的尸体和破烂的机械残躯，也让这大地越发显得凄凉起来。

......

荒废了许久的穆兰。

现在的穆兰已经彻底成了浑浊体的乐园，植物类的浑浊体大多都找到了自己心仪的另一半——各种残缺的建筑，它们钻进自己伴侣的身体，又从它们的身体里生长出来，根系在大地上盘亘交织着，将整个城市连接为一个整体。

至于走兽类和费鸟类的浑浊体，它们则栖息在这座城市的外围，因为在城市内，它们将不再是猎手，而是猎物。

猎手只有一个。

那就是鹿藤。

那是一只脚踩大地角顶天际的巨鹿，它双眸紧闭，但从脖子到身前如藤蔓一般的绿色鬃毛上却长满了大大小小的眼睛，而鹿角上的两颗眼睛则如太阳一般，照耀、审视着这个城市的一切，它的脊背上长满了藤蔓，那些藤蔓连通着大地和鹿藤的身体，在它没有活动时不断从大地里吸取养分供给着鹿藤的生命所需。

灾厄鹿藤，大路上最为恐怖的灾厄之一。

卡罗兰看着远处如巨神一般的鹿藤，眼中闪过一抹庆幸。

“太好了，鹿藤还在...”她吞了口口水，向身后看了一眼。

也不知道有没有甩掉那个怪物...

“希望妈妈没有骗我...”卡罗兰扫了眼手中的种子。

只是种子就还能命令植物类的浑浊体，那用它来和鹿藤签订契约...应该也没有问题吧？

只要能以种子和鹿藤签订契约，那她就会立刻和自己的母亲一样，一举拥有媲美神将的力量！

甚至就连鹿藤也会庇佑她！

“犹豫什么卡罗兰，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了！”

卡罗兰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似是听到了什么动静，卡罗兰瞳孔一缩看向身后。

身后不断传来诡异的笑声，卡罗兰记得，那是花主的人脸叶才会发出的声音。

果然，不是灾厄的浑浊体根本就拖不了太久时间。

卡罗兰手中的种子再次发出淡绿色的光芒，周围的植物立刻躁动起来，它们延伸出自己的枝丫和根须向诡异笑声传来的方向延伸而去，同时，大地也跟着颤抖起来。

是周围那些植物闹出的动静？

不，不对！是鹿藤！

卡罗兰再次抬头看向鹿藤所在的方向，只见原本匍匐在地上的巨鹿正在站起，它的鹿角、脑袋、还有脖子，一点点消失在头顶红雾的深处，而在那红雾之中又突然亮起两道光，冲破红雾照亮了这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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