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雾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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宵按住了伯特的手，示意他不要放出信号。

“知道我们到达禁地的人越少越好，而且有我在，没人能突破到禁地中。”宵看着伯特迷惑的眼神，解释道。

“好吧。”伯特收回信号弹。

他深吸一口气，抬手按下了身后石门侧的开关。

这禁地位于宫殿后的雪山山侧，藏匿于其中一个天然洞穴之中，除了被灾厄选中的维吉尼亚，圣国国王和几个大臣，再没有别人知道这个位置。

而很不凑巧的是，勃朗特正是那些大臣中的一个。

“阁下，门外就拜托你了。”伯特对宵恭敬地道。

“交给我就好，罗晴，你和他们一起进去吧，以防万一。”

罗晴点点头，依旧是扛着长枪的霸气姿势，但目光却总是不自觉地瞥向宫殿的方向。

也不知道林晖现在怎么样了。

石门缓缓向两侧打开，露出一条漆黑、蜿蜒曲折的道路。

伯特率先走近洞内，一团金光从他手中升起融入顶端的一块晶石内，下一刻，沿路的雪晶石够紧跟着亮起。

“维吉尼亚，刚才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阿加尔塔的人真的都到了废都？”路上，伯特趁机问道。

“...我也不确定，这只是我们的推测。”维吉尼亚咬了咬牙，将他们在废都所做的事大致说了遍，“...所以我们才猜测阿加尔塔会派遣还未投入战场的机装军团到废都。”

“原来如此。”伯特点点头，“还好我没有将票投给勃朗特，否则这次真的要酿成大祸了。”

“说起来你大哥他这次也是受了不小的刺激，维斯你知道吧，勃朗特的好战友，在第一次回归战役中被人砍断了双腿，回国后就只能躺在床上。”

“他...”维吉尼亚闻言脚步一顿，眼中的哀伤似乎要溢出来。

维斯，她当然记得，在她还是小姑娘的时候维斯是她最好的玩伴，只有他愿意陪自己玩一些女孩子喜欢的游戏。

但现在...

“不只是维斯，还有很多深受重伤的士兵，他们难以也不愿每天去救济广场领取食物，把自己的食物都让给了别的孩子，结果在二十九号...对，十二月二十九号，担心他们状况的勃朗特亲自去给他们送食物，但无一例外的，那些为圣国付出了一切的战士，都选择了自杀。”

“圣国没能给他们应该得到的保障，就连他们死后也不得安息，几个饿疯了的平民在闻到尸体的臭味后砸开了他们家的门准备吃他们的尸体，正好被赶去的勃朗特看见了。”

“勃朗特因此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关了整整三天不吃不喝，出来后就召开大会想要再次组织回归，但由于你还没有回来的缘故，大会被叫停了。”

维吉尼亚微张着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对不起。”

“如果我们不在废都做哪些事的话...或许我们真的可以回归...”

“维吉尼亚这不怪你。”伯特拍了拍维吉尼亚的肩膀，“看看红雾廊道外面吧，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护面，单是穿过那高浓度区域就要死上不少人，来到内陆后也不是所有区域都可以种植粮食，而且还要面临迷失者们的攻击，更何况总有迷失者在和两个帝国联系着，他们很快就知道雪域圣国回到了大路上，然后再像数年前那样，对我们发起进攻。”

说到这里，这个在殿堂上高傲无比的骑士王圣国之主眼中分明闪过一抹悲哀，就连挺拔的身子也好像佝偻了几分。

“这是天谴啊，孩子。”

“我们被强制从大陆脱离开失去了大量的耕地，就连漂泊的海域也是以灾厄居多根本发展不了渔业，就算有回归大陆的机会我们却也没有足够的实力守住自己的国家和领土。”

罗晴下意识地重复着天谴这两个字，她看着山洞两侧刻着的壁画，那上面刻满了各种神明的图像，但无一例外的，那些神明都紧闭着双眼。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伯特长叹一声，“我大致可能是圣国有史以来最没用的一个国主了吧。”

“爸爸...”维吉尼亚看着瞬间颓废下来的伯特，不知道该怎么劝慰他。

但伯特只是摆了摆手。

“祭坛就在前面了，维吉尼亚，祭祀完成后就看你了。”

三人面前，冰晶结成的藤蔓自洞口垂下，外面透着微弱的光，很显然这是山洞的另一个出口。

而出口外，则是一条几乎横贯整个雪山，却并不怎么深的裂谷。

维吉尼亚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然后掀起那看似坚硬却柔软无比的冰晶藤蔓，走入那裂谷之中。

伯特和罗晴则站在洞口，望向那裂谷的峭壁。

灰褐色的冻土上，一直体型宽大但扁平的雪白蜘蛛显得格外显眼，它挂在峭壁上，身上长满白色的绒毛，而八条腿上则分布着淡灰色的圆环，蛛腿末端颜色要重一点，看起来像是套了八只浅灰色的袜子。

随时蜘蛛，但看起来并不怎么凶悍，甚至罗晴还隐约从它那八颗黑钻般的眼睛中看出了些许亲近之意。

似是感应到维吉尼亚的到来，原本静静趴在峭壁上一动不动的赫玛缓缓移动起来，它挪动着自己的八条灰丝大长腿，似是怕吓到下方的小姑娘，让人感觉呆滞又可爱。

“这就是赫玛？没想到和人类亲近的灾厄居然真的存在。”罗晴看着赫玛不由感慨道。

对此伯特目光却是微微一黯，不过罗晴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没错，正是因为赫玛我们才没有在众多海洋灾厄的袭击下被彻底灭国，不过这其实并不是赫玛真正的样子。”

“赫玛除了雷电与冰霜之外还擅长幻术，每次开启祭祀它总会以不同的样貌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有时候是一只雪白的冰鸟，有时候是一条蛇，不过最常见的还是蜘蛛，大概是因为这裂谷太狭窄了。”伯特解释道。

没过多久，赫玛终于靠近谷底，而这时罗晴才发现刚才还体型巨大的蜘蛛到了眼前后反而变小了许多，等到了维吉尼亚面前后更是只有一人大小，静静的趴在维吉尼亚面前的石头上，口器开合着，似是在说些什么。

最后，在罗晴震惊的目光中，赫玛身上突然亮起一团白光，而在白光收敛之后，一个和维吉尼亚长得一模一样，只是全身从衣物到皮肤都是素白的人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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