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雾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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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林晖再次和弗洛克在那家咖啡馆相见。

通过一下午的聊天，弗洛克明显已经不再怀疑林晖，话里话外对待林晖的态度也无疑亲昵了许多。

但林晖并不需要这份信任。

他需要的只是拖延一段时间来做充足的准备，以及确定自己的计划到底有多少的可行性。

和弗洛克的交谈，也只是让他更确定了自己的选择没有错而已。

待林晖晚上回到孤儿院，距离安洁丽娜要求的时间就只剩下了一天。

一天...足够了。

小黑推开窗户流了进来，将一个撞在玻璃瓶中的信放在了林晖的面前。

林晖打开瓶子看了起来。

是来自安洁丽娜的信，内容也如林晖猜测的那般，让他迅速完成任务返回波斯顿。

因为云霄雷雨四个人，也已经回到了波斯顿。

“雷雨回去，看来穆兰那条战线也已经稳定了下来。”林晖思索着，将信折好放进口袋中。

这个时候点火，楼下那个老太太肯定能听见或是闻见，林晖可不想让做好的准备全部成了无用功。

将起爆器组装好，林晖拍了拍手，满意的点了点头。

“齐活，睡觉。”

......

最后一天，林晖依旧是在房间里待到弗洛克离开后才起身。

一手拿着三本字典，一手拎着这几天攒下的垃圾，林晖向楼下走去。

这几天的通宵让他确定了一件事——每天收垃圾的只有早上那一趟。

将垃圾丢进后门的垃圾桶里，林晖转身进了图书室。

那小姑娘立刻围了上来，手里捧着一本故事书，满眼期待的看着林晖。

其他小孩也是将目光投在了林晖的身上。

林晖微微一笑，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抱歉，今天下午我还有事。”

“好吧。”小姑娘嘟起嘴，目光落在了林晖抱着的纸袋上。

“那是什么？”

“哦，前两天来这里借的字典，还回来。”林晖打开纸袋，露出三本厚厚的字典。

一看是字典，小姑娘立刻没了兴趣：“字典啊，那塔兰叔叔你忙吧，我们自己看。”

说着，她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林晖笑着摇了摇头，抬手将字典放在了最上面一层。

再次去咖啡馆时，林晖没有带书，而是带上了维克的乐谱。

扛着手中拿着乐谱的林晖，弗洛克笑道：“难不成塔兰你也会弹钢琴？”

“不，我其实没什么音乐细胞。”林晖坐到弗洛克面前给自己点了杯热可可——他还是喜欢甜一点的。

“这个谱子，是我在一个朋友那里拿到的，感觉你可能会有兴趣。”

说着，林晖将谱子推了过去。

“是吗？那我可要好好看看。”弗洛克笑道，接过了乐谱。

“觉醒？名字挺有趣。”

弗洛克的另一只手在桌面上轻轻敲着，似乎在跟着乐谱演奏，他的表情很快就变得陶醉起来，仿佛已经听到了那美妙的音乐声。

“绝妙。”弗洛克感叹道，“而且...有些熟悉...这是维克创的曲子吗？”

林晖点点头：“对。”

“这是他写的最后一支曲子。”

弗洛克脸上的笑容立刻收敛起来：“...什么意思？”

“他死了。”林晖眼里同样流露出悲伤的神色。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在沐城呆的好好的吗？难不成是挑灯人？”弗洛克此时有些混乱，“但我听说...挑灯人应该也不是乱杀无辜的那种组织。”

他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确实不是在沐城，这其中的过程有些复杂，你想知道吗？”林晖问道。

“当然。”弗洛克看着林晖，目光中满是怒火，“到底是谁害死了他？！”

林晖长呼口气：“这样吧，今天晚上，十点，在街头的此间乐宾馆顶楼，我在那里等你。”

“到时候我会把所有事都告诉你。”林晖起身准备离开。

“对了，还有这个东西。”他拿出一个仪器放在弗洛克的面前。

“这是...感知屏蔽器？”弗洛克瞳孔一缩。

“没错，自己做的小玩意，这种阿加尔塔出来的东西可不会因为实力的强弱就让屏蔽失效，挺好用的。”林晖笑道，“晚上来之前记得把它打开，我觉得你应该也不希望霍尔看见我们见面的。”

弗洛克闻言猛地抬起头：“你是挑灯人？！”

他上下打量了林晖一眼：“...林晖？”

“啊，反应过来了啊。”此时林晖倒是无所谓自己的身份有没有暴露了，“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我的实力在这里掀不起什么风浪，更何况这里还有那么多‘无辜人’。”

“我其实只是想把关于维克的消息告诉你，毕竟维克和你和我们的关系，都还不错。”

“记得自己一个人来哦，黑伞先生。”

话音刚落，林晖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了弗洛克的面前。

他看着面前的感知屏蔽器，最后咬了咬牙将其收进口袋。

......

是夜。

此间乐宾馆的楼顶上，一道人影悄然落下。

来者正是弗洛克。

他的手中拿着一把黑伞。

“不错，挺准时的。”

林晖看着弗洛克，说道。

他的目光盯着弗洛克手中的黑伞。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维克会死了吗？”

林晖点点头，将莱恩告诉他的经过给弗洛克复述了一遍。

“...所以那乐谱...才叫做觉醒吗？”弗洛克显然还是有些不愿相信这件事。

自己最好的朋友，维克，是自杀的。

可每当他回想起维克的性格时，又不免觉得他的死亡似乎早已经注定。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摆脱你替我去给他的墓前放上一束花，他最喜欢的花是山茶花，如果是白色的，更好。”

白色山茶花话语，谦让，理想的爱。

“当然可以，其实...你也可以亲自去的。”林晖说道。

“...什么意思？”

“神殿做的事你应该也都清楚，神王霍尔有多么的腐朽，这个国家有多么的畸形，这里的人民生活的有多么痛苦。”林晖沉声道，向霍尔伸出手，“所以我诚挚的邀请你，加入我们挑灯人，和我们一起反抗神王霍尔，建立一个如《觉醒》中的理想国度。”

两人之间沉默了片刻。

“...抱歉，容我拒绝。”弗洛克最后选择了拒绝，他脱掉自身的外套，单薄的衬衫难掩他身下带着恐怖力量的肌肉，如一只蓄势待发的雄狮。

对此，虽然已在预料之中，但林晖还是不免有些失望。

“别急嘛，咱们两个都不是弱者，要是在这打起来，死的无辜者可能会更多。”林晖拿出起爆器，“所以，我有一个更好的解决办法。”

说着，他按下了第一个按钮。

轰——！

不远处传来了刺耳的爆炸声，一束火光冲天而起，短暂的映亮了漆黑的天空。

弗洛克瞳孔一缩，望向爆炸的方向——那是孤儿院。

“不要急不要急，现在只是听个响。”林晖阴笑道，“这个炸弹应该是在...孤儿院后门的垃圾桶里，我特制的，火光很亮很高声音很大，不过爆炸范围就那么一点，如果这个时候没人去倒垃圾的话，那应该不会有人受伤。”

弗洛克回头看向林晖：“看来挑灯人也不像你们说的那样，都是好人。”

“呵，挑灯人里面还有一个影部，你应该知道的，专门负责暗杀、收集情报以及一些见不得人的工作，然后待工作完成后立刻背着骂名脱离挑灯人。”林晖笑道，“其实我觉得我挺适合在影部的。”

不择手段，只求目的。

林晖举起起爆器：“冷静，第二个按钮，引爆的炸弹是在读书室。”

“那里的炸弹，我可是给足量的。”

“当然，你也别想着这段时间他们可以逃出孤儿院，我的猫在门口守着呢。”

“对了还有，在神殿士兵赶到之前，我会直接按下第二个按钮，不给你们一点机会。”

林晖抬手看了眼时间：“大概...还有四分钟？可能更短。”

“你到底想干什么？！”弗洛克低吼道，但林晖的手已经放在了按钮上，他们之间的距离，又不足以让他在瞬间接近林晖夺走起爆器。

风险太大...用孤儿院的孩子们的生命来赌，他赌不起。

“很简单，你要么和我走，要么死在这。”

林晖拔出疯犬，对准了弗洛克：“当然，你也不要觉得选择和我走你还有反抗的机会，我不会给你使用异能的机会。”

“我不会跟你走的...林晖。”弗洛克摇了摇头，“霍尔的父亲于我有恩，在死前他把他的孩子托付给我，那我就必须绝不会背叛霍尔，背叛神殿。”

“终于承诺，这是我的信仰。”

“是吗？”林晖歪着头，目光瞬间冷下，“那看来只剩下两个选项了。”

“你自己的命，还是那些孩子的命。”

“...林晖...我以为我能多一个朋友的，我们明明喜欢一样的食物，一样的书一样的音乐。”弗洛克低声道，“我曾以为除了维克外，我能在遇到一个让我的灵魂不再孤寂的友人。”

“可现在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弗洛克的脸上浮起一抹自嘲的笑。

“......”林晖抿了抿嘴唇，没有说出自己伪装喜好的事情，“弗洛克，你给神殿卖命，我为挑灯人工作，你也不要觉得你能说服我。”

“你已经看到了，为了挑灯人，我可以不择手段。”

“还有一分钟，现在，做出你的选择。”

林晖抬起手，手指在起爆器上已经微微开始用力。

“够了！”弗洛克低吼道，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黑伞。

“他们的父亲为我而死...我不可能再让他们的孩子因我而出现任何意外...”

他双手微微用力，黑伞应声而裂，散做灰烬。

随后，弗洛克张开双臂。

林晖目光微动，他收起起爆器，同时将枪口对准了弗洛克的胸口。

“弗洛克...至少，你是我最为敬佩的对手。”他左手握枪，右手做挑灯礼。

呯——呯呯呯！

枪声瞬间撕破了黑夜的沉寂，林晖面无表情地接连扣动着扳机，一个弹匣的子弹全部倾泻而出，以一个极其密集的弹道分布在弗洛克的胸膛。

鲜血飚射着，石晶刺入弗洛克的心脏，转身间侵蚀了他的全身。

他的身体重重倒下在天台上，掀起一片灰尘。

林晖手中的疯犬，也跟着崩坏。

他所做的那些子弹，根本不是疯犬可以承受的。

“弗洛克刺杀任务，完成。”

林晖拿出起爆器，按下第三个按钮。

读书室内，三本字典中的炸弹瞬间被附带的液体侵蚀，彻底失去了威胁。

孤儿院门口处，白虎化挡着了院长奶奶和小孩逃生之路的小黑也重新变成黑猫，倏忽一下消失在了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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