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卡塞尔当先知

赫尔辛基坐在苏黎世的旁边，一边偷眼看着坐在吧台上、双腿并拢的瘦削男生，一边偷偷跟苏黎世说着悄悄话：“梨子哥，这人什么情况？”

苏黎世拍了一下她的头：“别管那么多，倒茶去！”

赫尔辛基有些茫然地抬起头看着苏黎世：“为什么要我去倒茶？”

苏黎世闻言挑了挑眉：“你问为什么？行，那我跟你算一算：从小到大的事情我就不说了，太欺负你。到这儿来之后你肯定要住我家吧？那房租就得算了；然后你又不会做饭，肯定得蹭我饭吧？那这样伙食费就得算了；而且如果你想要娱乐，肯定得找我这个熟悉城市的人来吧？那这样导游费、杂物费，各种杂七杂八的加起来，一个月不说几万块钱，起码得大几千吧？”

赫尔辛基看起来很迷糊：“虽然说有点道理，但是为什么我感觉总有点不太对劲……”

苏黎世再次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算了，我跟你说这么多干嘛，我让你去你就去，哪有那么多问题！”

对于苏黎世而言，就算赫尔辛基是牵着他的“风筝线”，也不代表赫尔辛基就能够完全依附在他的身上白吃白喝！

哪怕苏黎世本人现在不缺钱，也不能让这孩子养成不良习惯！

她才十八岁，还有大把大把的光辉人生，比起苏黎世这个每天都喜欢被乐子包围、整个人都快要腐烂的乐子人来说，理应过上更积极向上的生活！

使唤她也是为了能够让她体会劳动的真谛，知道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

赫尔辛基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虽然看起来有些不情愿、但是最后还是乖乖地去后面给楚子航和苏黎世准备茶饮去了。

将赫尔辛基给支走之后，苏黎世这才转过头来看向楚子航。

其实他跟楚子航之间也算不上太熟悉，到现在为止加起来见面的次数也没有超过一掌之数。可以说，如果刨除掉这个孩子的特殊性，那么苏黎世和他跟最基本的消费者和卖家之间没有任何差别。唯一的差别可能就是苏黎世提供的服务并不是那么正经，而楚子航看起来也不是那么普通。

苏黎世的营生不是那么正经很正常，毕竟占卜店这玩意儿在日本那边姑且还算有几家，对于现在二十一世纪刚过第一个十年、我国目前对于这玩意儿的接受程度确实相对较低。大伙儿虽然都知道有这么个玩意儿，但是估计还从来没有见到这玩意儿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至于楚子航不太普通……

用眼神示意旁边端着茶的赫尔辛基，让她将温热的茶水递给楚子航之后，苏黎世才微微后仰、高领风衣上绣着的星辰月亮随着仰俯之间飞若流云，像是从古老时代一直闪烁至今的星之流光。

此时此刻的他已经进入了状态，不再是之前那个被赫尔辛基搞得焦头烂额的“普通人”，而是变成了某种更加……朦胧的存在。

旁边的赫尔辛基盯着苏黎世的模样死命地看。

要说她认识苏黎世也挺久的了，尽管最近这段时间因为一些小事情跟苏黎世分开了一会儿，但是两个人之间的童年生活倒是出乎意料地重合——正所谓三岁看小，哪怕苏黎世和赫尔辛基两个人认识的时候都不是三岁的稚童，起码小的时候彼此之间都熟悉的很，连对方吃饭的之前下意识舔一下手指都记得一清二楚。

可以说，赫尔辛基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苏黎世的人之一。

但是现在苏黎世的这个模样，赫尔辛基此前还真的从来没有见到过。

“梨子哥在这段时间里面也发生了很多事情啊……”赫尔辛基若有所思地在心里想着，“以前就算骗人也不会看起来那么煞有介事的，现在真的是超级进化了。”

她还记得过去的苏黎世那有些拙劣的演技，哪怕当时的苏黎世拼命去表演了，但是后来还是因为阅历的不足而被其他人一眼看穿。

现在看来，苏黎世最后的短板也慢慢被补上了。

旁边的苏黎世并不知道赫尔辛基在想什么。

不过就算他知道了，估计也是一笑置之。

事实上，他现在正在琢磨着该怎么给眼前这个看起来苦大仇深、心如钢铁的年轻孩子开导开导，起码让他的脑子不要那么轴、别像是自虐一样地拼命追索什么，这样不仅仅是对这个孩子自己不负责、更是对这孩子亲人的不负责。

人总是得从回忆里面走出来的嘛，如果一直被困在过往的记忆之中，怎么可能看得到这个世界美好的地方、又怎么能够获得快乐呢？

因此他想了想，开口说道：“我记得你第一次找到这边来还是一年前吧？”

苏黎世的手指摩挲着茶杯的边缘，像是在斟酌着什么宝贵的珍宝，哪怕这个茶杯仅仅是超市特价买一套：“那个时候你突然跳出来出现在我的面前，还真让我有些惊讶。老实说，如果不是因为你当时看起来……面相很不一般，或许我都要报警叫人了。”

坐在他对面的楚子航抿着嘴唇，双眼直视着自己面前的茶杯，看起来似乎是想要从这个超市特价杯上面钻研出什么流光溢彩的花纹，又或者是妄图透过这个杯子看到某个瑰丽的奇幻宇宙一样。

从刚走进店里到现在，他的视线就无比专注。没有看旁边容貌精致的赫尔辛基，也没有过分关注苏黎世。这个叫做楚子航的孩子就像是一块百炼刚强的铁一样，不论苏黎世是用大锤猛砸还是小锤轻锻，他都没有一丝一毫地变化。

这种死脑筋还真让苏黎世头疼了很长一段时间。

不过好在，这一年多的时间别的不说，起码对这孩子到底执着什么、苏黎世还算摸得比较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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