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意外长生的黑猫

“嗬嗬”

昏暗的牢房里，现如今只听得到蒙毅急促的喘息声。

被锁链牵绊住的手抓上勒住脖子的那双铁臂，手背上青筋暴起。然而反复的挣扎只是徒劳，在咽喉被扼住后，蒙毅只有愈加明显的脱力感。

以及越来越无力的挣扎。

赵高提刀缓缓而来，嘴角上是扯出的一抹阴恻恻的笑。

蒙毅只剩下双眼能够活动，他的眼珠在眼眶里疾速转动，几乎挤到了最边角的位置，瞳孔聚焦在那柄离自己一点点接近的剔骨刀上。

刀身暗褐，锋刃上闪着寒光。

赵高将刀举起，悬在蒙毅的面门上方，愉悦地欣赏着眼前的画面。

蒙毅的额头都是冷汗，滴滴从发际那里涌出往下滴滚。他的脸被憋闷得很，呈现一种不正常的紫红色，眼睛里似乎是充了血，原本瞳仁边白色区域迅速变成暗红。

这张脸，终于不再是冷静的模样，而是充斥着慌乱，满是惊惶。

赵高饶有趣味地盯着蒙毅，然后像孩童玩耍似地把刀往下垂，一点，一点，一点，直到悬停在眼睛边沿上。

蒙毅的挣扎又剧烈了起来。

赵高嘿嘿笑起来，把刀身往侧边一挪，冰冷的刀体贴在了蒙毅的脸上。

蒙毅感觉到了寒意，还有剔骨刀常年剔肉削骨带来的腥味。

而后那刀就沿着颧骨的纹路，轻易地割裂的脆弱的皮肤，把紧绷的皮肤下面血肉暴露出来。薄薄的脂肪下面，是层叠起来的粉色的肉，因为所有者还活着的缘故，粉色的脸颊肉也像活物一般微微弹动。

血很快就冒了出来，从刀子划开的长口里往外流。

赵高手握尖刀，看着刀身被殷红血液浸润，变成了润泽的鲜艳颜色。

他有些出神，似乎沉醉其间。

阎乐如铁塔一般静默，只是悄然地用不经意的眼光关注着赵高。

见赵高此时嗜血的表情，阎乐暗暗咽下一口唾沫，把蒙毅勒得更紧了些。

刀身上的血挂不住，一滴滴往下坠，不一会儿就又变成了暗褐色。

赵高遗憾地摇摇头，随即手腕上翻，然后将锐利的刀剑朝着蒙毅的眼球刺去！

啵——

呲——

扁而利的刀尖轻易刺破了眼珠，将其一层层撕裂。球状的晶体犹如炸裂的西瓜，伴随着刀体的搅动而四分五裂。有浆液飞溅而出，迸得惊悚。

锁链扣住的一双手，被极致的痛楚刺激得发作起来，胡乱地拍打，倒是惹得阎乐一时不防而松了手。

“啊！”

蒙毅死命地踢蹬起来，终于在脖子活动的霎时发出野兽样的嘶吼。

他叫喊凄厉，不似人声。

赵高立时后退几步，阎乐回过神来赶紧抓住疯癫的蒙毅，又牢牢反翦住他的双手，控得人不能动弹。

台阶上的大门吱呀一声响，但迟迟没有人进来。

大门外面，早就围满了一群人，包括掌管咸阳狱的狱官。但王二的前车之鉴在前，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再去招惹赵高这个新帝面前的红人。

即便，他们都听到了蒙毅的惨叫。

狱官一个威胁的目光扫过去，众狱卒都低垂下了头，而后无声息地离开了。

不一会儿，大门外已经空无一人。

牢里的赵高掸了掸衣袖，嫌弃地弹下粘上衣服的一星烂肉。

而后又兴致勃勃地上前，如法炮制，剜掉了蒙毅的另一只眼睛。

待到完成这一切，他后退两步，俯下身子左右扫视着蒙毅的面部，像是在欣赏一幅化作。

而蒙毅原本清瘦俊朗的面孔上，眼睛的位置，只留下两个硕大的暗红色孔洞。

蒙毅嘶哑的喊叫到了极限，已经喊不出声。痛楚让整个身子都痉挛起来，甚至于舌头被咬掉半块，噗地从口腔里掉了出来。

鲜血顺着空洞边沿往下流，如同恶鬼。

赵高把剔骨刀随意地扔在了地上，朝着阎乐俯瞰：“已经是个废人了，放开他。”

阎乐闻言松开手，蒙毅委顿在地，手颤颤捂上面孔，而后倒了下去。

在无声息。

“阎仲是你什么人？”赵高掏出帕子，擦拭着溅满血液的手掌。

“回禀大人，是小人大哥。”阎仲恭敬回答，肃立一旁。

赵高搭眼一瞧，将帕子扔了下去：“不错，你们兄弟俩，都很不错。”

阎乐憨厚的脸上露出似是很不好意思的笑来，整个人看起来淳朴良善。

门锁的响声传来，赵高跟阎仲两人离开了囚室。

如豆的灯盏下，只有蒙毅趴倒在地，不知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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