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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绝色朱逢春

第53章上船下船

中年书生不请自入,瞧着那轻车熟路的模样,显然不是第一次来了。

书生一人入院,身后的随从都留在了院外。书生瞧见了李寸心几人,神色间有些疑惑:“梁夫人,柳承重冒昧前来,还望妇人不要怪罪。只不过柳某有一事不明,没想到这剑州境内,竟然还有人敢来拜访梁家,到真是新鲜事了。”

梁家主母将小石头放下,示意李寸心二人不要插手:“堂堂湖州柳家,竟然三番五次的来我这孤儿寡母的宅邸,于情于理都实在说不过去吧?”

柳承重折扇轻摇,一副知书达理的模样:“梁夫人,我柳家虽贵为书香门第,三朝礼部侍郎尽皆出自我柳家,但是承重毕竟只是柳家分支,所言所行却不能完全的代表柳家。”

梁家主母冷笑了一声,冷冷的道:“柳先生还是想要我梁家的那一份水运委托?”

柳承重闻言,抱拳温笑道:“还望梁夫人能应承下来,让承重能够安然的回归湖州。夫人请放心,若是我们两家合作,每年的分成定不会少了夫人的。更何况与我们柳家合作,日后贵公子若是想要读书,湖州的各大书院任凭夫人挑选!”

李寸心瞧着这二人的对话,心里也大致对此事有了一个清晰的思路。

大唐自建国开始便是以方位划分了几个区域,剑州以北统称为北方,东北与正北尽皆属于镇北王的管辖范围之中,而西北、西方则在大明王朱家的管辖范围之中。

自古江南多水运,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广陵江自西北而起,一路南下,贯穿整座大唐,槐花郡位于剑州南部,与湖州仅仅一江之隔,北上与南下的货船都需要经过槐花郡,在水运这条路上也算得上是一处必争的地方了。

而湖州虽说是以文运著称,但是这水运一事也是其中的重中之重,梁家曾经得先帝赏识,手中的商船与水运路线也是几位强大,但奈何短短数年时间内便是族人死尽,手里的这块香饽饽自然就成为了别人垂涎欲滴的美差了。

看样子,这湖州三大望族之一的柳家,似乎对于槐花郡水路的事情,颇为的上心啊。

梁家主母瞧着这两年内坚持每日都‘登门拜访’的柳承重,依旧不卑不亢的道:“亡夫一生都致力于剑州水运之事,也算得上是兢兢业业,可柳先生这般每日前来,无论是两年还是再过两年,妇人也还是那句话。”

“不同意?”

“自然是不同意的。”

闻言,柳承重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难以察觉的狠厉,可是转瞬间便是恢复了那一副温和的笑容:“夫人应该知晓,我等读书人一向以礼为尊,原本想着能够和夫人达成和解,可是看样子,应该是我有些白费力气了。可我柳家想要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失过手,夫人日后,可要再谨慎一些了。”

瞧着那赤裸裸的威胁,梁家主母报以微笑,可是身后的李寸心却是缓步走来,柳承重瞧着这满脸笑容粗犷大汉,不由得浑身紧绷了起来。

“柳家的?刚刚那话,是在威胁我们?小心那一天突发天灾人祸,小命不保?”

柳承重警惕的瞧着这个陌生的男子,没有言语。

啪!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刚刚还轻摇折扇的柳承重飞出了丈许远,脸颊上一个清晰的巴掌印正在宣告着,这个家伙是被一个巴掌硬生生的扇飞了出去。

始作俑者的李寸心一脸的不在乎,捡起了掉落的折扇,随意的扇了扇:“读书把脑子读傻了,威胁人这种事说出来,不就是等着让人家有准备的吗?”

李寸心瞧着那些随从,轻声道:“赶紧把这个家伙抬走,哦,对了,回去记得传个话,就说孟老三的儿子不日就要去柳家拜访,到时候这水运的事,咱们好好谈谈可好?”

那些随从自然不敢多语,赶忙将柳承重抬出了梁府的大门。

待他们离开,梁家主母才轻声的道:“不会有麻烦?”

李寸心摇了摇头:“不会,他们柳家已经欺负到了姨娘的头上,就算有麻烦也无所谓。”

“你长大了,不像小时候那般动不动留哭闹着要糖吃了。”

“总会长大的。”

梁家主母点了点头,有些心疼的瞧着这个打小就惹人怜爱的小家伙:“看来你已经做好了准备了。”

李寸心苦涩的点了点头:“这一路南下,发生了太多看似没头没尾的事情了,原本我还有些摸不清头脑,可是仔细想了想,或许这一切都是孟北城提前计划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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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广陵江上。

一艘巨大的渡船上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虽说一艘巨船在这汹涌澎湃的广陵江上显得分外的渺小,可是这些脱胎于春秋大楚的大戟士,却依旧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一艘寻常的渔船靠近了那艘庞然大物,站船上的士兵赶忙顺下了一排船梯。一身黑袍却身份尊贵的男子没有拿捏架子,沉声道:“你去回话,就说我去他们那边。”

这船上的家伙是一条在湖州首屈一指的地头蛇,以其为首的湖州三家能够在朝野上下势大欺人,靠得就是墙头草望风而动与门阀联姻盘根交错两大法宝,马上要见的那位,是湖州里头的一尊官场不倒翁,寥寥数位老供奉之一。

这位在朝歌能够一人之下的男子,自然是心细如发,只不过半百的岁月里只见他如何做事丧尽天良,给掩盖过去了,理了理衣裳,黑袍人踏上了船梯。

等这位镇北王义子登船,一位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立即躬身,作揖到底,毕恭毕敬道:“柳知行恭迎隋将军。”

“柳先生与本将品秩相同,不合礼数啊。”隋遇龙笑眯眯说道,嘴上客套,却没有去扶起仍未直腰的柳知行。若是这等景象被湖州官员文人看见肯定惊起不小的波澜,柳知行是湖州波澜郡郡守,父亲是上一任湖州刺史,最主要柳家仍健在的老祖宗是王朝内十一位著书立传的功勋之一,与其余两位老祖宗并称湖州分执牛耳者。这柳知行家学深厚,尤其写得一手绝好草书,以‘狂’‘劲’闻名与大唐各州。早年殿试,连自中洲而来的文庙夫子看到柳知行的文章后后都赞不绝口。

船上并无半个闲人,除了仿大戟士之外便只有一些祖孙数代侍奉柳家的精锐死士。对此安排,隋玉龙轻轻点了点头,柳知行在前面领路,直上三楼,开门后并不与隋玉龙一同进入。房内传来一声轻微娇笑,柳知行听在耳中如遭雷击,小心翼翼抬头瞥了一眼隋玉龙,见这位镇北王身边头号鹰犬并无异样,才忍下出声斥责的冲动,懊恼这个调皮女儿,怎的如此误事!平日子仗着老祖宗宠溺作风顽皮也就罢了,今天这等攸关家族生死兴衰的紧要时候,还敢这般不懂收敛,看回家以后如何收拾她!

隋玉龙进了四角摆有艾草的屋子,嗅了嗅,心旷神怡,轻轻看去,笑了笑,不愧是一等一的青州大族,看向正前坐在一张榻上的老人,须眉雪白,两道长眉垂下,带着和煦笑意,更显面善慈祥,气态出尘,大概这算是食养颜居养气的极致了,老人身边只有一名年轻曼妙的灵秀女子轻柔捶背,老人看到站在房中不行后辈礼更不作下官姿态的隋玉龙,不以为意,只是笑着拍了拍身边女子的手背,说道:“嫣然,去给将军搬张椅子。”

趁曾孙女搬椅子的时候,仍是朝廷文坛四位撑天柱的老人微笑道:“隋将军还是这般严肃,这里并不比朝歌,终究是书生气重了些,随将军若是如此,恐怕老头子都是不敢好好的与随将军谈一谈了。”

隋玉龙精瘦的脸颊微微抖动地道:“是遇龙不知礼数了。”

老祖宗轻轻点了点头,平淡道:“不是一个时辰前就嚷着饿了吗,去跟你爹讨要些宵夜。”

柳嫣然哦了一声,悄悄吐了吐舌头,有些不甘心地下榻离开房间。关上门后,她便看到父亲板着一张臭脸,走近后挽着柳知行手臂撒娇道:“好爹爹,生谁的气呢,嫣然替你骂他几句。”

柳知行无奈说道你啊你啊,终究是舍不得把话说重了教训这名爱女,一来子女中数她最伶俐聪慧,二来家里老祖宗精通相面,对这个曾孙女极其溺爱,家族中这三代子孙近百人,连他自己都不曾有资格被老祖宗亲自传授学问,嫣然却自小便跟在老祖宗身边识字读书。

柳知行走到船头,迎风而立,当真是玉树临风,当初不知有多少湖州女子爱慕,最终柳知行却只是在老祖宗安排下娶了湖州普通大户人家的女子,故而柳嫣然的生母只算是贤良淑德持家有道,称不上有大见识,这些年一直被同辈好友取笑,而柳知行也颇喜携妓游赏,少不得一些士林常有的诗词相和。

柳嫣然蹦蹦跳跳去逗弄船头一位幼时被老祖宗领回来的年轻人,这名十岁便可击杀数位陆家豢养武者的死士,跟着柳家姓,名无趣,最出奇处在于这人是个在整座天下都罕有的重瞳子,即一目蕴藏两眸,柳知行对这年轻人没有任何好感,甚至有些不敢与其对视,若非是老祖宗格外器重的家奴,加上嫣然小时候被他从刺客刀下救过,柳知行实在不愿接近。

柳嫣然拍了拍一身重甲的柳家心腹死士,嬉笑问道:“无趣,你打得过那隋玉龙吗?就是刚刚那人。”

年轻人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

半个时辰后,隋玉龙走出房间,柳知行父女自然要亲自送行,隋玉龙有意无意瞥了一眼立于船头的死士柳无趣,嘴角笑意古怪。

柳知行等小船远去,这才拉着陆丞燕返回老祖宗所在的房中,看到老祖宗流露出几丝难以掩饰的疲态,柳嫣然赶忙儿上前揉肩敲背,一头白发如雪的老祖宗斜眼看了一下族内算是最成才的孙子,伸手示意忐忑不安的柳知行张椅子坐下,等后者一丝不苟正襟危坐,悄不可闻地喃喃感慨道:“湖州儿郎素来才智不缺,更甚诗书气,可就是去不掉这股子迂腐之气。朱平庸的本事何曾小了去,无非是与孟北城一比,就多了这分要命的古板匠气。”

再望向曾孙女陆丞燕,老祖宗才会心一笑,脸上疲态消散几分,再度面朝孙子柳知行,语重心长道:“谢洪灵,陈在枢两个老家伙都没有这般魄力,不过是区区的几道文运罢了,那原本便是北境的文脉,被钦天监拦下,留在了湖州。所以就真当这烫手的山芋就这般好吃了?都忘了活到我们这岁数,说到底不过是只剩下为子孙谋福运一事可做。”

见柳知行只是附和点头,老祖宗叹息一声,摆摆手道:“先下去吧,等那位小王爷入了湖州,就借机将柳家的那份文运还给他吧。”

柳知行仍是礼数滴水不漏地离开房间。

这位收回视线,老祖宗缓缓闭上眼睛,摇头道:“你说实话,喜欢那重瞳儿吗?”

柳嫣然笑道:“挺喜欢。不喜欢他,无趣怎么肯卖命呢。”

老人眯眼笑道:“这就对了,可惜你爹却不知这情分二字的重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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