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月度关山

半个月以后，严从汉收到了皇上的信件和圣旨。

皇上对严从汉顺利收复哈密卫，并且攻入鞑靼腹地一事大加赞赏，任命严从汉为西北督师，节制整个陕甘地区及哈密卫的军队。

当下这个后汉王朝的军职，与正史上的明代极为相似。

各个地区设置有卫所，卫所设有都指挥使司和千户、百户等军职。

这些军职是正常状态下的军队编制，而总兵则是因为某场战争而单独设置的，用以临时节制当地都指挥使司及其治下的卫所。

如果战争涉及的面比较广，参与的总兵官比较多，朝廷便会派遣一名主将级的人物，担任当时的总督，节制几名总兵。

如果有几个总督，在他们之上，朝廷便会设置督师一职，用以节制总督。

也就是说，各地的都指挥使司，及其治下的卫所，是正常状态下的编制，有与之相对应的官阶品衔。

而总兵、总督及督师，则是战时临时管辖一方的官职，没有与之相对应的官阶品衔。

因此，严从汉此次升任督师，官阶本来仍是正五品，只是职务高升了而已。

但是由于打了一次大胜仗，皇上特地将他的官阶升到了正四品。

同时，朝廷按照严从汉的建议，取消了此前对西北边地的的羁糜统治，采取了与中土其他地方一样的三司管理制。

因此，朝廷在玉门及哈密都重新设置了三司，即布政使司、按察使司和都指挥使司。

喻代求担任玉门卫都指挥使司，同时领玉门总兵一职。

顾小伍担任哈密卫都指挥使司，同时领哈密总兵一职。

秦邦锐任玉门都指挥使司佥事，廖宏任哈密都指挥使司佥事。

对于严从汉在西北实行军垦一事，皇上更是赞赏不已，说他这一策略，不但为朝廷稳固了西北的的根基，而且还解决了西北守军粮食难以筹措的大问题。

对于攻占东察合台汗国一事，皇上更是大胆放权，让严从汉自由发挥。

这实际上从侧面来说，是直接赋予了严从汉遇战可以不奏的权力。

这种权力，有点类似于正史上那些获得了假节钺封号的武将。

在汉朝的时候，被授予假节钺的武将，在某些时候可以代替皇上行使权力。

不但可以私自任免治下的官员，而且可以私自发动战争。

看来皇上对严从汉的信任已经到达了极致，年轻的严从汉虽然也知道物极必反的道理，但对于皇上这突如其来的信任，仍感到惊喜不已。

有了这个特权，接上来他便可以放手一搏，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收到圣旨的当晚，严从汉召喻代求和秦邦锐到营中议事。

由于廖宏及顾小伍远在哈密，无法到场，因此只能在商议出结果后，派人送信给他们。

“咱们此次都升官了，为了感谢皇恩，咱们应该再接再厉、再创辉煌才是。”严从汉说道。

“是的，严督师接下来有何打算？”喻代求问。

“此前，在给皇上的信中，我曾提出应趁东察合台汗国内乱之际，主动出兵，步步蚕食，将其领土纳入后汗版图。”严从汉说道。

“那皇上的意思呢？”秦邦锐问。

“皇上的意思是让我审时度势、量力而为。”

“那就是可以自己作主了？”喻代求高兴地说。

“不错，但咱们必须谨慎为之，好不容易在皇上面前积攒了一点信任，可不能出任何差错。”严从汉道。

“好，具体情况，全凭严督师安排！”喻代求说。

“我打算近日便进军东察合台。”严从汉表态说。

“具体方案如何制定？”秦邦锐问。

“咱们可兵分三路，从阳关、安定卫、哈密卫三地出发，攻打吐番、罗卜和若里台。”严从汉说。

“可是，分兵可是兵法大忌呀。”喻代求说。

“正常情况下，确实应该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

毕竟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也就是所谓的让敌人牵一发而动全身。

但是以目前的情形来看，东察合台汗国因为内讧，几个地方早已分属不同的头领，他们相互之间不可能再度联手。

咱们虽然是兵分三路，但三路大路都拥有压倒性的优势，所以，我才有这个打算。”

喻代求听完严从汉的分析，起身来到作战沙盘旁，细心地察看着地形。

“严督师所说的吐番、罗卜及若里台，都是距离我后汉领土最近的地方，是东察合台汗国的前沿哨。

用这种蚕食的方式，倒也可行，只不过咱们对敌情还不算特别了解，不知道他们的兵力分布如何。”

“这三个地方既然是敌军的前沿阵地，想必兵力较为集中，而其后方则较为空虚。

我军最擅长攻坚之战，一旦这三个地方被我军占领，咱们便立即派出骑兵，冲击敌人后方空虚的地方，估计很快便会略地千里。”

“咱们能想到的方法，敌人是否也能想到？”秦邦锐问。

“当然，所以我才说上述几个地方，敌军必然派重兵把守，对于我军来说，确实是一场攻坚之战。但只要攻下了这三个地方，敌人便会一泄千里、全线失守。”严从汉分析说。

“我军虽擅长攻坚战，但通常强攻之下，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还是应该慎重一些。”喻代求说。

“喻兄，我曾经也与你一样，总是顾虑太多而不敢彻底放开手脚，但是有的时候却要反其道而行，不要拘泥于一人一物。”严从汉的这番话说得很含蓄，但喻代求及秦邦锐两人都听懂了。

喻代求的意思是不忍心攻坚之战为部队带来大的伤亡，而严从汉的意思是，既然是战争，伤亡便是不可避免的。

胜利，总需要一定的牺牲作为筹码。

严从汉与喻代求两人的观念都各有各的道理，但仔细想想，和平往往是用牺牲换来的。

若想不牺牲却又赢得和平，天底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唯有打得一拳开，不怕百拳来。这不仅是一种策略，更是一种勇气和自信。

很显然，经过之前一战，严从汉拥有了这样的勇气和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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