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月度关山

严从汉返营的当晚，作为总兵的祖云旗，喜得八千匹战马，而且又有了新任巡抚郭清扬的相助，高兴得一时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于是又令人在营外架上炭火、支起牛羊肉烘烤，说是要与两位老友好好叙叙旧。

“真是痛快，清扬分三次，送来一万六千匹战马，现在从汉哥又购回八千匹，加上营中之前就有的一万五千匹，已接近四万匹了，等到明年开春，从汉哥承诺的几万匹马一到，十万关宁铁骑就全部到位了。到今天，我才感受到了作为将领的快感。”祖云旗激动地说道。

“你别激动，我可没承诺啊，到时还得看人家卖不卖。”严从汉连忙招呼道。

“反正也差不多，从汉哥办事，可就没失手的时候。”

“喂，过了啊，你把我抬这么高，是想冷不丁地摔我下来，是吧？”严从汉笑着说道。

“今天确实高兴，我谁也没叫，咱们兄弟三个，就在这里好好聊聊。”祖云旗说道。

“云旗，我先泼你冷水，今天我看你布阵了，你的阵法还有些破绽，不行，你看多看看诸葛武侯的八阵图。”严从汉劝道。

“差不多就行了，我可不爱看那些什么兵法。”祖云旗大大咧咧地端起酒碗，让大家喝酒。

“不行，云旗，凡是兵法上的事情，都不是小事情，你可千万要重视，日后，你的对手可就是关外的建奴大军呀，若论攻城拔寨，咱们是行家，但若论冲锋而阵，那建奴可一点不比咱们弱，大意不得呀，否则关键时刻是要吃大亏的。”

“好啦好啦，从汉哥，我知道啦，你就放过我吧，今天咱们兄弟三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咱聊点儿别的行不行？”祖云旗求饶道。

“对，从汉，咱喝酒，难得云旗这么好兴致。”郭清扬也劝说道。

严从汉摇了摇头，也不好再说什么，确实怕扫了他的兴致，只不过心里隐约有些担心。

严从汉接过酒碗，与两人对碰了一下，说道：“两位辛苦，好好练兵，这次我可就帮不上忙了。”

“我早说过，从汉哥你才是咱们的主心骨，若是没有你的帮衬，咱们就是一盘散沙。”祖云旗啃着羊腿，含糊不清地说。

“其实啊，我也想向你们一样，静下心来，专心去做一件事。可是心里又总是会冒出许多由头来。”严从汉说道。

“怎么？你又想起了什么事？”郭清扬问。

“还是京师，皇上。”

“皇上怎么了？不是挺好吗？最近也没有听到有皇上病重的消息传出，说不定已经康复了呢。”郭清扬说。

“皇上的状态我亲眼见过，早晚的事情，而且，应该不会太久。”严从汉有些悲观地说。

“你说这当皇上的都是怎么回事？为何总是天不假年？莫非都是因为后宫妃子太多了？”祖云旗说道。

“云旗，不要乱讲，吃肉！”严从汉说着，将刚剔下的一块肉塞到祖云旗嘴里。

“唉，高处不胜寒呀，那万万人之上的位置，又岂是你我能体会得到的？”郭清扬淡淡地说道。

“也不知现在的荥王怎么样了。”严从汉念道。

“一切都好，我离开京师的时候，还专程去见过他，自你离开后，他基本按照你的建议，平日极少出门。”郭清扬说。

“那他进过宫没有？”严从汉问。

“没有!”郭清扬肯定地说道。

“如此看来，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皇上病情稳定，二是……”

“二是什么？”祖云旗与郭清扬两人同时问道。

“算了，没什么，就当是我乱想了吧。来喝酒。”严从汉没有说出内心的推测，但是，他觉得他确实应该尽快赶回京师一趟，只有自己实地了解一下才放心。

“对了，我觉得如果咱们等着开春再前往关外买马的话，时间跨度还是太长。对方虽然承诺可以凑够五万匹，但说的是从明年开春到入秋，差不多大半年的时间了。说句不忠的话，我担心皇上的身体撑不到明年的秋天。”严从汉担忧地说道。

“可是，现在还差了六万多匹，西北、山西，咱们吃奶的劲都用上了，怕是短时间之类再也购不到马匹了。”郭清扬分析说。

“山东呢？河北、河南呢？”严从汉问。

“据我所知，这些地方都是农业大省，专业养马的人并不多，可是可以去找找，但不能抱太大的希望。”郭清扬说。

“我觉得还是应该派人去看看，就当是碰碰运气吧，来者不拒，有多少算多少，就如我此次去关外，原本也是去碰运气的，不想竟然购到了八千匹。”

“嗯，可以，那明日我便派人前往这几个地方找寻。”祖云旗说道。

“粮饷到位了吗？”严从汉问。

“到了，兵部直接发下来的，不过这只是大军的日常开支，并没有购买马匹的钱。”祖云旗说。

“清扬，你从京师来的时候，带银钱了吗？”严从汉问。

“带了一部分。”

“有多少？”

“大概五十万两。”

“好，这笔钱就交给云旗吧。”严从汉吩咐说。

“嗯，我明天整理一下便交给他。”郭清扬应允道。

“五十万两？你们哪来的这么多钱？”祖云旗疑惑地问，很显然，他也听出了这笔钱并不是朝廷下拨的。

“你只管花就行了，小孩子家，有些事就不要详细问了。”严从汉白了他一眼。

“什么叫小孩子？喂，从汉哥，现在我可是朝廷王牌部队的总兵，不是小孩子。”

“好吧，祖总兵，这笔钱，你别管它是哪里来的，给你支配，你可得用在刀刃上，千万不能乱花。”严从汉说道。

“是荥王给的？”祖云旗问。

严从汉没有直接回答，说道：

“好好筹备买马的事吧。若是刚才所说的几个地方不行的话，恐怕还是得让清扬找找你那岳父，继续从山西甚至直接到鞑靼去买。”

“嗯，你不是要返回渝州吗？春节之前，我岳父要返回渝州，咱俩的关系，他也是清楚的，你直接找他吧。”郭清扬说。

“那好，那我就再跑上一趟。”

“嘿嘿，我就说嘛，只要有从汉哥在，就没有办不成的事。”祖云旗高兴地说道。　　17638/99201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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