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种田开始的东汉生活

傍晚，公孙瓒带着黄晟回到家里，狐疑地看着面色红润的黄氏，总觉得今天的阿母艳光四射，比平时更加娇艳。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公孙瓒暗自心想，盘算了一会儿，“还是我做的事情被阿母知道了？”

黄氏被公孙瓒看得浑身不自在，递了一块羊肉给公孙瓒，掩面说道：“瓒儿，老看我干嘛？吃肉啊。”

公孙瓒更加疑惑了，跟黄晟对了一下眼色，黄晟微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没头绪。

黄氏看出了公孙瓒的疑惑，解释道：“这是月例，族里刚发下来的。”三人用完饭，黄氏照例开始缝补衣服，公孙瓒和黄晟则在讨论这今天的事情。

黄氏一边忙活着手头上的事，一边时不时的看几眼公孙瓒，面带犹豫。

相隔不过数尺，公孙瓒和黄晟都心有所觉，又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公孙瓒对黄晟说道：“小晟，你去通知一下各小队队长，明天巳时末在村口集合。”黄晟应了一声就跑了出去，公孙瓒转过身来，面向黄氏：“阿母，您是有事要告知于我么？”

黄氏放下手中的活计，长叹一口气，说道：“你与你阿翁何其相似。”

公孙瓒听得这话，联想起昨日在山坡上观察他的人，刹那间便想通了所有关节。

当时他见到公孙霖站在其人身后，心中便有明悟，才会做出拜托的动作，结合今天小伙伴们和阿母的表现，其人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只是公孙瓒对公孙雷的印象并不深刻，公孙雷离家出征时公孙瓒大约只有两岁，儿童的大脑发育并不完善，对于三岁前的记忆是相当模糊的，因此公孙瓒也只知道其父是一位粗豪大汉，其余并不清楚。

自从搬离公孙家后，黄氏也从来不会提及公孙雷的事情，此时骤然提起，公孙瓒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做何反应。

“你阿翁其实也是身不由己，当年……”黄氏正想解释，公孙瓒一抬手，说道：“阿翁之事，他自然会来说与我听吧？”黄氏一愣，苦笑道：“子肖其父，罢了。”

公孙瓒看着黄氏气苦的表情，于是嬉皮笑脸地说道：“阿母，我跟你说，我这段时间可威风了。”说着把这个月的事情细说给了黄氏听。

黄氏往日都被生计所困扰，虽不至于挣扎求活，终是没有主心骨，心中郁郁。

今日先是见了公孙雷，心中有所依托，又有了肌肤之亲，再是听了公孙雷说了公孙瓒的种种，觉着儿子也上进，正是高兴之时。虽然已经听公孙雷说了一次，但听儿子说又是另一番感觉。

一个说的兴高采烈，一个听得津津有味，黄氏时而为了公孙瓒打猎遇险而惊呼，时而为了黄晟与小伙伴们的冲突担忧不已，听到公孙范和公孙越被臭晕了过去时掩嘴轻笑，听到公孙瓒卖惨打动小伙伴时又为了公孙瓒的机智轻轻鼓掌。

及至公孙瓒说到山坡上站着的人时，黄氏眼中泛出异彩，喃喃说道：“这雷郎，总是如此，明明做下事又不肯说……”

得！公孙瓒一看黄氏这架势，心里算是有数了。

他本以为就算黄氏和他说了公孙雷的事，也只是让他不要介怀这件事，毕竟可怜天下父母心，父母在孩子面前总是要互相遮掩的，但现在看来，黄氏非但不是为了遮掩，分明是陷入了对公孙雷的爱恋中不可自拔，自然事事以公孙雷为主。

转念一想，黄氏今年也就二十四五的样子，在前世依旧是为爱痴狂的年纪。如此一来，公孙瓒对自己这一世的父亲更期待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可以把黄氏如此的女子迷得五迷三道的。

黄晟轻轻推门探头往里看了一眼，刚刚公孙瓒和他使了个颜色他就明白了，往日集合哪需要特地通知？

跑出去后在村里晃悠了一圈，实在无聊的紧，打算回来看看形势，却见公孙瓒和黄氏聊的正酣，看到黄晟的脑袋只是挥了挥手，黄氏背对门口，正想着自己的男人，也没注意到。

黄晟一看公孙瓒的手势，只得苦了脸色，又轻轻合上了门准备再去逛一圈。

屋里，公孙瓒赶走黄晟后看着头上冒爱心的阿母，无奈的晃了晃手，待得黄氏回神后说道：“阿母，我有件事想拜托你。”此后声音渐渐转小，黄氏的脸色也逐渐严肃起来。

亥时初，黄晟可怜巴巴的推开房门，见到公孙瓒招手便走了进去，在黄氏又好笑又心疼的目光下啃了几口羊肉，便睡下了。

是夜无话。

第二日，跑步后黄晟抵不住好奇，问公孙瓒：“瓒哥，昨日你与阿母说了什么？”公孙瓒看了黄晟一眼，说道：“晚点集合后，你带了王小大小队与我走，自知分晓。”

又是照例广播体操，一番跑跳后，村民各自散开忙活去了，公孙瓒带着少年们集合跑步到田头，今日暂不狩猎，他有别的事情要去忙活。

刚到田间，小伙伴们便被那道高大的身影吸引力目光，只有公孙瓒在腹诽：“这些人出场的时候都喜欢用背影装个逼么？”

公孙雷听到背后整齐的脚步声，暗暗赞了一声，转身便看见二十来个少年好奇的目光，夹杂着公孙瓒略带鄙夷的眼神，只是该装的逼还是得装。背了双手，对众少年们说到：“你等不错，便自散去吧，瓒儿跟我来。”

少年们排着两行纵队，听到公孙雷的话，目光依旧好奇，身体却纹丝不动。公孙瓒带着挑衅的看了一眼公孙雷，回身说道：“全体都有！立正！解散！”少年们这才啪的一声立正，各自散去蹲在田梗上准备吃瓜。

公孙雷吃了一瘪，并不沮丧，只是觉得有趣，此等少年们隐隐有了精兵的样子，但面对儿子，气势不能输，便继续背着双手，直视公孙瓒。

公孙瓒心想跟我玩这套，后世我什么没见过？两世加在一起我年纪还比你大几岁呢！也不心怯，直直的瞪了回去。

两人正在大眼瞪小眼呢，路过了几个村民，对公孙雷行了一礼，公孙雷摆摆手示意忙着呢，赶紧走，村民们便偷偷看着两人边走边压低声音聊，只是农民嘛，平时聊天大声惯了，哪怕压着声音也不小：“欸，那不是族长和公子么？怎么看着这般生疏？”

“害，你懂个啥，这是准备教育孩子呢！你看我那儿子，以前不听话，上手揍了一顿不就好多了吗？”

“也是哈，族长那力气，下手怕是没个轻重，咱们赶紧去与公孙夫人说了，免得等下出事！”

公孙雷一脸黑线，也顾不得什么气势了，转身就是一个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别胡说，赶紧滚！”

村民们一见族长生气，加快脚步一溜烟跑了，晚些时候村里面便传起了族长刚回来就打孩子的流言，还有些村民感慨道：“族长就是和我等不一样，我几个月不见孩子心疼还来不及呢，族长几年不见孩子，刚一回来就下手，可见是个做大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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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急败坏的踢了一脚飘着丝絮的木盆，又转头盯着铺着一层纸——或许也不能称之为纸，上面的絮状物凹凸不平，十分松散，基本上一拿起来就会散开——的竹帘，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踩下去，旁边的公孙越拿着一根竹简，一边用毛笔在记录，一边喃喃的说道：“第二十五次实验，失败。”

自上次和公孙雷的谈话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夏至也已经过了快四十天，再过一个月，就是宿麦种下的时候了。

这场父子会晤，双方秉着公正公开的态度进行了友好的交流，公孙瓒就公孙雷离开后母子的悲惨生活进行了沉痛的叙述，公孙雷表达了自己深重的歉意和良好的改正态度。

接着公孙雷对公孙瓒老师鬼谷子进行了亲切的慰问，公孙瓒也透露了自己老师最近事务繁忙，好意心领了。

双方再次就公孙瓒提出的资源诉求进行了积极的磋商，最后公孙雷为了双方的感情和共同进步的原则，无条件同意了公孙瓒的部分要求。

当然，这是公孙瓒的说法，据不愿透露姓名的公孙范描述，当天两人先是互相瞪了一会儿，突然公孙瓒开始笑，公孙雷先是揍了公孙瓒脑袋一下，聊了一会儿后公孙雷揉了揉公孙瓒的脑袋，公孙瓒想避开，没来得及。

接着就是公孙雷揪着公孙瓒耳朵，咆哮着什么太多了，公孙瓒龇牙咧嘴的说了一些话，父子二人又蹲在一起小声说了一会儿话，就一齐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不知名的村民黄晟表示，当年公孙瓒刚教他设陷阱抓兔子的时候，也是这么笑的。

搞定公孙雷后当天，公孙瓒的心情非常好，但当晚面对一个劲盘问鬼谷子行踪的黄氏，他就不怎么笑的出来了。公孙瓒也想不明白，不就背了一遍弟子规吗？怎么黄氏就会这么上心呢？

第二日中午，公孙瓒正在田头背着手巡视，公孙雷突然跑过来，劈头就问：“那篇《弟子规》是你老师所作？”

公孙瓒瞅了他一眼，心下不爽，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开始背书：“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公孙雷先是皱眉看着公孙瓒，渐渐的，他露出惊讶的表情，又收了表情，一脸严肃，叉手而立。

很快，删减版的三字经随着“勤有功，戏无益。戒之哉，宜勉力。”背诵完毕，公孙瓒饶有兴致的看着公孙雷严肃的表情。

“此亦令师所作么？”公孙雷问道。

公孙瓒点了点头，没有答话。

公孙雷又道：“此二篇词，除了我与你阿母，还有谁知？”

公孙瓒回道：“吾师有言：有教无类，无学有蒙。”

公孙雷肃然起敬，拱手行礼，问道：“令师如今何在？”

公孙瓒拱手回礼，表示感谢：“吾师云游四方，如今不知所踪。”

公孙雷本来有所怀疑，据黄氏所说，她也未曾见公孙瓒的老师。但如今看来，无论是这两篇词，还是公孙瓒做的这些事，没有人指导是绝不可能的。

“如此便罢了，令师既然有育人之心，你当勉力为之。”公孙雷说道，“答应你之事，最迟三日后会送到。”

三日后，成批的竹简送到，公孙瓒掂量了一下竹简的重量，满脸愁容。

一片竹简长一尺有余，宽二寸许，厚七分，大概可以写下三十字，一篇弟子规共1080字，总共需要36片竹简，这知识可谓相当厚重。

幸好，之前他已经让黄晟带着王小大小队去收集山上的竹子，树皮，火麻等物，准备试着自己造纸减负。

于是便出现了开头的一幕。

对于造纸术，公孙瓒大约只记得原材料有竹，麻等纤维多的的植物，步骤也只记得需要浸泡，切碎，洗涤，打浆等等。既然知道个大概，那就做实验呗，于是公孙瓒带着各小队成员在业余时间开始鼓捣造纸。

接连失败二十五次之后，公孙瓒终于失去了耐心，只是公孙越似乎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将每次实验的过程一一记下，在公孙瓒的指导下学会了对照试验法，控制变量法，等效代替法等等，公孙越每次拿着竹简记录实验过程的样子，在公孙瓒看来仿佛就是后世的科学家。

“若生活在后世，小越肯定妥妥的就是一个学霸。”这么想着，公孙瓒将剩下的实验扔给了公孙越负责，便继续带着小伙伴完成他的种田大业去了。

每日重复着跑步，跳操，锻炼，种田的生活，在老农的指导下，公孙瓒和小伙伴们早早的施加了基肥，于夏至后七十天播种了宿麦。

当宿麦出苗、分蘖后，第一场雪也落了下来，随后的大雪覆盖了大地，也遮住了宿麦的幼苗。

大雪天里，公孙瓒和小伙伴们减少了外出活动，除了必要的狩猎和打熬力气之外，也分配了更多时间在读书上。

说起这个公孙瓒就来气，读书这东西很多时候真的很看天赋。

这一群少年中，公孙越和公孙范因为本身有底子先不说，他们的小队在他俩的带领下进度是所有小队里面最快的。

黄晟的进度还算可以，基本上可以背诵两篇文章，并会写一些简单的文字，屈义虽然比黄晟略慢，但也基本在进度上。

出乎公孙瓒预料的是，王小大看着五大三粗的，在认字上面颇具天赋，成为了仅次于公孙越和公孙范的人，已经可以默写整篇弟子规，但他不善于表达，虽然自己学习好，整个小队的进度却不怎么样。

最令人头疼的是马呈小队，不仅马呈进度慢，整个小队的人学习进度都不怎么样，至今能写的字都没几个。

这学习进度看着很慢，公孙瓒内心知道不能怪这些少年，第一来说他们的年纪不算小，最大的马呈今年已经十二岁了，小一些的也十岁左右，本身已经过了启蒙的阶段，学习起来有难度；第二公孙瓒本身也不是专业教师，不具备专业教学的能力，只能尽量单独辅导，再让他们分组学习。

话虽这么说，每次看到少年们努力读书还没成果的样子，他就忍不住额头冒青筋，正应了后世的一句话：不谈学习，父慈子孝，一谈学习，鸡飞狗跳。

于是在一片鸡飞狗跳的气氛中，雪停了又下，村民们都穿起了储备的兽皮大衣，说不得又互相夸耀一下今年自己的孩子打回来的各种猎物做成的皮衣，顺便开始准备爆竹，盘点自家的粮食，相互串门帮衬帮衬，年味渐渐的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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