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不抛弃一个族人,不放走一个敌人
随着公孙瓒一声令下,义从队和先登队长矛平举,从丘陵上俯冲而下,向着东胡发起冲锋。
丘陵隔着战场还有一里多地,大概四百余步的距离,随着二十余人发起冲锋,马蹄声和呼喝声传到了东胡这边,东胡人悚然一惊,才发现丘陵后面转出一队人。
其中一个身穿皮甲,明显更粗壮的东胡人呼喝了一句,所有东胡人开始集中,包括马匹一起,形成了一个松散的冲锋阵型。
正当公孙瓒认为东胡人会发起对冲,准备下令迎接冲击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东胡人没有和公孙族一队正面对攻,反而集中队形,向着看到援军到来,松懈下来的流民队伍冲去。
这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决策马上收到了效果,流民队伍本来就已经被折磨的精疲力尽,只抱着最后拼一把的想法聚合在一起,此刻又放松了不少,被集中起来的三十匹马,十余骑兵一冲,阵型当场崩溃。
东胡的武器多是钝器,比如战锤,镶嵌着奇怪形状铁片端木棍,或者削尖的长木棒等。
被这些武器敲在肉体上,肋骨马上被敲得碎裂开来,内脏的碎片伴随着鲜血从嘴里吐出,首当其冲的七八个男人当场毙命。
圆阵被打开了一个口子,内里的妇孺被暴露出来,东胡骑兵们随手一捞,抢到一个女人就横放在马前,大笑着策马狂奔而去。
从东胡冲向流民队伍开始,到冲破流民的圆阵,掠走妇孺,总过也就几息的时间,公孙瓒率领义从和先登队才刚冲过三十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东胡们屠杀流民。
此时先登队和义从队大部分都义愤填膺,没看到也就罢了,东胡人当着他们的面屠杀汉人,一下子就让他们忘记了初次出征的忐忑,一心只想着复仇。
黄晟看着公孙瓒,公孙瓒微微点了点头,黄晟便招呼了王小大和第一小队共七人,离队往右边去了。
丘陵上观战的公孙雹有点担心,对公孙雷问道:“大哥,瓒儿的兵力优势本就不大,再分兵的话会不会被各个击破?”
公孙雷不动神色道:“瓒儿心中自有计较,你且稍安勿躁。”
公孙雹只好压下心中不安,默默的继续看着。
公孙族一队与东胡骑兵一逃一追,眨眼间便过了二里地,前面是另一个丘陵,上面有一片稀稀拉拉的小树林。
公孙珏一喜,大吼道:“大伙儿快上,胡狗要等上丘陵,速度必定大减,我们可趁势掩杀。”
公孙瓒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此战我是指挥,何时轮到你来下令?”
公孙珏被公孙瓒瞪了一眼,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头脑冷静下来,才想起临战指挥权在公孙瓒这里,战争最忌指挥不一,公孙瓒的义从队此时已分兵出去,主力是先登队,若是他出言指挥,那到底听谁的?
想到这,公孙珏道:“瓒弟,是我的错,你下令吧!”
先登队本来隐隐以公孙珏为首,看到公孙珏下令,正准备跟着前冲,一转眼公孙两兄弟就完成了一次对话,看到公孙珏被压制,原本上头的先登队也冷静下来,等待着公孙瓒的指令。
公孙瓒原本有点头痛于先登对的状态,一支被愤怒冲昏头脑的部队是很容易违抗军令,进而中圈套的。
像这种小丘陵地形,尤其上面还有一片丛林,敌骑一旦借助丛林完成转向,居高临下发动冲击,攻防之势顷刻间就会逆转,到时候伤亡可就不好把控了。
恰好此时公孙珏发号司令,正好借这个机会让先登队冷静下来,以赢得重新布置战略的机会。
“向前一百步集结,换弓。”公孙瓒估算了一下和前面东胡的距离,大概还有三百步不到,等他们冲上丘陵集结的时候,公孙族部队应该离丘陵还有两百步距离,可以从容应敌。
东胡人果然往小树林中去了,还是那个身穿皮甲的东胡人呼喝一声,东胡人纷纷扔下略来的妇孺,集结阵型,调整态势,准备反冲。
皮甲东胡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公孙族部队的反应,此时公孙族部队已经停步,完成集结,以公孙珏为首,公孙瓒居中,马呈和屈义在公孙瓒左右,其余人形成一个锋矢阵。
隔着两百步,皮甲东胡人喃喃道:“这到底是早已预料到了我们的反应,还是胆怯不敢上前?”
另外一个胡人明显眼神更好,对皮甲东胡人道:“你看!下面的都是十余岁的少年!”
皮甲东胡人定睛一看,果然,追来的公孙族最大的不过二十岁,年纪小的如公孙瓒和屈义不过十二三岁年纪,登时大笑道:“汉人无人矣!竟出小儿对敌!此时停步不前定时胆怯了,儿郎们,随我冲散他们!”
十余个东胡人气势登时起来了,发出各种意义不明的吼叫声,将妇孺们留在原地,驱赶着马匹,从丘陵上向下冲锋。
皮甲东胡人留了个心眼,抓过一个十岁的小女孩,置于马前,狞笑道:“你就做我的盾牌,看着我怎么屠杀你的族人吧。”
公孙瓒见东胡人发动冲击,微微一笑,大声道:“弟兄们,可愿与我诛杀胡狗!”
“万死不辞!”先登队轰然应道。
“冲锋!”公孙瓒怒吼,声震四野,声音把东胡人的呼喊都压了下去,大嗓门的优势显露无疑。
公孙珏一马当先,身后十余名骑兵紧紧相随,锋矢阵型的特点就是前锋战斗力特别强,易于突破敌阵,此时十余人跑起来,喊出了上百人的气势。
东胡人刚冲下山坡,跟随在皮甲东胡人身边的眼尖东胡人慌张道:“右边!右边有人!”
皮甲东胡人往右一看,七骑在黄晟的率领下斜刺里杀出来,看距离会比公孙族骑兵更快接敌。
只是冲势一旦起来了,再想停下就难了,皮甲东胡人一咬牙,道:“不管了,冲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三支小部队同时冲进了六七十步的距离,先登队和义从队同时起手,按照平时训练的内容,先向东胡人射箭。
骑弓普遍不大,以方便马上开弓,但短小的弓带来的另一项利好是可以更快速的射击。
短短六十步内,公孙族向东胡人倾斜了两轮弓箭,对未着甲的东胡人造成了巨大的打击,三名东胡人直接被射下马,更多的东胡人身上插着一两枚箭矢,勉强冲锋。
而东胡人的骑弓相对更劣质,只来得及对先登队发射了一轮,十枚箭矢大多被皮甲弹开,只有两个倒霉孩子被射在了左手和右腿上,咬牙跟着大部队继续冲击。
东胡人离先登队还有二十步左右距离的时候,义从队已经先冲进了东胡人的阵势中。
人大多是惯用右手,从右边发动冲击时,右手反而不好使用兵器。
当先的王小大势不可挡,长矛刺出,把一个东胡人穿胸而过,矛尖一抖,就甩落地上,旁边紧紧跟着的黄晟同样刺杀了一个东胡人。
由于速度过快,义从队和东胡人只是擦过,除了王小大和黄晟,其他人并未取得战果,但是成功地让东胡人阵势混乱,同时将无人的马匹驱赶开来,只剩下七名东胡人继续想着十四名公孙族骑兵冲去。
公孙珏赤红着双眼,挥舞马槊,如狼入羊群。
继承自公孙雷的神力和精妙的槊法,一瞬间挡开两名东胡骑兵的木棒,槊尖一闪,左边的东胡人脑袋飞起,热血撒了公孙珏一头一脸,右边的东胡人被槊杆狠狠的拍在胸膛上,从马上飞出四五尺远,同样狂喷鲜血,眼见得是不活了。
双方错马而过,地上多出了五具东胡人的尸体,先登队的长矛普遍在一丈五尺左右,长度的优势让他们可以先于对手戳刺,再加上人数优势,除了皮甲东胡人和眼尖东胡人身手不错,幸免遇难,其余东胡人尽皆身死。
两人头都不敢回,往前继续策马狂奔,公孙瓒自然不能放过他们俩,带着汇合的先登队和义从队狂追不舍。
东胡人的马从追击流民开始就一直没有好好休息,中途又经历了另一轮狂奔,这时候显现出了疲态,公孙族的马匹在昨日就已经喂了精粮,今天又休息了一小段时间,精力更旺盛。
双方的距离渐渐拉近,到四十步不到的时候,公孙瓒对公孙珏和王小大分别使了个眼色,两人会意,都抄起了弓。
在马上直起身子,张弓搭箭,拉弓如满月,公孙珏和王小大几乎同时射出了一箭。
公孙珏力气更大,射速更快,箭矢直奔眼尖东胡人背后而去,眼尖东胡人的听到破空声,连忙在马上向右一闪,箭矢擦着他的手臂飞了过去。
眼尖东胡人心下一松,还没来得及嘲笑,紧随公孙珏箭矢之后的王小大射出的箭矢将其穿胸而过,直接射了个透心凉。
公孙珏箭矢发出的巨大破空声刚好给王小大箭矢做了掩护,眼尖东胡人慌乱之中不察,才会被射杀。
看到同伴一头栽到马下,皮甲东胡人亡魂大冒,深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赶忙操着蹩脚的汉语大叫道:“憋动手,握油任之!”
公孙瓒急忙抬手,刚想继续射击的公孙珏和王小大一愣,王小大郁闷的问道:“瓒哥,这胡狗说啥呢?”公孙珏也摇摇头,表示自己听不懂。
公孙瓒在后世听过太多歪果仁说话了,这种怪腔怪调的发音他一听就懂,解释道:“他说他手里有人质,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公孙珏不以为然道:“人质怎么了?弄死这胡狗,什么人质不就都救出来了吗?”
公孙瓒左右看了看,其他人都没什么反应,看来都赞成公孙珏的话,至少也是不反对,只好道:“我才是指挥,听我的。”
其实也不能怪他们,在这个视人命为草芥的年代,人命是不值钱的,豪迈的大汉人从来不把死亡当作威胁。
用人质来威胁的后果,很有可能是对方冲过来,不管不顾的把绑匪和人质一起砍倒,补上几刀确认死亡,再哭着悼念人质为国捐躯。
我愿称之为俄罗斯式反恐。
但公孙瓒来自后世华夏,在他的认知里,人命关天,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不抛弃不放弃,不到万不得已,坚决不放弃一人。
在公孙瓒的约束下,公孙族第一队没有继续射箭,只是吊在东胡人身后,也不着急追上去。
过了一会儿,观察到战斗结束的公孙雷率领公孙族人也从东胡人正面包抄过来,东胡人还想拨转马头逃窜,公孙雷挥了挥手,公孙雹一箭射去,当场把马匹爆头,东胡人连着女孩一起摔在地上。
东胡人赶紧爬起来,还紧紧抱着小女孩不放,公孙族围拢过来,三十余骑围出了一个圈子,把东胡人圈在中间。
东胡人大声叫喊着,他的长矛早就丢弃了,此时拿着一柄短匕首在女孩脖子上比比划划的。
公孙瓒连忙下马,同时示意公孙雷带人后退,以免刺激东胡人的情绪,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公孙雷不能理解公孙瓒的想法,但当着众人,尤其是公孙瓒刚指挥打赢了一场小规模冲突的前提下,还是给了公孙瓒面子,带着众人缓缓后退。
公孙瓒带着黄晟二人,一边摊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一边缓缓靠近东胡人。
他尽量放慢语速,对东胡人说道:“你没有胜算了,放了人质!”
东胡人看上去并未打算放弃,大吼道:“吼腿!给握一啤吗!握就放任!”
公孙雷听得一脸黑线,对靠过来的公孙珏道:“这胡狗说的啥?瓒儿能听懂?”
公孙珏道:“瓒弟之前已经说过能听懂了,他让我们不要冲动,他会把人质救回来的。”
公孙雷点点头,不再言语。
场中,公孙瓒还在缓缓地靠近东胡人,他慢慢道:“你别急,不要伤害人质,不然你就更走不了了。我是这只部队的少主,”他指指自己,又指了指公孙雷,“他是主将,我爹!我说话能算数!”
东胡人点点头,情绪逐渐冷静下来,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上下打量公孙瓒和黄晟,判断两人的威胁。
“你看,她流血了。”公孙瓒又指了指女孩,刚刚摔下马的时候女孩的腿和手臂擦伤了一大块,此刻渗出血来,看着很是恐怖。
“这样下去她很快会支撑不住的,这样,我来做你的人质,我地位更高,你逃跑的几率也更大。”公孙瓒依旧慢慢的说道。
东胡人正在思考可行性,怀中的女孩突然快速说道:“他杀死了我阿翁,我不求活下去,但求你杀了他,给我报仇!你快动手,别再过来了!”
公孙瓒有点意外,他以为女孩会哭,会吵闹,会吓晕过去,唯独没想到这个小女孩这么刚强,居然不顾自己的性命也要报仇。
东胡人有点疑惑,他的汉语水平有限,女孩说话又快,他没听懂是啥意思。
公孙瓒露出了王小大标志性的傻笑,嘿嘿嘿的笑了几声,对东胡人道:“你看,她都喊疼了,赶紧放了吧,不然等会儿她死了,你连人质都没有了。”
东胡人大抵是觉得有点道理,又被公孙瓒的笑容迷惑了,心动之下准备放女孩走。
女孩可没这么多想法,见公孙瓒迟迟不动手,心里着急,正好东胡人又松手了,于是她抓住东胡人的手就狠狠地咬了下去。
东胡人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吃痛之下一膝盖顶在女孩胸腹上,女孩一口气没上来,松开了口,东胡人右手高举,就准备把女孩刺死。
说时迟那时快,公孙瓒已经接近到三步左右,见状大喊一声:“小晟!”一边合身向女孩扑了过去。
早在小女孩下嘴的时候,黄晟双手就拢上了腰带,公孙瓒一声大喝,黄晟右手向前一挥,一柄只有手掌长,刀柄半指左右的飞刀疾射而出,正中东胡人右眼。
公孙瓒扑上去,一把把小女孩护在怀里,根本来不及做别的反应。
东胡人右眼被射瞎,反而激发了凶性,手上没有丝毫停留,匕首继续往下,扎在公孙瓒的背上。
远处,眼看形势不对的公孙雷发出一声怒吼,策马前冲,张弓搭箭,就欲射死东胡人。
近前的黄晟反应更快,左手又是一挥,另一柄小刀瞬间插在东胡人的小臂上,透骨而出,东胡人惨嚎一声,匕首“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黄晟身形未停,直撞进东胡人怀里,双手抓着东胡人受伤的右手,左脚卡住东胡人的右脚,肩膀往东胡人身上使劲一撞,形似铁山靠。
东胡人身体吃劲,脚又被卡住,一瞬间失去了重心,整个人后仰,脑子向后摔在地上,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黄晟顺手抽出卡在东胡人右手上的小刀,架在东胡人脖子上,以防止他假昏迷,从始至终黄晟都没有看公孙瓒一眼,瓒哥的手段,黄晟还不熟悉吗?
果然,公孙瓒“哎呦”一声爬了起来,两下摘掉皮甲,露出下面两块包裹着身体前后的铁板,骂道:“这龟孙子,疼死老子了。”
他浑身上下唯一受的伤就是手肘,还是为了保护女孩,不至于被他的体重压坏,撑在地上受的伤,其他地方可以称作毫发无损。
他怀里的女孩露出了复杂的目光,不知道是感激,佩服还是鄙视,或者兼而有之。她发誓,这是她见过的对自己保护最严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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