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才江湖

“大哥，可以开始了吗？”站在王达康身后的女孩柔声问道。

“好，开始吧。”王达康应道。

三个女孩动作一致，伸手展臂，给客人做起了推拿。

我去！

这是干嘛呀？

李德山肩头一抖，回头望一望身后的女孩。

这已经不是刚才迎接自己的女孩了，看上去更年长一些。

他想问一下这是什么情况，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唯恐被他们讥笑自己没见识。

妈个巴子的！

今天算是开眼了。

老子孬好也算得上是个人物，走过南、闯过北，虽不敢说阅尽春光，但大好河山没少饱览。

这般招摇的待客方式他还是第一次领略。

捏肩、摇臂、敲打后背，推拿腿部……

一系列动作娴熟、老练，一看就受过专业训练。

……

这可真是要了命了！

别说是个大活人了，就是死人也能捣扯诈尸。

李德山紧绷着，唯恐出丑。

按着按着，女孩突然下了重手。

李德山轻叫一声，赶忙探手制止。

女孩却不以为然，平静问道：“大哥，是不是手法重了些？”

“是啊，轻点。”

女孩这才收手，站了起来。

“哥，舒坦吗？”

“还行，谢谢你。”李德山睁开眼睛，看到程朝学跟王达康早已正襟危坐，慢悠悠喝着茶。

“李局长，感觉怎么样呢？是不是很舒坦？”

“还行，很舒坦。”李德山笑了笑，问道，“这叫啥推拿法？”

“开胃推拿法，为的是增加食欲，这会儿是不是已经饿得不行了？”王达康一脸坏笑。

“还好……还好，姑娘的手法不错。”

“谢谢大哥哥夸奖。”李德山身后的女孩应声道谢。

“那好，开吃！”

“吃吧……吃吧，我可真的饿了。”程朝学大声大气地喊着。

王达康再次按下了按钮，几个男服务生推门进入，把菜肴送上了桌。

那三个做女孩没有退去，坐在了三位客人的身边，各自捧一瓶酒，为客人斟了起来。

有了上次酒场上的教训，他不敢再掉以轻心，唯恐王达康再耍幺蛾子。

他捂了杯口，说：“我实在喝不下了，那天喝高了，直到这会儿闻见酒味儿就想吐。”

王达康冷笑一声，说：“那天是哪天？”

“就是去黄山农场的那一回。”

“这都好几天了，醉到现在都没醒？”

“盛情难却，结果就喝高了。”

“得了吧，醉倒你的怕不是酒吧？都是男人，我懂你那点小把式，李大局长，你要是的了便宜还卖乖，那就不厚道了。”

李德山打一个机灵，不敢再往下说。

程朝学插话问：“王达康，李局长从你那儿捡啥便宜了？”

“捡大便宜了。”王达康瞪大眼睛，神情夸张。

“你那儿穷得叮当响，能有啥便宜好捡？”

“别提了，李局长把我的一个活宝给挖走了。”

“啥活宝？”

“一个大活人，那叫一个美呀，就跟花儿一样，你说这是不是天大的便宜？”

“你那儿有那么好看的人吗？“

“是啊，被李局长给带走了。”

“我咋不知道？”

“这不说嘛，还是李局长懂得怜香惜玉，一眼就看上了小陈了，那可是个才女佳人呢。虽然有点舍不得，可跟了李局长总比憋屈在我那儿强，所以就只能忍痛割爱了。”

“哦，我想起了了。”程朝学一拍脑门，说，“是不是就是食堂里端茶倒水的那个女孩子？”

“是啊，她姓陈，叫陈圆圆。”

“嗯，好，李局长做得对，就该给年轻人更好的发展机会，不错……不错……”程朝学连连点头，又转向了李德山，说，“德山老弟，你慧眼识珠啊！那么优秀的一个女孩子，好好用心扶植，一定能有所出息。”

李德山虽内心慌乱，表面却尽量坦然，说：“那个女孩的确不俗，手脚灵巧，脑子也活泛，尤其是写得一手好文章。”

“看看，还是李局长有远见，到了一个新地方就着手储备人才，这才是干大事的架势。”程朝学伸出了大拇指。

王达康故意弄出一副委屈相，说：“可不是嘛，他把人带走后，我才品出味来，知道自己上当了。”

“说起来，这是那个女孩子的造化好，跟着你一个大老粗，只能涮盆子洗碗，还不白白把人家的前程给耽误了。”程朝学说完，喝一口茶水。

李德山汗颜起来，唯恐王达康说出不该说的话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样阻止他。

“来……来，闲谈莫论，进入主题，喝酒……喝酒……”关键时刻，程朝学帮他解了围。

他举起酒杯，朝两个人示意了一下，说：“咱们都是多年的老相识了，用不着我多说什么，今天山野小聚，抛开一切，放开肚皮喝。喝下这第一杯酒，就没有了官职大小，只有兄弟之分，来，我先干为敬！”

说完，一饮而尽。

李德山不敢推辞，也不能推辞，跟着喝了下去。

“我说嘛，李老弟是个爽快之人，好……好……”程朝学笑着朝李德山点了点头。

李德山夹一口菜，慢慢嚼着。

王达康说：“能跟二位领导坐到一张桌子上，称兄道弟喝小酒，是我王达康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我呢，是个炮筒子，说话不懂分寸，更不会掖掖藏藏，望二位多多包涵。”

“看看……看看，王达康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说了嘛，第一杯酒下肚就没有职务之分了，兄弟，都是兄弟，别一口一个领导，有啥说啥就是了。”程朝学冷脸指责起来。

“那好，我就实话实说，有了你们二位在上头罩着，我这个场长就好当了，以后还望二位多加关照，有了好事、美事千万不要忘了咱大老王。来……来，这杯酒，我敬二位了！”

说完，仰起头，咕咚一口灌了下去。

李德山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手举酒杯，若有所思。

程朝学倒也痛快，一口闷了。

见李德山没动作，他晃了晃空酒杯，问道：“德山老弟，怎么了？这杯酒就这么难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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