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洛六子

神农氏后生焦向西而行，甄宓、夷人、絮儿则向北而行，几人互道珍重。

三人一路上话也不少，“絮儿，你说五十年前你的爷爷跟族人去东部渤海之滨，见到过飞龙？”

“不错，那时我年龄还小，可听族人们说过，爷爷他们躲在树上，看到有青色的龙在空中盘旋，怕惊扰到他们，所以就离去了。”

“他们当时北上是做什么？”甄宓好奇道。

“寻找帮手”，絮儿平静得说道，“五十年前我司晨氏一族便发觉毒瘴疬便有蛮横增长之势，已经不受我们控制，所以北上寻求能人义士，但便求无果，后来我的父辈也多次被拒之门外！”

“所以你就一度绝望，今后不再相信别人，是吗？”夷人久居人下，但又心性极坚，最能体会受了委屈人的感受。

“不错，后面陆续有叔伯战亡，直至...仅剩下我一人，今年冬季我本来也是想一死了之！”听到絮儿这么说，夷人与甄宓心头一凉，不想平日忙碌勤奋的絮儿心事这么重，居然是抱定了必死的决心，难怪不需要他们帮助。

“絮儿，这也不能全怪其他外族，毒瘴魔道行极深，如果没有你你氏族相传的御风之术加上这八卦盘运合天地之神力，是万难战胜他的！”甄宓仔细解释着，想打开絮儿的心结。

“你们是我的恩人，”絮儿停下来看着郑重他们，“为我报了氏族血仇，也就了我一命，令族司晨氏得以绵延！”

夷人与甄宓有些不好意思，“要谢应该谢伏羲大王，是他造就八卦盘，定出八方主宰君象，待我们将其一一集结联通之后，天下便可太平了！”夷人这段时间也想通了这个道理，解释道。

“好了，不要谢来谢去了，你们这么婆婆妈妈什么时候能到东方渤海之滨啊？”甄宓打断二人，“来吧，上次是絮儿熟悉的主场，没能分出胜负，今日再来比试一番如何？”

夷人与絮儿会意，对视一笑，甄宓跳上夷人的背部，夷人、絮儿腾空而起！

他们晚上休息，白天飞跑，到了第五天中午，终于到了一大片密林之所在，这里是广阔的平原地带，树木粗壮，花草均匀，虽没东南方样式多但更显简洁之美！

甄宓见八卦盘“嗡嗡”而鸣，震位隐隐闪着绿色光晕，虽远不如乾、坤、巽三位光明充实，但这份绿是正宗的草绿色，比巽位的墨绿要淡，比脆绿色要浓，是自然的草绿之色。

“到了，”甄宓看着八卦盘沉沉说道，“震位虽草木繁盛，但四季变化分明，应该秋冬落叶，春夏复苏，树木花叶自然也不会向东南巽位一样积聚墨绿，看来北寒南暑的基本分类应该是对的。”

夷人与絮儿感觉甄宓分析有理，“不过，我记得小时候，北风呼啸多为入冬转寒，南风则是春归转暖之兆”，因毒霾影响，絮儿近些年没有感受到风动，所以也只能回忆起小时候。

“不过有些异常！”夷人皱起眉头，放下背后的甄宓。

“什么？”两个女孩子同时发问。

“这里草木繁茂，也不到寒冬时节，可没有一只飞禽一头走兽出现过，哪怕是只山鸡、兔子！”

“是了，除了蟋蟀、菜青虫、小菜蛾、豆娘的小飞虫偶尔飞过或者鸣叫一声，大型兽禽多没有出现过！”甄宓思索着应和道，“难道是我们到这里时间尚短，东方生灵机敏，都隐藏了起来？”

絮儿没有说什么，只是拿出花白逢春木，向四周画了一个圈，只听周围骤风忽起，吹得黄草低头，树木枝叶飒飒作响，可仍是没有一只鸟，一头兽的动静！

兽禽虽然机警，可一遇草动，便会尖叫逃窜，可见正如夷人所言，这是兽禽的幽灵之林！

“幽灵之林？”甄宓没太听懂！

“不错，这里水源草木，足以养活一众兽禽，可如今不见踪迹，只有一种可能。”夷人听絮儿的话也不禁一震，“你是说这里出现了什么情况，让兽禽都亡命绝迹了？难道也是毒疫？”

“昆虫仍在，不是毒疫，应该是一种猛兽侵入，将这里的一众兽禽生灵都杀绝吞尽了！”

“是了，我想起小时候父亲给我讲《山海录》上的故事，他说盘古大神平定四海八荒之初，所遇凶灵之中，属三种最难对付，一手百兽之长麒麟，二是百鸟之长凤凰，三是百鳞之长祖龙，又称应龙。”甄宓缓了一下，找了一片有些枯黄的草地和二人一起坐下。

“相传盘古大神觉察凤凰有灵性，便授予其天地之机，教她以涅槃之法，助其修为，但不许其为害人间；麒麟、应龙性情暴躁，本领又极为强大，盘古只能先将应龙一族用定海神针封禁于渤海之滨与这东方之位，全力收服麒麟一族，后面便没有了细载。”

“你是说...这里的生灵都被龙族吃掉了？”夷人问道。

“应当如此！”甄宓推测道。

“可这里并没有龙的影子啊，五十年前絮儿爷爷还看到青龙足迹，难道岁久年长，他们冲破禁界束缚，都跑掉了，或者没有东西吃饿死了？再或者藏在不远处看似平静的深海之下？”夷人连续几点猜测。

三人一时陷入僵局。

八卦“嗡嗡”作响，甄宓将其取出一看，乾位玄色闪动，一声嘶鸣，龙马跃出，又是一声嘶鸣，头向前一指，奔跑出去。

“他是什么意思？父亲要是在就好了！”甄宓忙道。

“还用听懂啊，傻子都知道，它这是给我们引路呢！”夷人急忙回答！

“哼，就你这个傻子知道，走吧！”

甄宓将八卦盘在絮儿面前示意，絮儿了然，飞身进入巽位，夷人、甄宓有龙马和夔牛元神护体，自不畏水，絮儿自然是不成的，只能藏匿于八卦盘中。

果然，龙马直奔向大海边，纵身一跃，向着深崖海面跳了进去，甄宓在夷人背上，捂着八卦盘，惊得“哇哇”大叫，夷人紧随龙马而下。

不知下沉了多久，甄宓感觉足有一个世纪......

忽然，夷人感觉脱离了海水，似乎坠入深谷之中，龙马托住二人，下缓之势，二人一马缠落在一堆水藻之上，周围还有珊瑚、海柳、珍珠贝、花海螺等物，色彩斑斓，瑰丽奇宝。

二人强定心神，抬头望去，这一眼，便不由睁大了嘴巴。天空中游荡着无数条活灵活现的真龙，颜色各异，神采飞扬，或红或白，或黄或蓝，或赤或紫；头背威迅，爪尾强劲，样容雷霆霸气，姿态刚猛雷动。

“这难道是当年应龙的后代，竟繁殖出这么多来？”甄宓惊讶道。

平日里，一人一生都难见真龙一面，不想这次却来了个彩龙展。

“啊！”甄宓一声惊叫，夷人回神，甄宓玉指所向，竟是骨节巨大的的累累白骨，不乏海底鲸鲨一类。

两个人脑中同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这海中生灵也被他们吞干抹净了？”

二人脑子还没来得及转弯，甄宓的叫声已经惊动龙群，几条巨龙瞬间逼压过来，夷人将甄宓甩进坤卦，自己却被认为反抗一般，被一条赤龙顶着翻了几个跟头。

龙本是天外之物，这雷霆一击之力几乎把夷人脏腑都撞裂了，他喉头一腥，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龙马在一旁做攻击之势，护在了夷人面前。

龙马在巨龙面前还是太小了，逃跑自保有余，此时护卫别人太过自不量力，一赤、一蓝、一白三条巨龙并不在乎它，长须翕动，嗅着血液之气，似乎极为兴奋。三条龙一步步挪动着身躯接近一人一马，只是赤龙似乎是个小领头，另两条龙半尾随于其后。

“龙马，不要管我，”夷人吃力的说着，感觉自己浑身骨头都被撞碎了，他摸索不到弓箭，从旁边捡起一根大齿骨护在胸前。

龙马也在步步后退，知道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

突然，夷人猛地窜起，把齿骨向最前面的赤龙，赤龙吃痛怪叫一声。

“走！”夷人趁机拿起八卦盘，搂住龙马的脖子，龙马飞身而起。

但似乎这里区域虽大，却是封闭，龙马很快就被群龙逼退和围起来，原来是三条，这会儿已经是围过来几十条，夷人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向龙马背上一拍，龙马瞬间变成一道光，隐进了八卦盘。

赤龙再度冲击上来，其他龙纷纷闪避，它头上还渗着血，看样子十分暴躁，它不再犹豫，张开饕餮大口便要将夷人吞下。

“啁啾”一声暴喝龙吟自高处传来，把张开大口的赤龙吓得一激灵，其他龙更是纷纷闪躲，缓缓地，从上面浮降下来一条青龙，赤龙已足够大，可是青龙个头是赤龙的几倍，它还长有鬣毛修须，头上还长出梅花枝一般的弯旋长角，年岁、品类绝非一般。

青龙缓缓靠近夷人，要是平常，夷人有充足的时间隐入八卦盘，可此时竟是一点施展功法的力气都没有了。

青龙在八卦盘上嗅了嗅，又在夷人腹上嗅了嗅，似乎若有所思，它突然抬头，向周围群龙暴吼一声，其余群龙被驱散开去。

青龙巨头转向身后，在胸腹交接的凹陷处衔下一物，轻轻放在夷人腹上，夷人不解何意，只当是它的一点鳞片，不想仔细一看，心中大震。

那似乎...似乎是当日自己被取下的一条肋骨，怎么会在一条龙身上？

虽然夷人不曾见过自己的肋骨，但是它多次抛解野兽，知道肋骨形状，看着大小，再加上自己血亲之骨，他岂能不识？

还在疑问中的夷人，见青龙浮游向前，胸腹间滴出几滴青色血液，正好在夷人嘴的位置，夷人张嘴接喝，果然，慢慢周身疼痛大缓，气力也恢复了上来。

他见青龙伤口还隐隐渗血，便把白色肋骨又帮青龙插了回去。

“我龙族在此被盘古大神封禁了两千年，因无天敌，陆面兽禽已被我等食光，深海之内也所剩无几，五百年之前，我捣毁龙卵，囚禁母龙，深知若不加以限制，怕是全族会覆灭在这里，今日恩人前来，希望救我等脱困！”

夷人惊讶，自己居然听懂了龙的话，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龙血的缘故。

摘自《易经·说卦传》

震为雷、为足、为龙、为玄黄、为敷、为大涂、为长子、为决躁、为苍筤竹、为萑苇；其于马也，为善鸣、为馵足、为作足、为的颡；其于稼也，为反生；其究为健，为蕃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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