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困于囚

“书山法部，未雨。”寸执背着光，手里握着宝剑，眼神冰冷。

飞云宗寸执！

未雨从来没有想过会在书山镇见到寸执，这个几乎杀死书山五名弟子的人，如今孤身一人来到书山。

将近四年，确实算不得太久。

“是！寸前辈……”

即便再怎么不情愿，未雨依旧还是行了礼。

“法部弟子，咸小枝！礼部弟子，灯芯……”寸执一一看过去：“怎么？他们两个不敢来见我吗？”

他们，自然是闫不同和赤良人。

“也许是前辈的剑太过锋利了吧？”未雨盯着他。

剑是杀人的剑，人是杀人的人。一人一剑来书山，自然不是游玩来的。

“是吗？可惜这样锋利的剑，竟让你们逃了两次！”

他说着可惜，却没有一分惋惜的模样。

五个一境弟子，信手可杀，能活到今天，运气实在不错。

“在下书山礼部杨志和……”

杨志和挡在三人前面，终止了他们毫无意义的谈话。

未雨三人不可能对寸执动手，寸执也不敢在书山界内出手。

“飞云宗寸执！”

“原来是飞云宗的道友……”杨志和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借一步说话……”

寸执拱拱手，又看向三人：“小友一起来吧！”

他不说，三人也是要去的。

礼部在书山镇并没有固定的去处，杨志和便将众人引至一处客店。

几人各自坐定，待茶水斟好，杨志和率先开口道：“道友远来，不知何事？”

“呵呵！”寸执干笑道：“贵宗和飞云宗调和之事，杨长老你亲自去的……莫不是忘记了？”

“几年前的旧事……”杨志和呡了一口茶：“些许小误会，不是了结了么？”

寸执把宝剑放在茶桌上，离手三寸：“书山和飞云宗的事是了结了……我和贵宗五人的约斗，至今还没有结果！”

杨志和看着未雨：“你们几个小辈也胆敢和前辈比斗？”

未雨摇头道：“师伯明鉴，我们几个后辈哪有那么大的胆子？”

杨志和微微点头，道：“修以达未先，前辈就是前辈，无论如何做，你们都不能生出不敬之心！”

二人句句不离“前辈”“后辈”，寸执怎能听不出来？若是常人，必然无法再说“约斗”这样的话。

只可惜他是寸执，前有杀弟夺宝之仇，后有三年戍边之恨！

寸执将茶碗放下，身子后仰靠着椅子：“若非是你五人和我约斗，你们岂能活到今日？”

在他眼里，当日五人之所以能够活着回来书山，很大因素是因为寸执定下的约斗。若非如此，赤良人、闫不同早就命归黄泉了……

约斗只是寸执一方情愿，但在当时五人的眼中却是屠杀无疑。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赤、闫二人确实毫发无伤；就算那日暴怒之中，他依旧没有下死手杀死咸小枝。关于这一点，神丘的人也确认过了。

他今日既然说明，未雨内心是无法拒绝的。但这事又关乎其他四人，贸然承认等于枉害他们性命。未雨心中犹豫，不知如何接口。

杨志和心下明了，开口问道：“不知是他五人主动挑起的约斗？还是道友先挑起的？”

强弱相斗，若由强者提出，那自然是不作数。

“若我没有记错……你先出的手吧？”寸执看着未雨。

先出手一方视为挑衅，也就变相的承认约斗成立。未雨当时并不懂这些，如今被人证住，不能回答。

“这么说来，你们双方确实存在不公平的约斗喽？”

杨志和加重了“不公平”三个字。

“杨长老不用激我！”寸执看了一眼宝剑，自己斟满了茶：“约斗之事，在于双方。公不公平，并不要紧！”

“飞云宗好算计！”杨志和笑道：“既然贵宗咬着这事不放，那必然有所求！有什么要求，提出来吧！”

寸执摇头道：“我已讲明，书山和飞云宗之事已结。今日我来，只是完成当日没有完成的约定！”

“阁下过来就是为了和几个小辈约斗？”杨志和问道。

寸执并不在意他所说的“小辈”，目光灼灼的盯着未雨：“不错！言践于行，你们五人只要完成和我的约斗即可！”

“不知阁下口中的约斗是比斗还是死斗？”杨志和又问。

比斗，只是相较高下；死斗，则是不死不休。

“当日事出有急，并未言明是比斗还是死斗……”寸执略一思索道：“如今你既然提了出来，那便再定一次吧！”

杨志和自斟自饮：“哦！原来是这般的约斗……既然是你们私下的事，书山也不便插手……”

寸执皱着眉头重新坐好，对未雨道：“如何斗，你说吧！”

未雨见杨志和脱了身，自然知道他的用意：“既然前辈非要逼着我们几个和你打一场，那我一人说了自然不算……”

“哈哈！要拖是吗？”寸执笑道：“我既然能来，也不怕你们拖躲！”

“前辈哪里的话……”未雨道：“我总不能似前辈那般，逼迫他们陪我同死吧？”

寸执并没有把未雨的话放心上，取了宝剑淡淡道：“我等十日，若还无结果，我便脱出飞云宗……”

寸执来的干脆，走的利落。

杨志和叹了口气。

这事要比想象中的还要棘手：约斗之中失了手，旁人也是无话可说；若不接下，一个转悠在书山外围的凝元境散修，将会是所有书山弟子的噩梦……

“杨师伯……”未雨叫道。

“嗯……”杨志和应了一声，挥手道：“没想到此人如此难缠……他若果然脱出宗门，想要拿他确实不易！”

书山一隅、文修最多，要去追杀一个凝元境修者，谈何容易？

便在此时，伙计引着墨玉走了进来。

“寸执呢？”

墨玉开口问道。

“已经走了……只是言定十日之后要来和我们五人决斗！”

“决斗？”墨玉一脸的不可思议。

“是决斗！”咸小枝起身说道：“当日，他确实曾经提起过……我也确实应了下来！”

若只是决斗，外人实在不好插手……

见众人默然不语，咸小枝毅然说道：“当日是我应的，枪也是我拿的，他若再来，我接下便是！”

“他对报仇只字不提，却处处冲着我来……”未雨叹道：“师兄想要出头，却不容易！”

灯芯也站了起来，说道：“他旧事重提，只怕咱们五个都逃不掉！”

闫不同和赤良人不肯下山，他们的想法众人又怎么会猜不到？

少了他们俩，寸执岂能干休？

此行送死，又该怎么和他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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