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困于囚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固执。

有些固执奇葩到让人不可思议。

为了坚持一些固执，甚至付出比收获要大的多。

即便有些固执是错误的。

天地混沌，道法自然。

天道不会言语，它会用它的方式，让所有物种知道，以同类为食是错的。即便是没有智慧的生灵，同类相食也是一种禁忌。

所以，就算是大家都认为错的事，也依旧会有人去做。

寸执的坚持，正是杨志和想要的，因为他需要的就是拖。

双方争执了数天，终于达成协议：两年为期，未雨五人寻回那杆枪，双方进行比斗；若未寻回，两年之后死斗。

唯一的变动是：无论两年后未雨五人还活着几人，都必须接受约斗。

双方各自在名字上摁了手印，约斗完成。

死斗，不死不休。

“两年，会不会有些紧？”墨玉有些担心。

杨志和点点头：“再久是不可能了……这样的结果是双方都想要的。毕竟他想要定死斗，我们想要时间……”

寸执努力的把一厢情愿的决斗变成了文书信约，未雨和咸小枝也会因此解开所有的心结。

并义问道：“那杆枪已经卖了那么久了，还能寻回来吗？”

将近四年，那枪会在哪里？是已经废了，还是被人带去了西北？也或者在某个宗门的库房了酣睡？

咸小枝摇摇头：“很难……你们还认得那杆枪吗？”

灵器，虽然看上去都一样，但刻符是有差别的。即便是同一类型的符，不同的人刻出来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这样吧，咸小枝负责找灵器，你们四个回山修炼！”杨志和道。

几个人中，只有咸小枝是武修，最有可能认得出来那杆枪。

未雨看了一眼灯芯，见她微微点头，心中明了，开口道：“既然枪是我们三个卖的，那就我们三个一起去吧！”

并义看了看灯芯问道：“你也要去吗？你近期还是多多静修为好！”

灯芯摇摇头：“总呆在山上，感觉进益也不算大……还是多跑跑，感触多一些！”

并义还要劝，墨玉起身道：“并师兄该不会担心他们三人的安全吧？左右无事，我和他们同去！”

有墨玉这个凝元境武者同去，几人安全也算有了一定保证。

并义点头道：“也好！那就麻烦墨师弟了……”

就算不是死斗，寸执也绝对不会让未雨和咸小枝活下去。作为五人中的主攻手，他俩更应该抓紧时间修炼才对。

这个世界上永远有比死更要紧的事：承诺。

哪怕这个承诺是要置他们死地的人……

定了去处，几人一路南下，一边走，一边听墨玉介绍五湖四海的风土人情、宗门故事。偶尔，墨玉也会停下脚步，和几人切磋一番。

未来的对手是寸执，和他的切磋显得尤为重要，一段时间下来，三人都感觉受益良多。

未及，便出了玄木宗界，莫说遇见劫匪，就连玄木宗的弟子也没见到几个。这让未雨三人忍不住叹息：若几年前也这么顺风顺水，哪里还有这么多因果？

“磨难多进益，不是吗？”墨玉道。

未雨点点头，若非磨难，他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时候睡醒。

穿过玉屏剑庄，一路向南。

虽说夏末，阳光倒比夏日大的多。太阳下赶路，武者倒也不觉，未雨和灯芯却出了许多汗。

“我有些口渴……”灯芯说道。

虽然带了水囊，却依旧架不住二人牛饮。

咸小枝停住脚步，远处有几户人家。冲墨玉道：“师叔，咱们去找些水喝吧？”

墨玉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点头道：“好！”

隔的老远，就听到吵闹声和哭喊声呼成一片……

“莫不是有什么事情？”墨玉屏息静听，扭头吩咐道：“我先去看看……”

不等几人回答，几个起落，人已在远处。

三人互望一眼，这个爱管闲事的师叔，依然爱管闲事。心中如此想，却也无法阻止，只得加紧了步子跟了上去。

三人近了人群，早看见墨玉一脸愤慨。

“师叔……”咸小枝低低唤了一声。

一众村民听了称呼不敢怠慢，乌泱泱跪倒一地，口中“大人”“仙人”的呼喊不停。

三人急忙躬身还礼，让起众人。

“我有些小事处理一下……你们在这里等我……”

墨玉说完，不待三人回答，放下包袱就走了。

余下三人相视苦笑。

落足农家，自然不是随便寻得一户人家住下。修者为主、平民为仆，为示敬意，需得由村内长者接待。

书山内，修者和平民常年混迹一处，所以大家也都习以为常。

出了书山，便是另一番天地。平民除了日常奉养修者外，还需得遵从门派各种指派征召，诸如修路筑堤、开山建房之类的各种事项……无论银钱多少，各家需得尽出劳工，以供调遣。

天下平民皆如此，那便是惯以如常。

此间有资格接待修士的只有季家。

季姓老者家中有七八口人，房屋三四间，算得上村中的高门大户。

正堂客室算不得宽大，倒也收拾的有模有样：靠背的木椅、茶桌茶具倒也一应俱全，正中甚至挂了一柄弯刀……

季姓老者吩咐子女备了茶水，躬身现在一旁：“请问各位大人可有旁的吩咐？”

未雨端起茶碗，看了看，虽说这精瓷茶碗虽然色泽不再光鲜，却无一点缺口损磨，想必定是仔细收藏的结果。当即请坐道：“老人家不必客气，先坐下来，把这里的事说一说……”

青鸣宗，三等宗门，北连玉屏剑庄。此间桑岛镇，便是青鸣宗最北，算得上青鸣宗北大门。

桑岛镇分堂，便常驻在此。

桑岛镇分堂堂主仝乙下有一独子，叫做仝布，生性甚淫，唯喜人妻，家中几房妻妾俱都是掳掠的妇人。

仝乙在桑岛镇算得上一手遮天，而这仝布也识务，所掳妇人俱都是平民。故而宗门的长老子弟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闹。

村内吵闹哭泣，也都因他掳走了新婚个把月的小娘子。

只是平民对武者生来敬畏，受些横祸也只能是和着牙血吞咽，追人问理更是想都不敢想……

若是寻常修者，即便心存正义，也知强龙不压地头蛇，一番叹骂之后愤然离去。

不巧的是，今日遇见了墨玉。

“你们说师叔会怎么办？”未雨问道。

以他的还施以报的习惯，说不得会抢了那仝布家室回来……

咸小枝面色凝重，悄悄问道：“墨师叔总不会是要踏平青虚湖分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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