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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渠国

第103章应对楚使

次日,义渠骇一觉醒来,未及洗漱就急匆匆地出去为王叔送行,刚出宫门没走几步,侍卫就传话:王叔吩咐不许声张,一切照常。为了隐密,不惊扰民众期间,他在清晨天还未亮,就悄悄地驾车出城了。

义渠骇悻悻而归,王叔与母亲早已离开,整个王宫一下子空荡荡的,显得异常冷清。

他的生活突然间失去了重心,作为戎王,他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昔日里冷眼旁观,王叔一个人忙活;今天到了自己的头上,心中却茫然无措。

他再次返回寝宫,还想多睡一会儿。不料,乌氏宏领了侍女已经在等候。

“请夫君沐浴、洗漱!”说话间,寝宫已被收拾整齐。

“你们这是干什么?我还没睡醒呢?”

“早饭之后,夫君该去大殿早朝了!”

“这,我当然知道,无须多嘴!”

随后,在他用餐之际,张焱已进宫来见义渠骇。

“请我王即刻召集各位戎王早朝!”

“今日国中可有大事要处理?”义渠骇问。

“没什么大事,王叔临走前该安排的事情早已安排妥当。”

“那就吩咐下去,不必早朝了吧!无事倒也安逸。”

张焱突然话锋一转,说道:“今天是我王第一次主持朝会,不可流于形式?”

“我们不必拘于形式,开那种没有意义的会。离开义渠国将近十年了,对这里的一切都有些陌生了,这些年都不知道王城发生哪些变化?我们到周边去走走看,散散心。不过,随行之人严格保密,我们便装出城,切勿扰民!”张焱听命去准备了。

天公不作美,乌云密布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微风裹挟着潺潺而流的河水之味迎面袭来,让人心旷神怡。义渠骇亲切地嗅到了大自然的气息,有泥土的芬芳,果木的飘香…

站在半山坡举目远眺,河谷两岸到处是纵横交错的梯田,深秋时节,金灿灿的一片蔚为壮观。

他挥动着马鞭,惊喜地叫道:“我们就去那里,种的什么庄稼?太壮观,太好看了!”他们迫不及待地就要飞奔过去。

“别走,等等,等等我们……”众人定睛一看,两匹马驮着两个,身着红衣之人,向这里边走边喊而来,远远地看到犹如两团窜动的火苗在田野上飞滚而来。

“真不像话!一点儿也不知怜香惜玉?走时为何不带上我们?王宫之中我们已独守闺房十多年,如今你们回来了,这种孤寂无聊的日子,我可不想再过了!再说了,父亲与王妃到远方去独享清福了,你们好意思让我俩孤守寂寞?”

由姻带着乌氏宏赶来一见面就是一番无厘头的数落,义渠骇自知不得理,不好反驳,只能反唇相讥:“姻儿姐,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张焱吧!张焱你怎么不带上她呢?”

“我让你胡说,没一点姐弟之情”,说着便将马鞭挥向义渠骇,他见状立即策马前行,一群人在欢声笑语中奔向大自然的怀抱。

秋天,王城附近的戎民种植了大面积的粟、菽和稷,大多数庄稼已经成熟,快到收获的季节了。

今年的粟米长势喜人,每一株都沉甸甸地压弯了腰,迎着微风晃头晃脑,惹人喜爱。此时,聪明智慧的农人在粟米收割前,将它的叶子先取下来捆成一撮,或用作日常洗刷餐具的抹布,或与马莲草混合制作编草鞋的绳子。

田里的稷米密密麻麻,每一个头上都顶着颗粒饱满的米粒,犹如老天洒向大地的金子,黄澄澄,金灿灿的一大片,迎风招展,炫耀着丰收的喜悦。

田野里处处是庄稼,隔着空气就能嗅到浓浓的米香,让人不禁想到收获的新米做出的饭食该有多香呀!看着这些丰收在望的粮食,义渠骇感觉心里踏实。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重视稼穑乃固国之本。

随即,一行人下马来,徒步走在田埂上。他们的经过,惊起了藏匿在田里偷食的鸟雀,东躲西藏,四处翻飞。

久居王宫之中,不知大自然魅惑无穷,难得如此亲近,他们好奇地摸摸这个穗子,看看那个籽粒,赞叹着“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

张焱与由姻眉来眼去,渐渐地走在最后面打情骂俏。义渠骇回头看到,无奈地摇摇头,此时他又不得不回头扫视一眼,跟在身后的乌氏宏。红色的斗篷下包裹着壮硕的身躯,走在身后一声不吭,温顺得像只小绵羊。

这是王叔与母亲为她精心挑选的妻子,自从见到她就没有怦然心动的感觉,因为不感兴趣,何来情爱之说?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可违,他只当是个侍女…

忽然间,他想起了芈月,骨子里透着一股野性,就像一匹刚烈的母马,时时刻刻准备着驰骋草原,纵横天下,有着与生俱来的王者气度。每次见她都是言语打动,情感拉拢,以男人不可抵御的强势姿态,把一个女人的妖娆妩媚发挥到极致,让他可望而不可及,却又欲罢不能。正因为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发珍惜,时常向往,更能激起男人强烈的征服欲。

不多时,天空中下起了毛毛细雨,义渠骇还在浮想联翩,但雨丝毫不留情地打湿了他的头发,顺着脸颊往下流,好让他清醒清醒。

此时,在他们的对面有许多农人聚集,一行人急忙往回走,迅速进入附近戎民的窑洞中避雨。

这是一个五口之家,见他们衣着华丽,男女主人礼貌的给他们让座。闲来无事,义渠骇主动与农人攀谈起来。

王问:“家中有几丁?”

农答:“家中有五丁,夫妇二人,长女十岁,次女七岁,幼子三岁。”

王问:“一家人的粮食够不够吃?”

农答:“勉强还行,夏季可以搭配野菜、草根之类的食材对付,可是到了冬天只能吃稷米饭,孩子多,一家人的口粮就紧张了。”

王又问:“你家没有放牧牲畜吗?”

农答:“他原是上郡边城的子民,被迁到王城安置世代农耕为生,家中除了一头视作“命根子”的耕牛外,再无别的牲畜。”

义渠骇平日里锦衣玉食,从来不考虑衣食住行等问题。见到此处老农寒酸的家庭和清贫的生活,他不禁倍感辛酸。作为戎王此生定要让戎人吃上饱饭,生活好起来,过上好日子。

看到这些,他就不难理解王叔一直奉行“避战而休养生息”之策。想到这里,他身不由己地走出窑洞。

张焱急忙跑来说:“马已备好,我们赶快回去吧!”话音刚落,这儿的族长骑着马来了。

张焱上前说:“我王今日随意走走,不愿扰民,让他们都散了吧!”

义渠骇还打算到别的人家去看看。忽然侍卫来报:“楚国使臣造访。”

“该来的总算来了!让楚使先在驿苑住下,好吃好喝伺候着,过几日再见他。”

“我王且慢,如此万万不可!这样不但失礼,而且处置不妥,可能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楚国地大物博,富甲一方,不到万不得已,根本看不上我们这种西戎小国,更不会来求援。我王还是要直面楚使,妥当处置方为上策。”张焱马上阻止了义渠骇。

“我明知不可为,见了楚使又将如何应对?”义渠骇满腹牢骚说。

“办法总会有的,只要我王开动脑筋即可!”张焱宽慰说。

义渠骇心中虽有怨言,但又不得不立马返回接见楚使。

须臾,楚使在大殿上见到端坐于戎王之位的义渠骇大吃一惊,一个涉世不深的毛头小子,初为戎王,又怎么会兑现由渠当初的承诺呢?再仔细一想,这或许是由渠的有意安排,心中倍感凉意。但既然来了,他定要想方设法对这小戎王言词激将,当面质问,或许会锋回路转,柳暗花明又一村,也就不枉此行。

楚使上殿,义渠骇看到是位上了年纪的使臣,心想楚人聪慧,不乏能言善辩之士,定要小心应对。

楚使傲慢轻蔑地问:“座上可是当今义渠戎王?”他悉知楚使故意气他,当着众多大臣的面让他难看,好让他恼火乱了心智。

于是笑着说道:“在下不才,敢问楚使为何事而来?”

楚使见他当着众多大臣的面,沉稳应对并未发火,又激将道:“昔日只知义渠有王叔,而不知戎王为何人?故而冒昧问话,还望恕罪!”

义渠骇心想这老匹夫故意挑拨离间,在试探他的底气,于是答道:“看来楚使为我义渠国王叔而来,但他身体欠安,外出调养治病去了。因此,出于两国邦交之礼,由在下代劳接见使臣。既然楚使不肯说明所谓何事而来?就请在驿苑歇息几日,待王叔治病归来,马上面见楚使,定会让您满意,不负使命。”

随即说:“张焱吩咐下去,以国宾之礼款待楚使,请吧!”

义渠骇借坡下驴顺水推舟,想让楚使先行回驿苑等候,拖延几日。一旦蓝田之战有了定局,一切都好决策。

“且慢,老夫不远千里而来,只为秦楚两国交兵,特意请求义渠国出兵援助,恳请戎王看在两国多年邦交友好的份上早日发兵。”楚使急切地喊道。

义渠骇心想,他早已知晓此次事,但依照王叔之意断然不会出兵。再说,他前脚刚离开秦国,后脚就发兵攻秦,那不是给人以口实,说他是背信弃义之徒。

楚使见他不为所动,突然跪地哀求:“老夫愚钝,有眼不识泰山,再次请求戎王早做决定,即刻发兵援助,楚国几十万将士危在旦夕。”

义渠骇略作思忖说:“今日,我只是代王叔接见使臣。前些日子刚刚归国,尚未举行登基大典,徒有世子身份并无兵马调遣之权,还请楚使体谅!权且歇息几日,待王叔归来,一切事宜即可迎刃而解。

楚使见这一招并不奏效,立即拿出一封书信与礼单呈上,说:“戎王切勿疑惑!楚国太子熊横与您交情深厚,又有屈匄将军先前与王叔约定,待你归国随即发兵攻秦,这里有屈将军的书信为凭。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此次,先给义渠囯送来绢麻丝绸千匹、稻米千石,助义渠军攻秦援楚。

义渠骇见楚使气定神闲,又喋喋不休,当着众多大臣的面又不好直接拒绝,只能随他周旋。

“义渠军距蓝田战场路途遥远,若是远程奔袭必须通过八百里秦川,那里山峦起伏、地势险要,若是秦军沿途设伏,义渠军到不了主战场,就会全军覆没。请问楚使义渠军如何援救楚军?”

“请戎王放心,义渠军无需远程奔袭,只要绕到秦国的大散关猛攻关口,触一发而动全身,秦王必然分兵来援,如此便可援救楚军。”

“若是巴蜀之地的司马错所部来援大散关。义渠军腹背受敌,又将如何脱身?若不能全身而退,义渠国就这点兵马,岂能眼睁睁看着自投罗网折损殆尽吗?”

义渠骇依据战场局势和兵法的玄妙,道出了义渠国出兵的巨大风险。

“戎王果然通晓用兵之道,关中平原沃野千里,然而义渠军不冒这个风险,不主动出兵攻城掠地,仅凭义渠国的弹丸之地,秦军一旦得胜归来,第一个要灭国的就是义渠了。”

义渠骇晓得楚使危言耸听,意在逼迫义渠国出兵攻秦,说:“听闻楚军愈战愈勇,一旦攻破蓝田防线占领咸阳,秦王必然引兵西逃。到那时,义渠军必然义不容辞即刻攻入关中,与楚军遥相呼应夹击秦军。”

楚使摇摇头叹息道:“蓝田之战局瞬息万变,义渠军早一刻发兵,楚军便多一份胜算,岂能坐等战机,那不是儿戏吗?”

义渠骇义正言辞地说:“义渠国的兵马分别部署在原州、陇西、调令关等地。若要出兵攻秦援楚,至少需要十万兵马才可参战,此事仍需与王叔协商同意,方可调动如此多的兵马,并非一朝一夕就能促成。”

楚使见状无可奈何,说:“戎王既然把话说到这份上,我也无需多费口舌了。前方战事吃紧,我要马上归国报知我王,早做决断。在下静候义渠军出兵的好消息,告辞了。”

送走楚使,义渠骇长长地松了口气,他几乎要言尽词绝了,今天确实遇到了一个很难搪塞的使臣。

随后吩咐:“楚国为了促成义渠国出兵,送来了粮食和布匹,足见其诚意。我们权且收下,将其囤放于康巴山区,严加看管。日后蓝田之战结束由张焱负责原封不动地送回去。”

“既然义渠不会出兵,我王为何不现在就送回去?”张焱不解问道。

“现在送回去,就等于断了楚人求救的念头,一旦真的战败会归责于义渠,因而与楚人结怨。”义渠骇解释道。

义渠骇荣登王位,第一次行使王权,巧妙地应对楚国使臣,让台下的众臣赞不绝口。义渠国的未来,众人对他报有更多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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