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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火自天烁

42、尊卑有别

“咱们凭本事挣钱有问题吗?”

黑衣小姑娘双手环胸,仰着脑袋看着那个叫言炎的男子,一脸骄傲,仿佛她刚刚做了一件世上最值得骄傲的事。

何一闻言,再看看黑衣小姑娘的脸,突然腰板就直了起来,对啊,凭本事挣钱,有什么丢人的。

“哈哈,小姑娘此言甚好,我师祖曾言富而可求也,虽执鞭之士也可,若是师祖见到你定然欢喜你。”那个长得‘马马虎虎’的蓝袍书生说道。

在场书生原本对小姑娘的言语有讥笑之色,突然听到那蓝袍书生提及其师祖,神色有些古怪,而后讥笑之色似乎更浓了,只是这些人又似乎竭力在压住这讥讽。

“这话说得好,看来你祖师还是会讲道理的人,我想找他讲讲道理!”黑衣小姑娘说道。

何一闻言马上笑道“是请教,请教!”

找人讲道理,不就像找人打架一样吗,看这些人的神情那个师祖就是很厉害的罗。

那蓝袍书生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道“可惜师祖不在东礼国,若不然他一定喜欢听你的道理的。”

黑衣小姑娘闻言,点了点头,那神情仿佛在说终于见到一个识货的。

何一哭笑不得。

“这位公子,可有用膳,大家相逢也是缘,不若一起坐坐。”那绿衣女子笑着问道。

何一正在考虑要不要答应,其实他不愿的,但是看那绿衣女子笑容殷切,又不好拒绝。

“不用了,咱们的晚膳自己挣了,才不要占你们便宜呢,我才不想倒霉呢。”黑衣小姑娘说道,说完就拉着何一说道“哥哥,我说得对吧。”

虽然说得很对,但是何一不能说对啊。

所以何一只能干笑。

“在下飞天宗江润莲,真心与这位公子交个朋友,并无他意。”那绿衣女子拱手说道,神色真诚。

“额,在下何散木,那就一起做做吧。”何一忍不住开口说道,仿佛拒绝了这江润莲,他便做了坏事一样。

黑衣小姑娘哼了一声,然后唤了声阿离。

“智间,还不快领几位贵客到雅间去做。”老掌柜马上说道。

那个叫智间的少年,把上笑哈哈的对那绿衣少女说道“江姑娘,这边请。一会你看中什么都点,这顿我请。”

“不用,陈公子千万别客气,润莲还想多来几次呢。”江润莲笑着说道,话语如春风般轻拂而过,很是温柔。

那个叫智间的少年闻言,一个欢喜,没注意直直的撞上了桌子,差点摔倒,惹得众人大笑不已。

几人进了雅间,先前那个锦衣男子更是一脸嫌弃指挥那个叫陈智间的少年将桌子抹了一遍双一遍,方才勉强坐下。

对于来自贵客们的轻视嫌弃,陈智间并没有生气,仿佛这一切都是正常的,他一直是堆着笑脸抹桌凳。

“何公子是哪里人?”

刚刚落坐,江润莲便问道。

“城外的乡野之人,不提也罢。”何一说道。

“是吗,可是读书人。”

“认得几个字而已。”

“果真是个绣花枕头。”刘言炎哼了一声说道。

“就算是绣花枕头,我哥哥学问也比你强,而且还比你长得好看。”黑衣小姑娘白了一眼刘言炎说道,她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我倒要领教下何公子的学问,何散木,一根无用之木,这个名字都取得不怎么样的家门,会有什么大的学问。”刘言炎黑脸说道。

“哼,怎么就不好了,我看就是你没学问,理解不了其中深意,对不对,阿离。”小玄儿一边说一边看阿离。

阿离一直低着头,好像正在发生的事情与他无关,小玄儿生气的扯了下他,他才有些不情愿的看了眼小玄儿。

“呵呵,深意,有什么深意。刘某倒想请教。”刘言炎脸更黑了。

“阿离,让他长长见识。”小玄儿说道。

阿离此时透过雅间的窗户望着外面有些发呆,似乎没有听到小玄儿的话。

何一见状也有些尴尬,阿离时常这样,时不时的就发呆,用他的话说他在思考问题。

“哼,一个小傻子而已。”刘言炎冷笑道。

小玄儿闻言大怒,正要反击,然后发现阿离在扯他的胳膊。

“正因为哥哥的无用,才让你显得有用,正因为我的傻,才让你显得聪明,你应该感谢我们的。”阿离有些羞涩的说道。

那刘炎没想到阿离说出这样的话来,闻言,冷笑了几声,到也不方便说什么。

“啊啊,没想到这个小小人儿能说出这么有深意的话来,展惠佩服。这位小公子,我叫展惠,咱能不能交个朋友?”

那蓝衫书生笑道。

只是阿离没有理他,仿佛又在神游。

展惠有些尴尬。

何一见状连忙说道“阿离向来怕生,不爱说话,请展兄多担待。”

“嗯嗯,展哥哥,阿离不爱说话的,有时连我都不理的。”小玄儿对展惠有好感。

“没事没事,小丫头,改天去咱们远水学宫做客可好,我先生叫了你们定是喜欢。”那个叫展惠的蓝袍书生说道。

“也很会讲道理?可有你师祖会讲道理?”黑衣小姑娘歪头问道。

“小丫头,你想找展公子师祖讲道理,可要去那个青木国这个虎狼国,如今啊他老人家可是在给那个野蛮皇帝讲道理呢。”刘言炎突然冷笑着说道。

刘言炎此言一出,桌子上的氛围有些凝滞,何一敏感的察觉到一旁的展惠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不过,这种氛围马上就被黑衣小姑娘打破了。

“皇帝是谁?在哪?我要去找他。”黑衣小姑娘问道。

在座的都一脸古怪。

“喝水。”何一猛得想起无有镇小丫头曾经誓言旦旦的说要送个皇帝给自己的,生怕这小丫头说出什么骇人的话来,赶紧何一急忙端起茶水堵住黑衣小姑娘的嘴,生怕她继续一口一个炸弹。

黑衣小姑娘眨了眨眼,看来是说错话了,嗯,那就先不说好了,于是就端起茶杯喝水,只是眼珠子一直在每个人身上转,心想原来这里真有皇帝的啊。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江润莲笑着说道。

随后,江润莲便为何一介绍了在坐的人。

那个傲娇的锦衣青年是近山学宫宫主魏无害的弟子刘言炎,蓝衫青年则是远水学宫宫主曹渊弟子展惠,至于那个长着一脸憨厚相的则是真阳宗的少宗主杨壮、那个长得虎头虎脑有一身彪悍之气的是旭光城城卫军统侯勇之子侯忠、那个衣着华贵,长相清秀的是旭光城首富陶散财之子......

什么远水学宫,近山学宫,真阳宗,还是江润莲所在的飞天宗,何一自然都是一点概念都没有的,但他都一一记下了。

“何公子可是修行人?”

刚刚介绍完,那个一脸憨厚的真阳宗少宗主杨壮就出声问道。

何一想了下说道“人生若逆旅,天下谁又不是修行人。”而后又有些羞涩的笑了笑“只是无良师指导,未得入门,此次我兄妹三人来旭光城,只求拜得名师。”

跟着熊五,他还是学了些东西的,虽然并不理解,但是把他曾说的话拿来用,还是可以的。

众人听了何一的话,皆是一怔,几人的目光在何一、小玄儿、阿离的身上来回扫视,仿佛何一讲了一个笑话。

何一看着一众眼界甚高的贵人,只觉得莫名其妙。

“呵呵,何兄真会开玩笑。”真阳宗少宗主杨壮憨憨的笑了声,说道。

“我好饿了,你们都不饿吗,怎么说个没完?”黑衣小姑娘捂着肚子说道。

何一笑着摸了摸黑衣小姑娘的脑袋说道“诸位,不好意思。”

他话音未落,便见一旁的展惠顺势夹了一个大鸡腿放在小姑娘碗中笑道“来,请你吃个鸡腿。”

“是啊,吃,大家别客气,尽管吃,这顿我请!”一直立在一旁的少年陈智间笑道。

那些贵客听了陈智间的话,像是看猴子一样看了眼那少年,面露不屑之色,江润莲江润莲倒是没有露出任何厌恶的神色,一如即往的温柔平和,而展惠笑道“那就谢少掌柜了,我就不客气了。”

何一也点头致谢,然后默默的拿起筷子给身边的两个小人儿夹菜,然后就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当然细嚼慢咽。

“哎,江姑娘、刘兄、杨兄,你们倒是吃啊。”

展慧一边吃一边招呼众人开动。

“好”

“好”

众人回应让有些敷衍,然后何一便又听到江润莲笑道“看何公子和两位小友吃饭的风度,哪里像什么乡野人。”

“是啊,吃饭都吃得这么贵气的人,我是少见的。”杨壮笑道。

何一嘴中含着食物,不便说话,其实也不想说话,于是便点头笑了笑,却听到旁边的小姑娘说道“食不言,饭不语。”

“哼,穷讲究!”一直不说话的刘言炎冷哼了一声说道。

何一闻言,笑了笑,也不说话,只是在心中想道“你们这些人才是瞎讲究。”

当然以何一简单如白纸的履历,他是搞不清楚这些人为什么要瞎讲究,不就吃一个饭吗,不想吃就别来嘛,来了,讲究给谁看!

于是一餐饭便在诡异的情况下进行。

除了何一三人以及展惠在真吃外,其他的都是像征性的动了动筷子,然后说些有的没的。

何一的经历决定了他并不是一个长袖善舞的人,所以他一直是埋头苦吃。

吃完了,他便放下筷子,默默的坐在那里,虽然何一不长袖善舞,但是那段混沌岁月的经历,再加上熊五的熏陶,所以他很自在的坐在那里,并不显半点局促。

直到黑衣小姑娘放下筷子,对何一说“吃好了,我累了,要去休息了。”

“感谢诸位款待,我这边先告辞了。”

何一笑着说道,于是何一在众目睽睽下,对众人告了声辞,但大大方方的牵着两个小人儿离席了。

一顿饭,吃得他也不自在,不知道那些个人是几个意思,他也懒得理了。

何一离席后,众人先是面面相觑。

“果然是乡野人,不懂规矩!”近山学宫的刘言炎嗤了一声,说道。

“是啊,我就从来没见过这么不懂规矩的乡野人,在咱们面前昂首挺胸的,他凭什么啊?”有人大声附和道。

声音稳稳的传到还未走远的何一三人耳中,何一闻言莫名其妙,乡下人走路抬个头也是错?

这是个什么世道啊?

为什么都没有一个正常点的人间?

何一在心中想道,想起来还是无有镇正常点。

“小玄儿,你干什么去!”何一陡然发现黑衣小姑娘竟然已转身向回走了好几步了,连忙拉住她。

黑衣小姑娘满脸怒气,冷哼了一声说道“教他们我的规矩!”

“小玄儿,不与他们计较。”

阿离拉着小玄儿说道,与那些人有什么好计较的,再说了那可都是带剑的,要是讲规矩讲不通打起架了,还不是他的事?

“我最讨厌什么规矩了!”小玄儿大声叫唤了一声,方才转身。

雅间的人听了小玄儿的声音,面色更加难看了起来。

不与他们计较?

听听,这叫什么话?

这句话难道不应该是他们说的?

还最讨厌规矩!

这分明就是乡巴佬中的乡巴佬!

“孩童之言,大家不用放在心上。而且我看何兄举手投足之间皆温雅之极,乡野之人怕是他的自谦之词。”

江润莲温柔淡雅的声音响起。

“沐猴而冠,装腔作势而已!”刘言炎冷哼一声说道。

“就是!野人就是野人,这是他们几辈子都别想改变的!”

有人大声附和道。

展惠闻言,将食指放在嘴唇上嘘了一声压低声音笑眯眯的说道“小点声,他们三个看起来很厉害的,很能打的。”

“能打怎么样,还不是野人,再厉害也不过是给贵人当看家狗!”那人说道,不过声音倒是真少了许多。

若不是这些人觉得何一三人好像深不可测的样子,他们早就要教何一懂规矩了。

“陶瑞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那人刚说完,一个脸憋的通红的少年猛然起身向刚刚发话的少年说道。

少年是旭光城城卫军统领侯勇之子侯忠

其父侯勇当年正是凭着一身好修为成了旭光城城主姬礼贤家臣,也就是陶瑞家口中的看家狗,后来才一步步成为城卫军统领的,当然还是看家狗。

陶瑞家刚刚的话无疑是挑动了侯忠的神经。

“什么意思,侯兄你不是明白的狠。”一身华贵的陶瑞家丝豪没有把发怒的侯忠放在眼里,很有故意激怒对方的嫌疑。

“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别忘了当初你爹只是个最下贱的乞儿,连看家狗都算不不,若不是攀了城主府,你现在也是个最下贱的乞儿!”

如今旭光城的首富陶散财,最初只是个旭光城的小乞丐,据说后来是凭借着一张脸得了城主姬礼贤定远侯爷的庶女姬福青睐,后来娶姬福为妻,才慢慢的发达的。

“哼,不敢怎么说我外公定远可是你爹的主子!”陶瑞家冷哼一声说道。

“姬无双姬公子才是定远侯之孙,你也配!”侯忠冷声说道。

侯忠言语已出,众人心中大爽,脸上都有了微妙之色,有人开始冷笑。

定远侯,也就是如今旭光城城主姬礼贤,当年分封来此城,妾无数,定远侯家中的门客可自由出入后室,因此定远侯开树散叶极快,儿女无数。

但真正能确定是定远侯亲生的,大概只有正妻所生,像陶瑞家的母亲,指不定亲爹是哪个门客。

平时在一起,陶瑞家总是以正统贵族自居,言语免不了自傲,就像刚刚所言,不仅激怒了侯忠,其他人心中何不恼怒。

除了两位学宫的人地位稍超然些外,其他的都是凭着各自的本事而非血统在这旭光城挣得一些颜面的,真正的贵族,像定远侯之孙姬无双,人家也不带他们玩啊。

陶瑞家脸色难堪之极,腾的起身拔剑指着侯忠说道“你辱我父母,我与你决战!”

“陶兄莫怒,侯兄并非此意,大家莫伤了和气。”

展惠起身笑道,他没想到自己随便一句话,引出这么多事。

“展先生说的是,大家都是朋友,莫要伤和气。”江润莲一边说一边按住了要起身拔剑的侯忠。

一场宴席就这样不欢而散,待众人走光了,陈智间才回过神来,刚刚只有江姑娘和那个展先生还记得要给他饭钱,其他人连感谢的话都没说。

当然,他陈智间是讲义气的的,说了他请客就是他请客。

“你这个畜生,一天到晚跑出去鬼混也罢了,还隔三差五的带人回来败家!”老掌柜再也忍不住纠住陈智间的耳朵,低声骂了起来。

“爹,爹,你轻点。我这次带回来的可是咱们旭光城的贵人,人家来用餐是给咱脸,若是以后再能与他们搭上关系,那就更好了。”

陈智间踮着脚,双手掰着老掌柜揪着他耳朵的那只手说道。

“搭上关系?你凭什么搭关系,若是当初你没浪费爹的苦心,在远水学宫好好学,说不定还有可能。可现就你这副模样,爹告诉你,尊卑有别,他们这辈子都不会正眼看你一眼,你一辈子都结交不上他们的!”

老掌柜越说越气,做为一个客栈小老板,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关系把唯一的儿子送到远水学宫,这也是将来他老陈家改换门楣的唯一出路,当时他可花了许多真金白银的。

结果半年后,他才知道,他的儿子根本没上几天学,后面就尽跟着街头的小混混在外面闲逛,想到这里老掌柜愈发生气一脚把陈智间踹倒在地,喘了口气继续说道

“爹告诉你,比起那些贵人们,爹倒是宁愿你把那些狐朋狗友领来白吃,说不定哪天遇到一个白吃了你的跟你讲些义气的人。至于那些贵人们,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他们永远都不会认真瞧你一眼的。”

陈智间闻言,脸色涨的通红他想起回来的时候,那个叫刘言炎的书生私底下用轻蔑的语气让他离江姑娘远点,他在江姑娘眼中连条狗都不如,所以他更加生气。

“我现在这个样子不就因为你吗,从小我做什么,你都管东管西的,要不然我早就出人头地了!我才不要像你一样,一辈子没出息守着这个店!一辈子都当下贱人!”

“你这个逆子,真是气死我!”老掌柜气得顺手抄起一条凳子向陈智间身上砸。

何一听着外面的动静,叹息了一声,叛逆的儿子和无奈的父亲,看来古往今来都是一样的。

更让他叹息的,就是老掌柜说的尊卑有别,这个别,别到什么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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