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飘渺行

中秋佳节很快就过去了，太学院也给各位仕子放了一个不算长的假期，因为王楚乃是京都本地人士，再加上家族长辈催促，便不在太学院过中秋。王楚不在，可把李清乐坏了，好家伙，可算是没人跟自己抬杠了，这不，头一天晚上喝完大酒刚刚清醒的李清，又带着杜林寻花问柳去了。

“李兄，要是明月姑娘知道了怎么办？”杜林心中忐忑，虽然平时也没少来这些地方，可是以往有王楚护着，这些个娘子嬷嬷也没能把杜林如何，可今日这李清总是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好生发憷。

“你不说，我不说，难不成她还有千里眼不成？”李清不由得白了杜林一眼。

“关键是，这大白天的，京城的这几家花柳巷咱们都走遍了，也没有开门的啊。”杜林皱着眉头跟在李清的身后。

“大白天听曲？你怕不是读书读傻了吧！”李清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看着自己的小跟班，随即又换了一个表情悄咪咪的说道：“妓院既然没开门，不代表嗯哼！”

“不可不可，我辈读书人怎么可以去那种地方，万万不可。”杜林摇着头便撒腿跑去。

杜林腿脚再快也不是李清这个观山景武夫的对手，还未跑出去十丈远，便被李清像是抓小鸡子一般拎了回来。

“李兄，你听我说。”杜林一个劲的挣扎，可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又怎能挣脱开李清的束缚，无奈只能被拖着走。

“没啥好说的，老哥平日看你也寂寞的紧，再加上你这二十二岁了，还未经人事，今天啊，我带你去破上一破！”李清满脸坏笑的低头看了看耷拉着脑袋的杜林。

二人很快便穿过了一条不大的胡同，走到了一户人家的门前。

“敲门！”李清提着杜林恶狠狠的说。

“别把！万一这是个正经人家，咱们这般太过唐突了吧！”杜林抬头看着凶神恶煞般的李清，弱弱的说。

“嗯？”李清瞪了杜林一眼。

杜林一缩脖子，闭着眼咬着牙，拿起门环，敲了三下，再敲两下

“呦！门清啊，还知道敲三下呢？”李清满脸微笑。

在大周朝，妓院与娼馆乃是两种东西，一般的妓院通常只有听曲喝酒，以及一些文人骚客的字画展示一类，可娼馆便是完全的皮肉买卖，大多数的妓院花魁都与平常的大家闺秀一般深居简出，并不与来客有过什么过多的接触，当然了，也有些花魁和舞女为了钱财便在自己处身的妓院附近租一处院子与其他的风尘女子共同服侍嫖客，这种地方便是娼馆。

而嫖客若是想要进入娼馆，晚上的时候可由妓院的小生带路。或者就是像今日的李清杜林二人一般，先敲三下，再敲两下。

“李兄，里面没什么动静，要不咱们回去吧！”杜林依旧胆颤。

虽说以前也知道这种地方，也来过这种地方，可每次都是见过旁人如此，何时自己也曾像那些个嫖客一般的如此下流了？

“要不你再敲一遍？”李清玩味的看着杜林。

杜林想死的心都有了，早知道今日就不出门便没有这些事情了。

想归想，可惧怕李清的杜林还是与之前一般，先敲三下，再敲两下。

“混蛋，再敲信不信老娘把你下半身那晚应给你剁了？第一次敲门不愿意搭理你，你还没完了？向嫖去东边的那个胡同。”

院内传来了银铃般的喊声。

杜林一愣，茫然的看着李清。

“我可没说这是娼馆啊，你别看我。”李清眼观鼻鼻观心，不再看杜林。

“对不住姑娘了，是在下唐突了。”杜林赶紧道歉。

“唐突？屁！听你说话是个读书人，想必每日都在读那‘玉女心经’吧，赶紧滚，再不滚老娘拿铁锹拍死你！”

院内的姑娘虽然声音好听，可是谁听谁都能听得出来，这姑娘语气里真的带有一丝杀气。

“咱们走吧，你放开我啊！”杜林一脸惊恐的看着李清。

“杜林，杜大先生，你在这人家的门口干什么呢？”李清扯开嗓子喊着，仿佛是要全京城的人知道杜林在此。

杜林听见院落中传出急促的脚步声，一脸惊恐的看着李清，说道：“李兄，李兄，快松开我，等下院里的姑娘就要出来了！”

“杜先生，咋？你心上人在此处住？”李清喊完，便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让杜林浑身发麻，不能动弹。

“杜林？”院子里的姑娘打开门，看着眼前呆若木鸡的杜林，以及旁边满脸贱笑的李清。

“张姑娘，人呢，我给你带来了，到底做些什么呢？你们就自己决定吧！好吧！”说罢，李清三步两步便消失在了胡同里面。

杜林动弹不得，只得看着眼前长相还算清秀，虽说算不得倾国倾城，也算是小家碧玉的女子，咽了口口水。

“杜先生？”女子用手在杜林面前挥了挥。

“对了，忘记告诉你了，这小子一刻钟之内不能动，要抓紧机会啊。”李清去而复返，叮嘱着这位姓张的姑娘。

姑娘面带俏红，低头不语。

“行了，别矫情了，就一刻钟，记住了啊！”说罢，李清笑着再度离去。

今日之事，其实都是李明月的安排，此女名唤张文贞，是前些年随李家生意进京留在京都的一名女掌柜。由于李明月进京之后，一直与她亲近，方知道此女子并未有良配，可到了张文贞家中才发现，张文贞竟然在床头放有五首由杜林所做的诗词，方才有了今日这般事情。

一刻钟很快，杜林在张文贞家中的太师椅上恢复了行动。

“姑娘，今日多有冒犯。”杜林恢复行动之后慌里慌张的看着给自己倒茶的姑娘，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了。

“杜先生说笑了，是小女子今日不知是先生，辱骂了您，希望您不要介意。”张文贞俏脸微红，倒完茶的手不自觉的搓着。

“娘子，你说杜林这小子能不能开窍？”李清蹲在屋顶上，嘴里叼了根草听着两人的对话。

“文贞也是，平日里那些个雷厉风行的劲头都去哪了？”李明月蹲在李清的身侧，皱着眉同叹息着。

“实在不行，我就下去打晕杜林，别的先不管，先生米煮成熟饭再说。”李清恶狠狠的说道。

“也行，你去吧，我在这等你。”李明月思量了一番，最终决定让李清出手。

“李兄！你怎么回来了？”杜林看着手上提着木棍，面露凶光的李清从天上调下，不由得惊讶道。

“我要是不回来，你还不得和张掌柜着坐一天？”李清吐了嘴里的草，狞笑着说道：“来！来！来！今个我李清送你一场造化。”

“少爷不可。”从十一岁进入李家粮食铺子的张文贞又怎会看不出李清想要做什么。

“没什么不可的，这小子就是欠揍，读了这么些年的圣贤书读出个书呆子，你且让开，今日我来给他开个窍。”

杜林见状也明白过来李清要干嘛，立马起身，不管不顾的钻到了右侧卧室的床底下。

“你给我出来！”李清跟上，抓住杜林的衣领，用力一拽。

“撕拉！”杜林的衣服竟被李清活生生的撕裂一半。

“李兄，你别这样，有话好好说还不行吗？你这又是何故呢？”杜林都要哭出来了，双手死死地抓住床边的木头。

李清愣在当场，随后便无奈的说道：“我都把你带到人家姑娘家里来了，你问我何故？”

杜林颤抖着向外看去，说道：“对啊，今日你带我出来不由分说的便把我丢在人家姑娘家里，我怎么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李清抚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说道：“文贞姑娘相貌如何？”

“国，国色天香！”杜林结结巴巴的回应着李清。

“那姑娘品行如何？”

“还不曾知道。”

“嗯？”

“应当最好。”杜林彻底的疯了，这李清到底想要干什么？

“那你愿不愿意娶张文贞为妻？”李清终于说道点子上了。

“我，我这！”杜林吞吞吐吐，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少爷，姻缘一事，不可强求。”张文贞拉着李清的衣袖，尤为失落的说道：“杜公子乃是天纵之才，想必未来定能在朝堂之上有着一席之地，我乃是一届麻衣。”

“够了！”李清皱着眉头打断了

大周朝虽说繁荣昌盛，可三教九流的顺序却是一成不变，商人永远都是与戏子等被称为下九流，甚至平日穿着布衣都是越级行为，是要被关入大牢的。李清家族中，除了自己是仕子的愿意可身着其他料子的衣物，其他的长辈，同辈，哪怕是李明月平日里都要以麻衣示人，这让李清心里很不舒服。

“张姑娘说笑了，杜某人才疏学浅，父母早亡，若不是当年被先生相救，早就饿死街头了。”杜林从床下慢慢的爬出。

“杜林不知姑娘为何会相中与我，但若姑娘不嫌弃杜某人穷困，便教姑娘等候杜某人两年，两年后若是姑娘依旧，那杜某人定当八抬大轿，迎娶姑娘。”杜林明白了李清今日的意思，想必李清深知张文贞的人品，索性自己便不再怀疑。

“啥？两年？”李清一只手扣着耳朵，另一只手似有意似无意的掂量着手中的木棒！

“少爷，两年而已。”张文志听完杜林的话早已是宛如喝醉一般，连耳朵都红透了。

真可是应了那句话：天地多闻盟誓约，不抵良人面如潮。

“行了！李清，着就挺好了，快点放我下去。”李明月在屋顶上喊着。

李清一敲自己的脑袋，立马出去，将自己的娘子带了下来。

“行了行了，你们俩好好聊聊吧！我们俩可不像王楚和你，愿意听人家墙根！”李清丢掉手中的木棒，拉着李明月的手转身出了院子。

“张姑娘。”

“杜公子。”

两两无言非无意，面若醉酒定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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