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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友每天都想送我下地狱

第 23 章 第二场雨

钟濛强行停止,猝然扣上表壳,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冷汗。

煤球连撕带咬拆开了包装,可它爪子不方便,对着没开封的药膏正不知如何下手,卧室的门吱呀一声响,钟濛出来了。

“这么快就弄好啦?快过来帮我抹一下,我够不着。”

钟濛却像没听见似的,直愣愣地从它身边走了过去,头都没回。

“喂,濛儿?钟濛濛!”

猫追过去,却一个趔趄被拍在门外,钟濛反手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她刚洗完澡,卫生间里还雾蒙蒙的,钟濛打开冷水拍在脸上,良久,抬手将镜子上的水汽一抹。

清晰而熟悉的样子映在镜子里,钟濛盯着自己的脸,面色惨白。

刚刚她不知道被拢到谁的壳子里,看到了从前的章若茗。

她也在看着自己。

画面忽转。

班主任把警察带进教室:“同学们先停一下,上周五我们班放学后有谁见过高一五班的汪韵吗?”

背书声瞬间收敛的干干净净,所有人都沉默着,面面相觑。

前些天汪韵喝药自杀了,她家小区里有不少同学,第二天早晨就传了个遍。

班主任微笑着问,“有没有人,跟警察叔叔提供一下线索。”

还是没人说话。

高个警察开了口,“我们问过她的同班同学,有人说她最近和咱班的学生交集比较多,别怕,我们也就过来问问,要是有放学之后见到她的,跟我们说说昨天的情况,不耽误你们学习。”

苏瀚的一个跟班开口了:“可我们跟高一都不在一个楼上,能有啥交集啊。”

他这句话引起不少附和,老师也说:“的确是,我们班的学生不爱串悠,高年级任务重,就连串楼层老师也是不鼓励的,警官您看…”

警察目光逡巡了一圈,有些无奈,“的确没人吗?”

“对了,”苏瀚突然说:“我们班英语现在不是高一的老师在代课吗,昨天放学之前还让课代表去她办公室查卷子来着,和五班正好就在一个楼层。”

老师脸上笑容淡了淡,“是是,我怎么把这茬忘了,若茗和那谁,你俩走的晚,看没看见过汪同学?”

苏瀚侧过脸,唇角不屑地勾了下。

章若茗一回头,钟濛和她对上了视线。

她的大眼睛微微眯着,目光有点居高临下的压迫意味,让人心里很不舒服。

凳子擦地的声音响起,两个人站了起来。

警官追问:“有看到吗?”

章若茗手指绕着微卷的栗色发梢,无所谓地耸耸肩:“没有,我俩走的时候楼道里早没人了,把卷子拿回班就回家啦。”

班主任问:“那你们回家的路上呢,也没有遇到?我记得你们俩有一段是顺路的。”

“没,又不是熟人,谁注意她啊,再说都过一周了,见过也忘了。”

班主任向警察投去爱莫能助的目光。

警察很无奈,汪韵死的难堪,她继父根本不想把事闹大,已经很不耐烦了。

“你怎么知道汪韵就是被人强.暴,还有可能是感情受挫呢,警官您不知道,现在的孩子有多叛逆,她天天出去玩,我管都管不住,我还想她赶快入土为安啦!”

说的不是人话。

班主任开始催了,“警官?既然没看见,您去别班问问,这同学们还得上课。”

警察有点心烦意乱,怒气一上来没忍住:“行,反正这案子马上就得结,我们以后也不来了,再见。” m..coma

他刚转身,教室里突然响起一声:“等…等一下。”

钟濛听见自己所在的身体冲破压抑的沉默:“我见过。”

苏瀚侧侧的笑意瞬间消失,倏地看向她。

杨思茹和章若茗也转过头,指甲都掐到肉里去了。

女孩垂下眼睛,舒了口气:“我见过她,就在那天放学回家的路上。”

当天正好是周五的最后两节课,等做完笔录已经放学了,女孩直接去了警局附近的站牌等回家的公交车,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回过头,是郭凡宇。

女孩往后退了半步:“你怎么在这?”

郭凡宇说:“来找你。”

女孩没吭声。

郭凡宇脸色阴沉:“你都说了什么?”

“看见什么,就说了什么。”

其实她并不知道全部,只是那天下午看到几个青年朝汪韵走的方向去了,本来以为是顺路,可后来汪韵出事,她才想起刚出校门不久时遇见杨思茹和那些人说过话。

杨思茹想整汪韵是人尽皆知的事,只是没人敢说。

“你疯了?”郭凡宇不可理喻地哈了一声,“你要真想说,大可以私下告诉警察,在班里站出来算怎么回事?”

女孩没想到他是这个想法,眉心微动:“没用的,那时候我还和章若茗在一块。”

“那你就不该说!”郭凡宇语气很冲,“他们不会有事,但是你完蛋了,知道吗?”

女孩抿着嘴唇没说话,片刻后,公车来了,她转身就走,被郭凡宇一把扯了回去:“过来,我话还没说完。”

女孩在被他触碰到的刹那猛然一僵,条件反射般想挣开,可郭凡宇抓太紧,她没挣动,排斥地皱起眉,“你放开我。”

郭凡宇哪里会听她的,“你觉得汪韵为什么会死?”

女孩被他抓着手,触感让她有点反胃,心想,比起汪韵,我更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

果然郭凡宇道:“你如果早点答应我,她也就不会追我了,那么后面的事都不会发生。”

“……”

“你最好从现在开始听我的,及时止损,免得以后遭罪。”

女孩一言不发地摇头,想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郭凡宇不放,恰好下一辆公交过来,女孩索性卸下书包朝他一砸。

郭凡宇本能地松手躲避,女孩因为惯性一个趔趄,但下一秒便搂紧书包,头也不回地跑了上去。

郭凡宇这次抓了个空,盯着远去的车子许久,狠狠踢了一脚公交站牌。

女孩按着胸口,好容易才止住擂鼓般地心跳,口袋里手机响了,她接起来:“喂,妈妈。我在车上了,很快就到家,妈你先别挂…”她踌躇了下,“我…我好像做了不该做的事。”

画面随着她扣上怀表戛然而止,停留在拥挤的公交车里,钟濛掬起冷水洗了把脸,回到了卧室。

怀表安静地躺在桌子上,钟濛没再动它。

这里面的骨符急于归附的强烈程度超乎了她的意料,也许煤球说的对,骨符从来没有散落过,它只是裹挟着不知是谁的过去,一起被人为封印了。

那么怀表的主人蔺修,在里面扮演的到底是什么角色?

他真的完全不知情吗?

钟濛心烦意乱地看向窗外,注意到楼下有只飞蛾,发着幽蓝的荧光,正穿过雨幕,朝这里飞来。

她顿了下,走过去刷地将窗帘一拉到底。

这只飞蛾随之顿住,它无头苍蝇似的转了几遭,好像突然迷失了方向,转头又飞远了。

窗外的雨声夹杂着女人的斥责一起灌进脑子里:“你不该管,这不是你该参与的事!”

“…那什么才是我该参与的事?”

“你不该参与任何事!你忘了自己要做一个旁观者吗?”

“可是…”

“没有可是!”女人责怪的语气里弱下去,冒出几分哭腔,“孩子,你既然已经答应接受它,就得时刻记住,只当是帮我一个忙,好吗?”

……

怀表在黑暗中咔哒咔哒地走针,钟濛睡的不舒服。

她皱着眉头,翻了个身,只感觉雨声和寒冷的湿气一起呼啸着往脑子里钻,拽着她陷入了另一场噩梦。

大雨滂沱,钟濛背着书包在拆了一半的城中村里跑,湿漉漉的头发和流血的膝盖显得她无比狼狈,身后紧追不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慌不择路,转身扎进了一个破旧的空房子里。

她实在跑不动了,本来是想躲躲,可不料里头临窗戳着一个人,正好撞个满怀,冰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那人踉跄了下,一把将她钳住了:“谁?”

不知是因为太冷还是害怕,钟濛声音有点颤,“帮帮我…后面有人跟着我…”

她浑身湿透,脸色煞白,眼睛在昏暗中里无比透亮,只是微微发着抖,发梢和睫毛还在往下滴着水珠。

像极了一只在森林里被猛兽追赶的小鹿。

门外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几个青年哐地把门一踹,“小丫头,往哪儿躲啊,打量着我们哥几个找不着你是……哎我艹,怎么还有个人?”

不光有人,还有杀人现场般的房间。

屋外闪电划过,将里面照亮了一瞬,一个高个子的男生站在里面,左手扶着窗台,右手揽住钟濛,猎装风衣破的不成样子,脸上和手上还流着血,脚边也积了一片,阴侧侧地朝几人看过去,浑身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出去。”

几人见状都有点怵,可就这么走了怎么能甘心,带头的黄毛仗着人多扬声问:“哥们,哪条道上的?别多管闲事啊,那女孩惹事了,把她交给我,我们马上走。”

察觉到攥着他胳膊的手随之收紧,男生皱了皱眉,“交给你,你谁?”无广告网am~w~w.

黄毛一愣,显然他也不是好脾气,“别他妈给脸不要脸,老子还没见过在这里和我耍威风的。”他扬手,几个跟班随即上前,要抓住钟濛时,却听见一声巨响,哗啦——!

男生一拳挥过去,竟然直接砸碎了窗户上残存的半面玻璃。

碎片飞溅的到处都是,血瞬间从手背上飙了出来,在场的人瞪大眼睛纷纷后退,这怕不是个疯子吧!

他狠戾的眼神在几人脸上逡巡一遭,使劲甩甩手,低低骂了句,“非让我把话说第二遍是吗,”他攥住铝合金的窗棱,一拉一拧掰下一截,握在手里,“滚蛋。”

黄毛脸上肌肉抖了抖,不由自主地往后退,推了把旁边的人,“走走走…快走。”

钟濛只觉得身上一重,男生便跌了下去,她手忙脚乱扶住他,“你怎么样?”

她闯进来时,一时间没注意到满屋的铁锈味,刚刚趴在他怀里,才察觉对方竟然满身是伤。

钟濛担心刚才的玻璃会划破血管,可抓住他的手背却发现上面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钟濛呼吸滞住,猝然对上了男生的眼睛。

但他仍然虚弱至极,而且只有手上的新伤在自愈,脏兮兮的地上积了越来越多的甜腥黏腻。

黑暗里她看不清男生的脸,只觉得他也在盯着自己,浑身冰冷的吓人,低低喘.息着说:“你的味道…很好闻。”

钟濛没能立时听清:“什么?”

一只手突然将她按了下去,人随即覆上来,尖利的牙齿刺破了颈部的皮肤。

钟濛疼得唔了一声,下意识想逃开,可对方力气极大,轻而易举便制住了她的挣动,血液混着冰凉的吐息在颈肩溢开。

钟濛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感觉到热量和力气在迅速流失,可这人的手臂却越收越紧,她扳住他的肩膀,“不要,我好晕…你快停下…快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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