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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官相公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秦曦箬眼角漾起一抹喜色,略一思忖道:“只是两人获罪?文府、江府未受牵连?”

冬青道:“奴才并不知朝上具体情形。”

她看了一眼愣神的琯夷笑了,“还愣着做什么?快回去看看吧!”

琯夷欣喜的起身施了一礼,“奴婢谢过娘娘。”

回到院子推开门,李成忱乌发松散,仅着白色中衣歪在床上闭目养神,手腕上缠了白色纱布显然太医已经来过,她快步走了过去,伸手便去扒他的衣服。

他睁开眼睛微微有些愕然,“琯儿?”

琯夷解开衣带不由分说直接把他的上衣脱了下来,露出白皙的胸膛,“还有没有哪里受伤?快让我看看。”

小松子端着熬好的汤药进门,不期然撞上眼前这样一副场景,怎么看怎么像女土匪欺负调戏良家美男子,结结巴巴道:“你……你……你想做什么?公公还病着呢!”

脊背胸膛之上新伤旧痕纵横交错,好在都是皮外伤并不太严重,她舒了一口气,手忙脚乱的把衣服披在他的身上护在身后对小松子喝道:“看什么看!闺房之乐懂不懂?转过头去!”

李成忱轻咳了两声,耳根微微红了,“我自己来。”

“你受伤了,不太方便。”琯夷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刚刚的行为是有多粗鲁,解释道,“我刚刚是迫不及待……不……是关心则乱。”

“你别乱摸。”他轻按住她伸向他腰腹处的手道。

琯夷无辜的收回了手,“我没乱摸,我就是看看伤口。”

小松子忍不住咳嗽了两声,他好心好意来送药,都当他是空气不存在的吗?

琯夷接过汤药对着他摆了摆手笑道:“我来就好,你帮我拿一碟甜枣。”

“又不是你吃药?”

“那也不行。”

连日阴霾散去,小松子心情亦是不错,应了一声便出了门。

她舀了一勺汤药喂至他的唇边,他淡淡一笑张口喝了下去,李成忱向来温文尔雅,琯夷见他喝药眉头都不带皱一下反而十分开心,怀疑的伸出舌头舔了舔,苦啊!从舌尖苦到了心窝,比她喝的药苦十倍,这得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李成忱皱眉道:“药怎么能乱吃。”

“怎么能这么苦?”

“良药苦口。”

她赶忙起身把他放到书案上的花生酥糖拿了过来,他不喜甜食,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道:“你吃吧。”

琯夷囫囵吃了两口眼睛晶亮,“这个好好吃。”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惠妃娘娘让我回来的,冬青禀了早朝之事。”她又拿了一块花生酥糖边吃边问,“为何文府、江府无事?”

“大势已去,根基犹在,与两府牵系之人过多,还需一个空架子凝心,待官吏整顿之后再做打算,若非文齐,江起云早已反叛,弃暗投明,事情也不会进行的如此顺利。”

琯夷诧道:“起云他……”

“闵舟之行,他已对皇上开诚布公。”李成忱停顿了一下方道,“他野心勃勃,要的从来不是江府庇佑,而是江府依仗与他。”

自回宫始,后宫前朝诸事接踵而来折磨的她筋疲力尽,今绝处逢生并不欲多谈,戏谑道:“你为何特意向我提起他呢?”

“我没有吃醋。”

琯夷怀疑自己听错了,有这么欲盖弥彰的么?他竟然吃醋了?为着一个江起云家里长年累月都不需要买醋了,抿唇低头窃喜。

他半歪在床榻上精神不济的模样她不知为何竟然看出几分我见犹怜的味道,看看什么叫做文雅?什么叫做美人?这便是了,生个病也这么好看她简直无地自容了。

“你长成这样还要去吃别人的醋?”

“谁说我吃醋了。”

病者为大,琯夷私以为难得清明睿智的相公偶尔孩子气了一回,很是稀奇,应该顺顺毛,“好好好,我吃醋,我吃醋。”

“吃什么醋啊!应该吃鸡!”初三不知从哪里拎回来一只老母鸡,大大咧咧便闯了进来,正好撞到送甜枣的小松子,毫不客气的伸手抓了一大把,“呀,这甜枣不错。”

琯夷道:“我的!”

母鸡扑棱了几下翅膀落了一地鸡毛,初三嫌弃的往前凑了凑,“给你!”

她端过剩下的甜枣放在小几上,掐腰对着他道:“你去把鸡杀了?”

“我?”初三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你让我去杀一只鸡?”

李成忱淡淡吐出一个字,“去!”

初三敢怒不敢言只得乖乖去院子里杀鸡,初一整理着书案上的密信一一拆开对着李成忱回禀,琯夷自知朝堂初定自然有许多事情需要善后,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什么!老大就这样被她推到了?”

初三、小松子蹲在长廊下守着奄奄一息的母鸡叽叽咕咕说着什么,母鸡伸长脖子扑棱了一下翅膀,初三头也未抬手起刀落又是一刀,硬是把鸡头剁了下来,大呼小叫道:“什么!她竟然扒老大的衣服?”

“你小声点。”小松子扒拉了几下母鸡,“我去烧热水,褪鸡毛。”

“说完再去。”抬眸便看到倚在疏窗之下巧笑嫣然的琯夷,初三竖起一个大拇指赔笑道,“姑奶奶,你厉害。”

“我去给你们做红豆糯米汤圆。”

未行几步便听到初三唉声叹气道:“这样的好戏怎么就没有被我碰上!”

酉时三刻左右,江蓠、禄海一同前来看望李成忱,琯夷正在小厨房做饭探出头来看了一眼,“江蓠,我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糖醋鱼好不好?”

江蓠转了个弯去了小厨房,她挥舞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正在处理一条鲤鱼,砂锅里咕嘟咕嘟冒着热气,香气四溢,“鸡汤?”

“炖了一个下午了,给成忱补补身子。”她指使江蓠把切好的木薯放入砂锅中,俯身添了柴火道,“这里油烟大,又热,你不要待在这里了,还差一个鱼,菜就齐了。”

江蓠拿出一个青花素瓷大碗把砂锅里的鸡盛了出来,用小碗盛了鸡汤,剩下的继续用小火煨着,用木托盘端着去了堂屋。

初三初见江蓠简直两眼放光,整了整衣衫拱手一揖,“在下有礼了,不知姑娘芳名?”

“江蓠。”

初三摸了摸下巴往初一身旁挪了挪,用口型说了一句话,初一嗤之以鼻的回了一句,他眉开眼笑走过去帮江蓠摆碗筷,“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清新脱俗,好名字。”

江蓠颔首一笑以示应答,初三眼角余光落在梳妆台上一朵别致的绢花上,眼珠转了换,于是自认为风流倜傥的拿着一朵花在江蓠面前不停的晃悠,说着前言不搭后语的酸诗。

琯夷端着糖醋鱼放在圆桌正中央疑惑道:“你拿着江蓠送我的绢花做什么?”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说得就是初三这种人,“江蓠姑娘不仅蕙质兰心而且还心灵手巧,这花做得和真的牡丹似得。”

琯夷、江蓠但笑不语,众人一一落座,初一看着一脸莫名其妙的初三扶额道:“那是蔷薇。”

“都是花,有区别吗?”

初一道:“别说你认识我。”

琯夷不停的往李成忱的盘子中夹菜,而且都是他平常不喜欢吃的肉食,初三眼瞅着鸡腿,酱肘子,虾仁都被夹了过去道:“你就别为难老大了,我勉为其难的笑纳了。”

初一夹了一筷子青菜丢到他盘子中,“就你话多。”

李成忱淡淡瞥了他一眼,初三赶紧闭了嘴,乖乖的埋头扒饭。

李成忱把鸡腿夹到她盘中道:“你吃吧!我还不饿。”

“那怎么行,我看着你吃,必须吃!”琯夷旁若无人的夹着鸡腿放到他唇边,“乖,张嘴。”

他只得无奈妥协,初三想看又不敢看,想笑又不敢笑忍得十分辛苦,小松子启了一坛梨花白,帮所有人一一斟了酒,他知她酒量不好,叮嘱道:“你喝一杯就可。”

“好。”

琯夷满口答应,然后……然后李成忱高估了她的酒量,上好的梨花白酒性烈,一杯酒下肚她就已然飘飘忽忽,脸颊绯红,先是拉着江蓠对着初三道:“我家江蓠是订过亲的,是表哥的人。”

然后抱着李成忱的胳膊死皮赖脸的蹭来蹭去,“这是我的,我的!谁都不能和我抢!”

禄海撇撇嘴,“这也太没有酒品了。”

她黏在他身上扒来扒去,原本整整齐齐的衣袍被她扒拉得松松散散,李成忱捉住她的手温言道:“都是你的,不要闹了。”

初三喝在口里的鸡汤差点喷了出来,在琯夷面前老大简直对她毫无底线,都这样了还能忍?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她揉了揉眼睛目光望向初三,他下意识的双手环胸,“你……你想做什么?”

琯夷俯身也不知道在找什么委屈的指着初三对李成忱道:“他抢我的钱。”

“我什么时候抢你的钱了?”

她扯着李成忱的衣袖可怜巴巴的控诉,“他就是抢我的钱了。”

“老大,我发誓我没有。”

琯夷蹲下抬起他的脚,从地上捡起一个铜板擦了擦,“你还抵赖?”

小松子以手掩面,一文钱?也太丢人了。

李成忱道:“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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