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度初恋

陈沁扭头看她，挑眉问：“你想去见苏淅？”

陈渺满脸期待，停下手上的动作，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陈沁，小心翼翼问：“那可以吗？”

陈沁打量着她不说话，陈渺开始撒娇卖萌，蹲下来抱她大腿，哼哼着说：“姐～好姐姐～你就答应我吧，否则我真是整天都无心干其他的，学习都快学不进去了，你就带我去见他一面吧，我保证，就见一次，就当你了了我一个心愿，然后我就安安心心好好学习到高考！”

陈沁睨着她，“所以你今天叫我回来就是因为这个事情才想起我了？”

“那当然不是！”陈渺矢口否认，“我这不也是为了咱们家庭和谐母女和睦嘛，我保证，只要你带我见苏淅一面，以后不管你是想结婚还是不想结婚，结婚对象是什么样的人，我都坚定地站在你这一边！”

陈沁淡定说：“成交。”

但是即便苏淅是陈沁艺人，也不是她想见他一面就能见的，如今他是大忙人，新剧还没开机，最近行程排得满满，奔波各地为品牌方站台，今天在广州，明天可能就飞上海了，她也不可能为了让陈渺见一面就特地让他飞回来一趟。

所以机会还得另外再找。

赵斓在柯成宇到的当天就直接离开了，所以第二天总经理办公室的主人就已经换了。

陈沁早上刚到公司，就接到26楼的电话，让她过去一趟，总经理找。

她敲门进了总经理办公室，就看到邵露正在一侧的沙发上坐着，见她进门，对她点头妩媚一笑，客气地欠了下身子，她胸前领口开的很低，事业线明晃晃得闪瞎人眼睛。

陈沁回以客气一笑，走到柯成宇面前说：“柯总，您找我？”

柯成宇梳了个大背头，一身宝石蓝的西装看起来有些油腻。他合上手里的文件夹，往旁边一放，抬头看她说：“坐吧，不用客气，之前在赵总面前怎样在我这里也一样。”

陈沁笑了笑，说：“好的。”

柯成宇双臂环住搁在桌面上，身体前倾，说：“陈沁，是这样的，一周之前赵总集团递交提前离岗申请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接触咱们公司的业务，所以对公司运营现状也算是有点了解了。”

陈沁淡笑着不说话，听他继续道：“我对咱们艺人经纪部的情况不说百分百，基本情况都清楚。”

“我昨天会上虽然话没说完，但意思你应该也能明白，其实不止我昨天提到的明嫣，还有徐寅，他如今作为一个娱乐圈顶流，为公司带来的收益却还不及盛宏一个一般演员。”他翻开手里的文件夹，看了一眼说，“还有苏淅和阮盛林，苏淅去年年底新走红，但他现在的行程安排却远远不够一个当红炸子鸡应有的水平，阮盛林即便名气不及苏淅徐寅，但好歹也能算个二线，不至于一年连一个商务都没有吧？还有已经离开风向的文殊霖，我听说她解约还是你的手笔？”

陈沁答：“是。”

柯成宇啧啧两声，“结果如今人家身价飞升，一出门自带流量。”

陈沁平静道：“但是她和大牌电影导演已经绝缘，只能拍封铠娱乐自制的小成本电影，每部必扑，流量可以造价，但电影票房不会，她几部电影的票房加起来有一个亿吗？”

柯成宇顿了一下，脸上笑容收敛：“陈沁，你别跟我说这些，如今流量就等于效益，但你手里攥着大把的流量却不想着如何变现，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徐寅去年广告拍了几个你心里比我清楚，这是一个当红流量商务约的正常数吗？”

“尤露华你签她已经是第三个年头了，大女主戏拍了有四五部了吧？你看到水花了吗？反正我是没看到，公司资源再好也经不起你这么浪费在一些没什么价值的人身上。”

陈沁想说，尤露华的四部女主戏有两部都是她自己凭本事争取来的，一部是自制的用自己人便宜，一部是导演主动找上门的，但她也明白，此时说这些已经没任何意义。一个人想挑刺的时候，是不会在乎你的解释是否合理，对方必然都听不到心里去，现在就只等他一个盖棺定论，然后说出他最终想要达到的目的。

“还有谢敏的问题……”

“还有逐梦营的事情……”

“……”

时间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陈沁看着外面有些阴恻恻的天色，好像是要下雨，估计今晚回去的路上又要堵车。

邵露就一直在沙发上坐着没出声，安静地翻看手里的杂志，偶尔翻动一页，动作很轻，表情十分自然，在总经理训人的时候她这么在旁边坐着听，对于这间办公室的另外两个人来说似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所以，我根据之前了解到的公司情况，制定了一个方案。”柯成宇终于住了嘴，将旁边放着的两份文件递过来，一份是方案，一份是职务安排。

陈沁先看了那份职务安排，是关于邵露的，安排她进艺人经纪部担任副经理。

柯成宇做了这么久的铺垫，将她的工作说得一无是处，再加上邵露明目张胆将办公室当自己家的表现，陈沁其实已经猜到了他的目的，此时真正看到文件，也并不惊讶了。

她看向另一份文件，这才是真的让整个艺人经纪部震荡的源头。

陈沁突然就想起来昨天郭萧萧猜测的可能性，此时不得不服气这个狗东西的乌鸦嘴真的是在大师面前开过光了。

陈沁盯着文件看了一会儿，然后抬眼看向柯成宇，说：“我不同意这件事，这对整个艺人经纪部乃至整个公司都没有丝毫好处。”

柯成宇重新笑起来，一脸自在地靠进椅背上，“这件事不是征求你的意见，只是通知你一声。方案我已经向集团内部递交，也已经通过了，你若正常执行我自然无话可说，可如若不然，呵呵，陈沁，昨天赵斓还在，但以后不在了。”

陈沁又将目光投向那份对艺人经纪部实行改革方案的试点，方案中提出来了风向传媒艺人部存在的问题，并建议了改革措施，在部门内部成立两个工作小队，将所有艺人平均分配，由两个队伍互相竞争，每月评比，每季度评比，年底总结，一年为期限，优秀者胜任部门经理。

这其实就是明目张胆的抢劫。

陈沁也笑了起来，站起来说：“柯总说的是，是我刚才的话冒昧了，我也只是个打工的，公司怎么安排我怎么做，如果柯总没什么其他事情的话，我那就先回去了。”

柯成宇十分满意她的表现，面带笑容，“部门改进措施近期就要开始试行，我会先让邵露去熟悉部门情况，到时希望陈经理可以好好配合。”

陈沁道：“一定。”

出了总经理办公室，陈沁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她是盯着一腔怒火走到电梯前的，两台电梯都停在1楼，可能每层都要上下楼，所以正在一层一层慢吞吞往上攀爬。

陈沁盯着跳动的数字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身走进应急通道，踩着阶梯一级一级往下走，她又将窜出脑门的明火一点一点按下去。

回到办公室，陈沁整个人已经恢复如常了，她不是喜欢自己钻牛角尖的人，到此刻也已经想明白，无论如何大局已定，她无力改变，做任何反抗也是徒劳，再怎么气最后气坏的只有她自个儿。

公司又不是她的，就算折腾出问题上头高个儿的多着呢，轮不上她来出这个头。

郭萧萧很快闻着味儿跑来，进门就急冲冲问：“怎么样怎么样？领导找你谈了什么？”

陈沁双手环抱看着她，说：“我之前还真没看出来，你这个人挺有乌鸦潜质的。”

郭萧萧一脸迷茫：“什么意思。”

“嘴巴开过光的意思。”

“卧槽不是吧，柯总什么安排？”

陈沁说：“过两天你就知道了，最近我出个差，我不在的时候有事给我打电话，不过我估计也没事儿，有事也会有人解决，可能一会儿就在群里通知了，对了，苏淅最近的行程有回B市的吗？”

郭萧萧说：“有啊，今天就在B市区，为E家产品站台，在凯旋广场的C字楼，下午一点半的活动，但据说现在已经有粉丝提前去占位置了，我甚至怀疑待会儿会不会宣布个为确保安全，活动临时取消。”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这还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陈沁急忙给苏淅经纪人打电话，问清今天一天的行程，上午从外地飞回来，中午产品方安排在凯旋广场就餐，之后活动开始。

陈沁拿起手机钥匙塞进包里，拎起来就往外走，说：“中午有点事儿，有人找我的话就说我去探班苏淅了。”

“OK，可你总得解释一下刚才是什么意思吧？老板叫你去干嘛？”

陈沁呵呵一笑，推开办公室门出去，“不干什么，就是打劫的，我现在不想提这事儿了，你等我冷静冷静再说。”

离开公司，陈沁直接开车去了陈渺的学校，路上给班主任打了电话替她请了半天假，班主任叮嘱一定尽早回来，陈沁等到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带着陈渺去吃了顿饭，然后联系苏淅助理。

此时苏淅一行已经在活动现场的休息室准备，两人碰头后陈沁跟在助理从办公区上楼。

此时广场人粉丝们人头攒动，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举着应援牌，商业区里面肯定更是人满为患。

整个五楼办公区安保森严，电梯禁行，紧急通道封闭，如果不是助理带路，肯定上不来。

原本陈渺在路上一直很兴奋，拉着陈沁叽叽喳喳个不停，此时整个人安静如鸡。

到了休息室外，门外站了几个保镖，陈沁对这阵势习以为常，陈渺瞪大了眼睛往她身边又凑了凑。

助理敲门进去，陈沁带着陈渺跟在后面，休息室里人影憧憧，有助理和经纪人还有产品方主持人在工作人员，化妆师正在给苏淅上妆，主持人正在和苏淅对台本，一会儿要提的问题，已经如何cue到商品的点。

苏淅这边的人都认识陈沁，见她进来，原本坐着的站起来喊沁姐。

陈沁说：“大家都自己忙自己的，我就是来看看。”

苏淅背对着门口，听到动静要转头，被化妆师按住了脑袋，他只好僵着脖子叫了声“沁姐”。

陈沁往前走，陈渺亦步亦趋。等陈沁绕到苏淅面前，苏淅笑了一下说：“沁姐，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陈沁回头去看陈渺，她看着苏淅的脸，整个人已经呆成一只鹌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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