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勿在此丢弃老婆[星际]

寒江毫无幽默感地笑了。“巴恩斯，我说什么来着。omega和这种alpha，都不值得信任。他和你可不一样，他肯定觉得自己能奴役更多的人。只有埃博族的星球，会不会太小了？”

顾丹墀本不愿意和寒江发生口舌之争，然而寒江牵扯到了他不得不说明的问题。“寒江，在这里的，都对军部和帝国军的关系略知一二。究竟是帝国军屠杀了埃博族，还是军部屠杀了埃博族？”

寒江凶狠地问：“有什么区别？”

顾丹墀直视着巴恩斯。巴恩斯和他视线接触，一个小小激灵，迅速转开目光。‘绝对服从’的威力仍然刻印在他脑海里。裹着冰碴的风吹过两人中间，顾丹墀再次感到熟悉的寒冷。他忽然想知道有栖在奥莉薇接受了怎样的诊治，是否再次入睡，并且在梦中看到了冰雪的荒原。

“我并非否认你们的复仇计划，但是，屠杀埃博族的是帝国军，他们甚至给我看了族人被屠杀的照片；而军部是千百年后的产物。你说他们是温和也好，忘记历史也罢，他们没有亲手屠杀你。你接受帝国军的注射，却杀死一个和大灭绝毫无关系的军部将领，你是为了复仇，还是为了别的？”

巴恩斯的神态微妙地变化了，同时变化的还有他的信息素。尽管是一个非完全形态的alpha，顾丹墀仍旧从他的信息素中闻到了遗憾和威胁。www.xinminlan.cn 老幺小说网

“你和爱丽丝都背叛了我们。”巴恩斯，“爱丽丝发誓过，会永远爱我，会永远守护我们残存的血脉，但是他变了；而你，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我们。去追求你的荣华富贵吧。或许德·拉·法耶尔会在他们的桌子下给你留一碗残羹。”

他眼神一抬，脸色立变，敏捷地闪向一边。与此同时，一声枪响，子弹几乎擦过顾丹墀的脸颊。

舷梯震颤着，朱尔单手握着核铳，红光连发，从顾丹墀身边冲下舷梯。

巴恩斯三人立刻散开，分头逃窜，浩茫的冰原一片洁白，三人像移动的靶子一样显眼，然而没有一个人应声倒下。本尼迪克特半张着嘴，完全陷入痴呆；顾丹墀也惊呆了。他没想到朱尔枪法这么差、还敢发动攻击。作为一个德·拉·法耶尔，就算没有上过射击课，也应该再别的地方练过射击，然而朱尔竟然真就一窍不通。她不像是在追击敌人，更像捕猎兔子。被她这么一驱赶，顾丹墀丧失了用‘绝对服从’先发制人的良机。

“这一枪是为我哥哥报仇！”朱尔尖叫着，丝毫不顾寒江和艾格里斯，直奔巴恩斯，头发飘散如一面旗帜。本尼迪克特终于反应过来，懊丧地一拍舷梯，也跟着颤巍巍地冲了过去。

此刻再想回船里寻找武器已经来不及了。何况这是神乐的船，多半并未准备趁手的武器。巴恩斯三人散开的角度明显不是慌不择路，而是别有预谋。而本尼迪克特只能追着朱尔，压根顾不上提防寒江和艾格里斯。

朱尔的高跟靴子并不适宜冰面奔跑。顾丹墀眼睁睁地看着朱尔脚下一滑，摔倒在地，核铳扫过一道红光，在近乎报废的飞船上刻下一道新鲜的印记，本尼迪克特慌忙躲开，避免朱尔误伤队友。仿佛就在等待这个时刻，巴恩斯三人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形成错落的包围圈。

巴恩斯翻手，手里多了一把古老精美的核铳，光芒一闪；与此同时，本尼迪克特急扑而上，摔在朱尔身上。鲜红同时迸起。核铳击中了他的肩膀。他长声惨叫，惨叫声很快吹散在寒风中。

寒江从衣服下掏出一把小型流星炮，炮口朝顾丹墀威胁地晃动。艾格里斯单手按住耳朵，说了几句话，远处的黑色战舰渐渐转向这边。

朱尔还没搞清楚状况，用力推开本尼迪克特。当她看清楚本尼迪克特惨白的脸色和血染的肩膀，终于露出了怯懦的神情。她一抬头，巴恩斯高高矗立在她面前，核铳对着她的额头。朱尔全身僵硬，嘴头仍不饶人。“本尼迪克特，你为什么拦着我起来？”

“朱尔小姐。”本尼迪克特面容扭曲，在痛苦中勉强露出微笑，“你还好吗？”

朱尔还没来得及回答，巴恩斯轻声说：“德·拉·法耶尔。你是不是和我们的alpha想的一样？是帝国军杀害了我们，而不是你。你觉得冤枉，觉得愤怒？你知道你的家族对我做了什么吗？”

本尼迪克特握住肩膀，仍然努力挡在朱尔面前。朱尔嘴唇颤抖，扬起了头。“巴恩斯·罗杰斯。据我所知，我家族没有任何人杀害过一个埃博族。你们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你搞搞清楚，德·拉·法耶尔是靠星球灭绝崛起的吗？”

巴恩斯一抬手，核铳直直顶在朱尔的额头上。刚才的一摔将她的貂帽摔掉了。她的散发在风中丝丝缕缕地掠过脸颊。

“你们没有灭绝我们，但你们当年审判千年之战时，是怎么替帝国军辩护的？你们说，在早期的扩张里，必然伴随着原生文明的灭绝。你哥哥是坚定的基因序列测试拥护者，你没有想过，为什么会有人冒着生命危险，在议政厅袭击未来的司令。你哥哥的死让你想了什么？你又做了什么？”

“所以我哥哥的死是我的错？”朱尔回以尖锐而单薄的声音，“你以为用枪指着我，我就会害怕，是不是？这种事我经历得多了。顾丹墀刚才说了，帝国军是屠戮你们的凶手，但你为了活命，好声好气地求神无给你注射，却只敢在这种地方绑架我。我在阿瓦隆之晨呆了那么多天，怎么没见到你闯进皇室、闯进新闻发布会，哪怕是闯到我的酒店都可以。你来这种地方绑架了我了吗？胆小鬼，你来啊，开枪啊！”

她一把握住核铳的枪管，向后戳着额头。巴恩斯深深呼吸，嘴角翘曲成古怪的弧线，反而将核铳向后收回。“我刚才就说过了。我不会杀你。活着的德·拉·法耶尔远比死了的德·拉·法耶尔有用。听说你很喜欢新闻头条，我想请你拍个电影，观众是整个军部。你的父亲会感兴趣吗？”

“什么内容？”

听到顾丹墀的声音，巴恩斯几乎抬起头，但他忍住了，垂着眼睛，对顾丹墀的方向露出淡淡笑容。

“这个电影叫‘威胁’，是一个虚构幻想类故事。主要讲述了，如果军部第八区司令长官一定要和难民作对，不允许难民寻找新的栖息地，也不允许难民重塑家园和文化，那么落在难民手中的贵族小姐会落得怎样的下场。或许很俗套，血腥，暴力，毕竟我的审美有限，制作不出多么精良高雅的电影。我只能保证它相当具有观赏性和娱乐性。或许，会意外在无数矿星中走红呢？是不是，德·拉·法耶尔小姐？”

顾丹墀向前走上一步，寒江的炮口立刻对准了他。

顾丹墀耸耸肩，停下脚步，说：“巴恩斯，我倒是觉得她说的没错。她的家族情况很复杂。她又不知道她哥哥死于蔑视战争死难者。你有什么诉求，尽管提，也不必录音录像地折磨她。”

“你心疼了。”巴恩斯了然地微笑，“金枝玉叶的德·拉·法耶尔小姐即将受伤，而你这个新人王没法隔岸观火，是不是？”

顾丹墀又微一耸肩。“完全不是。我不过是不愿意相信alpha做事这么阴毒。承认你的凶狠，就等于承认我骨子里也有凶狠。然而我不是。我会以和平的手段达到我的目的；你会吗？”

“顾丹墀说的对。”本尼迪克特沙哑着声音，“罗杰斯，不要做蠢事。听一等兵的话。”

巴恩斯的嘴角轻微抽动，低下头。“你是谁？”

“我？”本尼迪克特意外地一指自己，“我是军部的大尉，本尼迪克特·库克，我……”

巴恩斯果断地举起核铳，一声清脆的枪响回荡在极北的冰原上，大片鲜红的血色花朵从本尼迪克特背后迸开，他的胸口裸露出一个大洞，心脏只剩下残缺的一半。本尼迪克特甚至疑惑地低下头，轻轻摸了一下胸膛前方的大洞。朱尔尖叫起来，尖叫声仿佛呼啸而过的冰风。

巴恩斯放下核铳，金发在极北的冰风中摇曳。本尼迪克特倒在地上，温热的鲜血迅速蔓延又迅速凝结。他的身体不可思议地变得瘦小。仿佛生命离开后，肉|体会随之萎缩。顾丹墀向后退了一步，耳朵里回荡着乓乓的血液声。

“你杀了本尼迪克特·库克。他又怎么得罪你了？”

巴恩斯抬起无机质般的绿色眼睛。

“我会复仇。我告诉过你，我会复仇。顾丹墀，你现在还要阻拦我带走德·拉·法耶尔？那你可以马上去陪伴这位库克大尉。Alpha，你被军部驯化得太久了。每一个穿着军装的人，都是我们的敌人。你是不是觉得，我生活在□□，逃脱了亡国灭种的命运，我就会感恩戴德、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你错了，任何权势，都是建立在稳定的国民基础上。没有了埃博星，我就是星际的流亡贵族。一个流亡贵族能得到什么样的优待？你不能因为没有人把我扔进孤儿院，就断定我内心没有仇恨。我对他们的仇恨，只会比你对他们的仇恨多。”

枪声连发，顾丹墀转身躲开。巴恩斯朝寒江做个手势，他俯身去抓朱尔。朱尔跪坐在本尼迪克特的尸体旁边，仿佛吓掉了魂儿。寒江朝顾丹墀大踏步走来，流星炮的链子拖过冰层。

“来啊，alpha。你觉得你能比流星炮更厉害吗？”

顾丹墀脚下一滑，向下急坠。寒江俯瞰他的脸越来越小，扑通一声，冰海包围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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