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同桌清清白白

王以北姗姗来迟。

桌上摆放了十几只用银杏叶做的蝴蝶，容婳坐在折叠椅上玩手机，见她在桌边，王以北问：“你做的？”

这个嘛……

容婳心虚：“你，猜？”

听到对话的尚元超奚落道：“她手残咋会整这些，都是我和刘暮做的！”

容婳咬着牙齿觑一眼尚元超。

一阵凉风袭来，被烧烤烟熏的尚元超睁不开眼，抱怨道：“早知道不到室外了，在店里烤一样。”

同样被熏的刘暮睁眼，用手煽动的同时问：“为什么选这里？”

尚元超委屈道：“小学春游来野炊过几次，我想着重温一下童年时光，再说王以北很难出来，到外面活动呼吸点新鲜空气更好嘛。”

容婳和王以北在分拆冻鸭肠。

容婳叹气：“尚元超你不够意思，不是说庆祝我班规赢了吗，合着没一个原因是为我啊！”

说错话了。

尚元超道：“哎呀呀，为你，为你！”

容婳：“不诚心。”

尚元超把烤好的牛肉和五花肉放进盘子，端给容婳，催道：“快吃吧，堵住你的嘴！”

容婳故作凶样，先挑一串给王以北：“边吃边弄。”

王以北：“你吃吧，我还没饿。”

容婳吃起来，吃了几串走到烤架前，对刘暮说：“我来烤，你去吃点吧，天冷，凉了不好。”

刘暮：“可以边烤边吃。”

看他们忙活，容婳指了指银杏树下，说：“我吃多了，去消消食。”

说罢，扭捏的走开。

见她走掉，尚元超对刘暮说：“回到和小学有关联的地方，她肯定伤感了。”

刘暮皱眉：“伤感？”

尚元超叹起气：“你不好奇她为啥只跟我和王以北玩，没有一个同性玩伴？”

刘暮从未觉得奇怪，他一个朋友都没有，更别谈同性异性。

怕被王以北听到，尚元超贴到刘暮耳边，悄声道：“小学有个女生叫李佳楠，特别霸道，没人敢惹。李佳楠要和王以北交朋友，王以北不理人，李佳楠把气撒到容婳身上，毕竟王以北只和容婳一个女生好。李佳楠警告容婳让她离王以北远点，容婳咋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同学疏远自己的朋友，偏偏在李佳楠眼皮子底下和王以北说话，惹得李佳楠约她打了一架，容婳输了。这还不算，李佳楠伙同其他女生孤立容婳，容婳当时哭了好些天，最后认命了，觉得自己命中缺女朋友。后来上初中和米俏兮成了同桌，米俏兮虽不及李佳楠，也让容婳在女生中交不到朋友，索性破罐子破摔鲜与女生来往了。”

刘暮看向王以北，问：“他当时做什么了吗？”

尚元超来气：“打架之后才知道，先前容婳没提，说女生的事女生解决，不让插手，王以北找李佳楠理论她还发火生气。所以我说，女生的心思真让人猜不透，帮她出气还错了。”

刘暮远望在银杏树下站立的容婳，她的背影仿佛消瘦了些。

此时的容婳正背着三个男生偷偷用落叶折蝴蝶呢。

——

慢悠悠的边烤边吃到午后，容婳没怎么烤串，这会儿收拾起残局。

尚元超拖着王以北去银杏树下找落叶显摆会折蝴蝶了。

刘暮帮忙清理烤架。

铃声响起，刘暮取下手套拿出手机看一眼，朝一旁走去：“我在学校挺好，您照顾好自己，天冷了记得加衣服。”

容婳整理好垃圾袋，取下手套捏了捏酸软的肩膀。

打电话的刘暮握着手机的手一僵，神情讶然，随即说道：“没事，没受伤，挂了。”

挂断电话转身之际，看到容婳站到身后。

他的脸色不好。

虽知不该多问，容婳还是试探着问：“怎么了？”

两人站在湖边的斜坡上。

迎上冷风，刘暮喉结滚动，盯着随风起波澜的湖面，自责道：“熊奶奶听说我在学校和廖军格的事，我让她担心了。”

见他吁叹，容婳扬起笑意，邀请道：“你会打水漂吗？以前来这里都要打水漂，来呗。”

看她明媚的笑容，刘暮虽不感兴趣，还是应道：“好。”

容婳把尚元超和王以北叫来。

尚元超无情的抛弃落叶，精神奕奕的弓身挑选石子，不忘吹嘘道：“从小学第一次春游来这里，哪次打水漂不是我赢，全班四十几个人没人赢得了我！实力太强，没法低调。”

容婳充耳不闻尚元超的自吹自擂，找了大小适中的石子给刘暮。

尚元超掂了掂手中的石子，讲解道：“其实要瓦片、石片比较好，不过石子也没关系，实力派来者不拒。”

容婳：“谁先来！”

尚元超听出容婳不喜他话多，看她跃跃欲试，干脆道：“你先来。”

“来就来！”

容婳把石子平放在手中，胳膊一挥，石子脱手擦水飞行，在湖面上弹跳触碰水面两次后沉入湖中。

两个不是容婳的最好成绩。

轮到王以北。

他向来对这些不敢兴趣，小学春游只玩过一次，甩动手臂将石子扔进湖中，打了两个水漂。

平手，容婳暗想。

该刘暮，见他半蹲，身体向后倾斜，瞄准，臂膀发力将石子扔了出去。

一二三四五！

凝神数完个数的容婳笑颜如花的跑到刘暮面前，激动道：“没想到你是高手呀！你以前练过没？”

被夸得刘暮神色平和，回答：“偶尔。”

容婳：“喔。”

原本提议打水漂是想转移注意力让他开心点，谁想到让本就不苟言笑当下心情又不好的人高兴并非一件易事。

尚元超摆出姿势，吆喝道：“开始啦，看大神咋创造奇迹！”

七个！

尚元超拍拍手，故作矜持：“一般般啦。”

谁知容婳忽然怪模怪样的凑到他跟前，谄媚的道：“别谦虚，你的个数最多！不过我有一个疑问，你确定是最厉害的吗？”

在场四人，尚元超确信他的水平第一。

“自然，谁能超过我可以出来公平较量。”

“未必，你用的右手，左手可能有人超过你呢？”容婳成心道。

“左手？”

“敢不敢和我比左手能打多少个水漂？”

“比就比！”

刘暮和王以北在边上看热闹。

容婳掏出手机，尚元超以为要拍他，装模作样的压了几下腿，然后像获奖一样朝三人挥手打招呼。

容婳催道：“别磨蹭。”

尚元超左手握住石子，回眸放狠话：“就算左手我也能赢你！”

随即，挥舞胳膊，将石子扔了出去。

只是身体前倾，脚也不受控的往前垫了几步，好在尚元超寻找平衡，否则快掉湖里去了。

容婳已经哈哈笑出声。

刘暮绷不住，笑了下。

容婳的手机早已没对准尚元超而是有目的的对着刘暮的脸，在他笑的瞬间按下拍照键，拍下一张照片。

刘暮察觉，心里咯噔一下。

容婳指着还要再玩一次的尚元超，朝他说：“左手是不是特别娘？特别搞笑。”

刘暮：“有一点。”

见尚元超又开始，容婳提醒：“又来啦，你看。”

尚元超再扔一次，看到他搞笑动作的三人中容婳笑得最欢乐，结果刘暮不笑了，还特意绷着脸，生怕忍不住笑出来。

容婳把手机放口袋，走到尚元超旁边，说：“我试试。”

尚元超站到一侧。

容婳随意捡起一块石子攥在左手，甩手扔石子的同时人也不受控的往前倾，但她稳稳地站在原地，不像尚元超。

尚元超：“你咋能定住？”

容婳：“女生特权。”

尚元超不信，把王以北叫过来，王以北试了一下，确实会前倾。

容婳笑得肚子疼：“大佬，我没想到你也有这么娘的时候。”

王以北抿着嘴，脸上笑意明显。

玩了水漂，一行人坐到折叠椅上休息。

容婳鞋里进了东西，脱掉运动鞋把小石子倒地上，见她脚上的袜子，尚元超惊呆了：“你穿的啥？”

容婳揉了揉脚：“这叫足疗袜，上面有穴位，可以按摩。”

尚元超：“我以为这是大爷大妈专用，没想到你也穿。”

容婳穿上鞋，站起来踩了踩地：“好穿就行，要不要，我家还有，一人一双。”

“算啦，算啦。”尚元超靠近王以北，小声道：“她的审美没救了！”

“我听得见。”

“我说的是事实。”

容婳懒得斗嘴，侧脸看刘暮，见他表情缓和不似接完电话那般紧绷，问：“你要不要一双足疗袜？”

刘暮：“哦……”

怕他拒绝，容婳赶紧补充道：“我爸也穿，大小一定合适。”

刘暮为难，看她真挚的眼神，应道：“可以。”

容婳喜上眉梢，还是有人懂得欣赏嘛。

却见刘暮垂下视线把目光落在脚上，容婳心底略微一颤，是不是触及到不能触碰的禁区了？

毕竟，他的腿脚应该与常人不同。

——

回到家。

洗完澡，容婳缩进被窝，躺床上玩手机。

翻到白天的照片。

照片上的刘暮嘴角轻轻上扬，虽不是开怀大笑，但对他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人来说，尽管只是含蓄的笑容，也很难得了。

容婳把照片放大，发现刘暮眉眼挺好看。

她点开QQ，发给他。

容婳【照片】

容婳【笑起来盛世美颜，干嘛装深沉】

刘暮【我知道你拍了】

容婳【怪不得，我说怎么表情做作不自然】

刘暮【哦】

容婳【啊】

刘暮【啊是什么意思】

容婳【不知道怎么接，又觉得应该回点什么】

刘暮【抱歉】

容婳【算了，我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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