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夜歌

“最终...他们做出了选择。在我终于下定决心陪他们赴死的时候...”

哪怕是雪菲女皇，这一刻都感觉到了这个少年流露出的悲凉苍苍。

“他们竟然制住了我！”千年万年，不论岁月如何流逝，如何变迁，如何去抹平一切，小白永远都忘不了，忘不了那一刻的绝望。

“明明...在我们之中，我是最懦弱，最没用的一个...”

雪菲眼中已带着些许晶莹。女皇却是面色平静了下来。

她们，显然已经知道了结果。

“没有争夺，没有厮杀。他们已经决定好了一切。

而我...仅仅只能眼睁睁的目睹着一切的发生...

我大声的询问着为什么，为什么！我看着他们消亡，看着他们最后的眼神...

终于....我明白了。

仅仅只是因为...我是那个最小的弟弟啊...”

小白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了。

而女皇也转过了目光，喃喃自语道：“十三英雄，同出于神族之中...传闻他们，乃为兄妹至亲...”

原来，传说是真的。

真正该继承圣典的人，沦为了剑魂，心智最不坚定的人，却成为了最后的执剑人。

或许命中注定，圣典传承只会留下一人，会留下那个最深爱世人，最能守护世间的人。

但却注定不了人心。改变不了那份感情。

“打败了毁灭魔兽之后。我留在了那里，以永恒的生命，去忏悔，去怀念...可是每每想起...那份锥心之痛，便是无可复加。我以俯瞰众生的视角看着千百万年来所发生的一切。都忍不住为他们后悔...

我恨这众生，恨他们保护的一切...

若是没有这一切...他们又岂会付出生命...”

他们拿生命换来的，是千百万年来的尔虞我斗，互相伤害。

果然啊，因果轮回，一切在冥冥之中，都有着报应的存在。

雪菲楞楞的看着小白，却是下意识的问道：“我们的结局，最终也会如此吗？”

小白点了点头。

雪菲也已明了，为什么，他一直不愿不愿对她们动手了。

“你会改变这一切的...对吗？”

这一次，小白沉默了。

他没有回答，只是伸出了另一只手。

一块黑色的晶体，出现在他的手心。这是他在无名地宫中找到的东西。

“这是...我四姐白雪留下的遗物。当年，正是因为她最不愿看到毁灭魔兽灭亡一切。所以才会为了力量去研究圣典...她一直不肯告诉大家圣典的秘密，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解开圣典之秘，改变大家的命运。可惜...一切都来不及了。所以她将自己还不成熟的方法，记录在了其中。”

雪菲望去，那块晶体中，仿佛有阵阵微光，古老的字体，被铭刻于其中。

“她留下的，是众人祭剑后解救的办法。我努力的研究，却也只能改善其中些许。整体来说，却还是无济于事。所以...我只能将希望寄于现在。”

说到这里，小白看了一眼雪菲。

“我还活着，我是这一世最强大的生命。修为最高，实力最强。只要我能护你们一世周全。便能帮助你们逆天改命。”

雪菲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如此。

“或许，你觉得这对我毫无好处。不过...这也仅仅是我还活着的唯一执念。至少，让你们不再经历我们的痛苦...对于我，还有他们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救赎呢。”

现在的她们，就像是当年小白一行人的影子。又或者，他们之间，正在重合。

“怎样，才算结束呢？你能守护我们所有人一辈子吗。”雪菲看着他，轻声问道。

小白负手而立，面色终于恢复了正常。

“现在还未开始，又何谈结束？不过真正结束的那一天。我自然会明了。”

“那之后呢？”雪菲又追问着。

“再之后...”小白望了望天空，眼中竟然也闪过一丝惘然。

见状，雪菲失望的垂下了双眸。

“所以...你明白了吗？”小白向她伸出了手。

望着那白皙的手掌，雪菲想要抓住，却又后退了几步。

“对不起...你回去吧。告诉雪言，忘了我...”她的脸上，复杂的神色跃然于纸。

小白听闻，没有任何惊讶和不解，他只是看了一眼雪菲身旁的幽魂，道：“便是为了她么？”

魔神女皇，那个上一时代的统治者，此刻却是不敢直面小白的目光。

但即便她知道了他的那可悲的执着，却还是不能放手。

“你有你的执念，有的时候，谎言还是不要去一探究竟为好。但若你真的不惜一切想知道，我可以成全你。”

“你...”女皇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他。

面对她的目光，小白却是面色淡淡，背过身去。

“你不必看我。雪菲不走。我只能如此。只是希望，最后的结果，你真的能接受。”

“不就是...魂飞魄散么？”女皇轻声细语，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见她这般不顾一切，哪怕是活了千万年的小白，也看不明白。

“问世间情为何物...你也在渡劫啊...”小白莫名其妙的感叹了一声。却改变不了女皇的坚定。

“罢了...”小白转过身来，又一次向雪菲伸出了手。

“我会以我的修为保护你的魂魄不被她的修为损伤。剩下的...就交给你们自己了。”

“谢谢...”雪菲低着头道。

两只手触碰的同时。雪菲顿时感觉到了一份熟悉的温暖。

和死灵之刃一模一样的温暖。

“对了...死灵之刃中，那个人...叫什么？”雪菲已经无法再呼唤对方，曾经，也不曾问过。

“白梵。他是我七哥。已经...在那一天...灰飞烟灭了。”

雪菲心底一痛，但却未曾言表。

因为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比她更痛。

“他帮过我许多....可惜已经再无机会对他道谢了。”

“若有一天，我们魂归一处。我会代你告诉他的。

所以...若我有一天...无法亲口将刚刚的故事告诉雪言。你便代我诉说吧...”

诉说....他的愧疚...对雪言的愧疚。

两次血月危机，他两次摧毁了她所珍爱的一切。

这也是他不敢对雪言诉说的主要原因。

在心底的最深处，少年也曾祈求，能就这样...欺骗她一生。

纵然。那是一种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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