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道唐三葬

夜里回到泾州城睡了一觉，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就赶路西去。

十万八千里，路途遥远。如果允许他飞，半日便到，但真要走，三年未可知。

唐朝立国不久，只经过十年的休养生息，就已显现出繁荣景象。再往前三十年，天下大乱，诸侯并起争霸，乱世持续了一百二十年之久。直到这个小国出生了一个叫李元凤的人，带着军队纵横捭阖，扫荡中原，以北吞南，统一天下。师父的师父临飞升前，便以国师身份在李元凤第二季军队里待过，对他赞不绝口。

南北一统，西边却差了些。吐蕃交好，但也占了西南大块土地。贺兰山往北，东突厥占领了大片草原，贺兰山以西，西突厥则霸占了漫漫戈壁。东突厥往东，有从古至今一直没有驱赶干净的北莽，控制了北方大片土地，这几年也逐渐统一，形成了强大的王帐。

所有势力，都对中原这块肥美的土地虎视眈眈。

泾州过了，往西三百里便是兰州，兰州一出，就到了外邦地带。

三百里路，骑马跑在大路上，别说什么妖魔鬼怪敢拦路，便是土匪强盗都没冒一个。当真是平平安安，策马奔腾。

快马一日可跑二百里，不过唐三葬觉着既然这可怜的白马还要跟着自己跑十万八千里，还是惜点马力得好，一日只跑百里。

即便如此，三天时间，他们也到了兰州城外，看见了这座边关大城。

古时，即便更西边的，离兰州九百里的玉门关，乃至更远的西海（注1），都是我天朝大夏的领土。

期间战乱不断，才让那些异族外邦有了可乘之机，占了地去。开国时许多老臣一直希望能把国都定在洛阳，只有李元凤一人坚持要定都长安。

如今新皇登基三年，四海升平，于是，收复疆土便也就提上了日程。

定都长安，更方便出兵西域，这是李元凤十年前就埋下的伏笔。

凉州已然变成了西军大营，唐三葬也没兴趣去人家军方那享受，直接从城外绕了过去，寻找此行的必经之路——两界山。

“你上次来真没经过这座山？”看着眼前突兀出现的一座山峰，唐三葬一脸狐疑。四处都是平原，唯有此地有山峰，很是显眼。边境的哨塔也只在此处开了个口子，对于来往商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确实没走。”孙勿空也有些愣神，“可是我三年前，确实是走的这条商路！没有这座山！”

不远处来了个猎户，背着狼尸，唱着山歌，大步想着山中走去。

“老哥，麻烦问个路！”唐三葬提声喊到，连忙牵着马过去。只见那人打扮朴素，身上不知什么动物的皮做的皮衣早已破旧，却仍然能遮风挡雨。

“问吧！”那汉子放下狼皮，笑呵呵的看着两人，发现一个道士配一个和尚，不禁多瞧了两眼。

“老哥，我两准备往西去，是不是只能从商路走？还有其他道吗？不经过这山的？”

那猎户顿时摇头，“没得没得，要想西去，只能过山！”

唐三葬回头瞪了孙勿空一眼，继续追问，“那，这山可有什么来路？”

“诶！你这可就问对人了！要不是祖祖辈辈都住在这山里，可不知道啊！”猎户来了精神，侃侃而谈，“此山，咱们叫他两界山，是因为这是咱们大唐和西边大支国的交界。”

“但其实啊！它原本的名字，叫五指山！”猎户说到关键处，抬起手，指向山峰，“仔细看，那葱郁树下，是不是还有四座小峰？整个看上去，是不是好像五指？”

唐三葬连连点头，“是啊！把那些树都去掉看的话，确实像！”

“阿弥陀佛！奇哉怪哉！那为何前番贫僧路过时，不曾看到这山？”孙勿空一脸疑惑。

“不可能！这山，按我爷爷所说，乃是五百年前从天而降，在此落地生根！怎么会说没就没！定是你没走这！”猎户一脸的不信。

孙勿空眉头紧皱。如果路线没错的话，山会消失，只能说明有实力远超他的人隐去了这五指山。可无论是三年前还是现在，他都已经踏足洞明境，世间还有什么人能这样作弄他？

“我想起来了！我爷爷还说过，他当年也碰着一怪人，一个和尚，路过此地，感慨无山。”猎户好奇的看着孙勿空，“保不准你和那和尚一般，都中了山里神猴的法术，所以看不到。”

“山里神猴？”唐三葬一愣，大唐国内还有这等妖怪，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是啊！也不知是什么来历，反正我爷爷说，五百年前，老祖宗亲眼看见这五指山从天而降，山下就镇压着一个石猴！整整五百年，风餐露宿的，好不可怜。前些日子我还去给他送了点水果吃呢！”猎户指着一条上山的羊肠小道，“就从这走。”

两人对视一眼，都起了极大的兴趣。一路走来太过平淡，大唐之内动物不准成精，这平平坦坦的西行路未免太过无聊了些。如今走到边界，终于碰到了妖怪，怎么能不去见识见识？

“多谢老哥了！那我们二人就去会会这神猴！”唐三葬笑着行礼。

“去看看就好，可别惹恼了！他老人家还不错的！”猎户笑着摆摆手，背起狼皮，唱着山歌，向着北边走去。

“你怎么看？”唐三葬朝和尚眨眼，“我说，你是不是被灵山那群秃驴蒙了心眼，连山都看不见了？”

“阿弥陀佛，既然未见，必有缘由。倒也未必是诸佛所为。”孙勿空摇头，“再者，今日陪你走一遭，不就见到了吗。”

“那是因为你跟着我！”唐三葬翻起白眼，“有我在，什么妖魔鬼怪神仙佛祖敢指手画脚？”

孙勿空苦笑不已，“行吧，那可能真的是被灵山施了法。只是，贫僧不知为何要如此行事。”

“管他呢！那群人不想你见神猴，那我就偏要带你去见神猴！我到要看看，他们还能搞出什么幺蛾子！”唐三葬上马直行，顺着小道进了深山。

孙勿空只得上自己的黑马跟上，“这顽皮执拗的性格，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改一改。阿弥陀佛，总是把贫僧带着沉入凡心，何苦呢？”

一道一僧骑马前进，山脚就在眼前，荒草横生，林木葱郁，人迹全无，羊肠小道甚至都断了去路，只剩下半人高的杂草，遮挡了山脚石块。

“怪哉，都到眼前了，我还是没能感觉到那妖怪的气息！那劳什子神猴这么强？能这么近距离把气息全部收敛了？”唐三葬疑惑不解，凭他的实力，在人间能够三丈之内让他完全感知不到的人物，他还没听说过。

“阿弥陀佛，我现在即便靠着你，也感受不到任何存在，包括这座山！”小和尚拿起禅杖，警惕的看向前方，“大凶险！”

“来者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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