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卦象
依着那青荷所言,陈珂二人相对而立,手捧桃符,举过头顶。
桃符形如瘦桃,一劈作二,捧在手里沉甸甸,冰凉渗人,因为黑乎乎一片,不知何种材质。
等二人站定,那个青荷举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
就见头顶的烟雾圆盘慢慢旋转起来,陈珂只觉得手心一空,再抬头,两块桃符却是漂浮起来。
刹那间,烟雾圆盘极速旋转,把一缕青烟撕扯开来。
青荷突然一扬手,那悬浮于烟雾圆盘之下的两块桃符疾射之上,没如圆盘中消失不见。
刹那间,烟雾圆盘被扯做两半,一白一黑,如同八卦盘中的阴阳双鱼,绕着圆盘转个不停。
陈珂突然觉得一阵眩晕,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撕扯出来。
只是这一瞬间极短,等他仰头再看,那阴阳双鱼亦如同前。
青荷轻喝一声,掏出一面铜镜抛了出去。那面铜镜真是陈珂所带之物,只因他记忆残绝,唯有这面铜镜,才是他与这一世父母唯一的联系。
那铜镜初一升起,头顶的日头似乎都变亮了许多。
悬浮于阴阳双鱼下的铜镜,反射出一道明亮的光。
光柱所到之处,黑白烟雾四散,最后竟然在烟雾圆盘中显出两句话来。
盘龙戏水,南人作祟。
等到字迹清晰可见,那双鱼停了下来,一西一东。东面漆黑如墨,西面白亮如灰。
“好!”
青荷高喝一声,那一瞬间的烟雾异象突然散开,消失的无影无踪。两块桃符合二为一,恰好落于其手中。
再看她人,香汗淋漓,却也顾不得擦,反而扬手对着日光,细观那桃符上的蛛丝马迹。
良久之后,青荷轻呼一声。
“好了。”
她扬手领着两人落于庙前,原本除尘的体态,竟然有一丝依人之姿。
陈珂也不敢开口,只是默默的站在一边。白有为似乎大梦初醒,一脸兴奋,显然是有话想说。
等青荷收起桃符,把那面铜镜递给陈珂之后,他就急不可耐的走上前去。
“青荷仙子,刚刚那句话我可是记得极清。盘龙戏水,南人作祟,我说的可对?”
青荷笑着点了点头,白有为急忙上前两步,一脸期待。
“这么说,我可是有修行的资质了?”
“资质?你从来都有修行的资质,只是你不舍罢了。难道这件事白叔不曾对你讲过?”
青荷满脸疑惑,反而把白有为弄糊涂了。
“可,可是,你刚刚为何给我阴符,男为阳,女为阴。可我明明是男儿身,这事要是传出去今后我怎么间人呢?”
“嗯,不行。我不管,今个青荷仙子若不给我传个仙法,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白有为跃跃欲试,显然也不过是胡搅蛮缠,想要落点好处罢了。
“呵呵,你不说,他不说,难道我会说出去?再者说了,你们可是师兄弟,帮个小忙也不会少二两肉,在这么闹,就算我愿意,你这师弟也不愿意啊!”
青荷话锋一转,反而把话题转到陈珂身上。
人家帮了偌大的忙,虽然眼下不曾细说,但陈珂要是还不开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有为兄,你得恩情陈珂牢记在心,莫要再让先生作难,可好?”
白有为张张嘴,气的扭过头去。
青荷一笑,抬手挽了下发髻,示意陈珂跟她进庙。
“那两句,你也看到了,其实这件事从头至尾都是人为使然,那人由南山而来,显然是有所图,却不知这些天你可瞧出异样?”
她这么一提,反倒让陈珂想起了昨夜的怪梦,于是两人你一眼,我一语,在小庙里议论。
唯有白有为孤零零站在门外巨石之下,万分落寂。
听陈铭讲完,青荷在香炉里捏了一把香灰,又摊开一张白纸洒在其上,最后拿出那个桃符,念念有词。
那桃符似有人驱使般竟在香灰上作起画来。
不大功夫,白纸上就显出一张栩栩如生的身形,一身黑衣,面容模糊,手持利刃。
陈珂只看了一眼,就觉得这画上人与昨夜梦中所见之人无异。
不过,他刚刚向青荷讲过昨夜的梦,也并不算出奇。
只是,等他再看,那画上的人却变了。
一落魄书生摸样的人立于山巅,正与那黑衣人耳语。
然后画面又变,落魄书生拱这腰身,持一物,似乎在凿一物,粗看那物像一条船。
画面还在继续,这一次,是两少年,意气风发,站于镇西牌楼之下,远处一群人喜气盈盈。
人群里唯有一人,振臂怒目似与他人争论。
陈珂还没看出所以然,突听得身后白有为惊呼一声。
“陈师弟,这不是咱们俩吗。你忘了大前年,咱俩同进县学,那李文才还在镇子口和我争论了呢?”
“嘿嘿,说起来,偌大的凤凰镇,只有咱们三个读书人,实在是可惜的紧!”
他嘴里说着可惜,可脸上却是得意之际,还有意无意的朝着青荷偷瞟,以为别人不知。
“呵呵,人家陈珂是考进县学,你可是白叔贡下的,还真不知羞哩!”青荷白了她一眼,继续看着画面。
“贡得又如何,我可是他的师弟,难不成一个县学的同窗,还分好歹不成?”
他果真脸皮极厚,可惜没人理他。
因为接下来的画面有点离奇。
原本同玩共乐的两个少年郎眨眼就变成了孩童。最过分的是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女童骑在另一男童后背,耀武扬威的挥着拳头。
“嗤嗤。这是你吧?我说呢,小时候顽皮的紧啊,可惜却是女儿身。”青荷一手掩着嘴,嗤嗤轻笑,弄了白有为一个大红脸。
这一幕让陈珂万分好奇,那男童一看就是自己,可这女童真的就是白有为吗?
“这都怪我母亲,她喜欢女孩,就那我去撒气。唉!说起来,怪想她的。”他突然伤感起来。
“呵呵,说给你阴符,你还不愿意,看来我的眼光没错,你不做女人真是可惜!”青荷适时补上一句,惹得陈珂哈哈大笑。
但笑着笑着他就觉得不对了,因为父母新仇未报,他却在这儿作乐。
想到这儿,陈珂站直身体,轻声说道:“今日之事,陈珂感激不尽,只是我现在就得走了。”
“急什么急,报仇岂是容易之事。嗯,你不好奇,小白丫头的往事吗?”
经青荷这么一提,陈珂才觉得自己太过仓促,可无论出现多么好笑的场面,他却再也笑不出来。
眼看纸灰画再无变化,陈珂转过头去。
可他刚一动,就听到白有为惊呼一声。
“青荷仙子,这是你吗?啧啧,这,这脸也太黑了吧,实在有失公允。”
陈珂闻声转头,恰好看到一副美人出浴图,眉眼传神,与那青荷毫无两样。
“呀!”
青荷一声惊呼,抬手就把香灰洒了一地,这让陈珂颇为失望。
白有为腾得站起身子,笑道:“青荷仙子,你的美在我心里,虽不能看,但我会铭记一辈子。呵呵!”
“谁要铭记一辈子啊!哈哈,看来我真是来对了。”
门外突兀的传来一阵沙哑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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