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剑仙好像有点大病

支天炎忱迷途沙滩，漫无目的，本想去那深海祭坛一探辟海号角，却迎面撞上一条蹦蹦跳跳的小咸鱼，巧珊似乎是出来他的。

“哎呦！你怎么跑出来了？我还怕你迷路碰上什么不该去的地方出来找你！”

少年揉了揉脸，挤出灿烂笑容，挤眉弄眼道：“闲不住，出来走走。”

“嘁，承认才疏学浅搭不上话就这么难么，我看你就一副没什么文化的样子，通不过夫人考校也很正常。”

支天炎忱笑骂道：“嚯，有长进啊，还会奚落人了？”

“那当然！”

巧珊喜滋滋地拉起支天炎忱穿梭于五彩斑斓的珊瑚群，这个词汇是她刚学的，两一路上人说了些方才宾客分享的九州趣事，既然有人不想回去他们也就留在蜃楼城中参观。

对于身边的神秘少年小咸鱼难免好奇，这小子与洁身自好完全无关，偏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兴师动众跑去喝花酒，闹得满城风雨，可要说他好色如命却连霞妃公主都不屑一顾，浑身上下都很奇怪。

大漩涡底部的海底琼楼更像是一座古老遗迹，规模不大族群稀少，最多不过数千人，放在十三郡境内只能算是个小村庄，可见银锐森林破坏之后对鲛人的伤害。两人结伴同行漫步城中，巧珊用岸上买的甜饼与族人换了些漂亮贝壳，途径一颗巨大的海螺时伸手敲了敲，里面钻出一个狭小的刺头鲛人，他浑身甲壳宛如一只寄居蟹，貌似是个酷爱收集的货郎，没少用异样目光打量少见人族。

这里没有货币，鲛人们也不太重视个人财物，平时各取所需以物易物，巧珊用贝壳换了几颗大小不一的异色珍珠，最后一股脑塞给支天炎忱，算是前几日款待的报答，一副很讲义气的样子，惹人发笑，两个幼稚鬼一路上少不了笑骂拌嘴。

行至蜃楼城外围一座海底断桥，明珠光芒笼罩的极限范围，前方围着不少岸上的九州人士，正是方才殿中年轻气盛的一群少年郎，樱螺夫人亲自带领众人参观蜃楼城，也不知在介绍着什么，巧珊兜兜转转也将支天炎忱带了过来，落在人群最后。

少国主打了个哈欠，小咸鱼见状翻了个白眼，嘀咕道：“既然你没有兴趣，为什么还要下来？”

“这你就不懂了，此番作客整一个相亲现场，丈母娘挑女婿有什么热闹好看，多半连点血都见不着，还不如摆个擂台比武招亲呢，索然无味。”

“粗鲁！公主才不喜欢那种肤浅的莽夫，她喜欢的是陆先生那样风骨超然的大英雄！”

“哦-------？”

支天炎忱勾起嘴角，微妙的长音让巧珊捂住小嘴，自觉失言，霞妃竟是心有所属，而且对象还是那位剑道狂人，异类半妖，难怪态度反抗拒人于千里之外。风度翩翩的江湖豪侠对怀春少女而言总是有着难以言喻的吸引力，看来罗邦今天注定要失望了，与秋水剑相比这群乳臭未干的毛孩子的确毫无竞争力。

支天炎忱撇撇嘴，自言自语道：“就好像陆接舆剑挑四极观的做法很文雅一样，他才是莽夫中的莽夫。”

“嘘！”

巧珊怒视支天炎忱，就听见樱螺夫人站在断桥边缘轻声开口，指向不远处黑暗海渊中的一点明光。

“此物便是刚才所说的我族奇宝，相传为上古天妖镇海神兵，名为巡天戟，遗憾的是我鲛人一族这么多年都没人能参透其中隐秘，得到宝具认可，实在愧对先民，诸位若是不嫌弃大可一试。”

美妇人回眸微笑，眼含鼓励，似乎在暗示着什么，这让场间众人精神一振，跃跃欲试，理所应当理解为谁能破解奇宝秘密，谁就有资格成为琼绡宫的主人，蜃楼城的守护者。

就算支天炎忱错过先前筵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此刻也能猜到鲛人族长的心思，他摸了摸下巴，戏谑道：“原来相亲是假，解谜是真，傻子才会跑进那冰冷海水里给人白打工呢，谁爱去谁去。”

提起天人至宝，就连乱风也升起好奇心，眯着眼睛望去，那散发微光的长柄奇宝就静静躺在水幕之外的诡异石板之上，周围都是残破神像。那里可没有明珠守护，海底乱流和积水强压会让弱小轮武者瞬间暴毙，一时间众人陷入沉思，均在考虑该如何一探究竟。

“中原人胆子都这么小么，那就让我先来试试！”

一名苍州而来的雪国壮汉挺身而出，先前殿中不善言辞一直被其他人压制，此刻终于得到机会施展全力，他怒喝一声，一股白色气劲环绕全身，望尘境界的强大气势令众人一凛。

大汉浑身肌肉遒劲，摆出奇特架势运转灵力，有四重脉轮护体悍然穿过水幕，他伸展双臂游向石台，端详了一会后双手握住巡天戟把柄，试图将其举起，所有人心情紧张，都凑近了一点想要看个清楚，可大汉使了半天劲憋得脸色酱紫，鼓足了气力却无法动摇大戟分毫。

樱螺夫人轻叹一声，微微摇头，那奇宝并非靠蛮力可以使动，若是这么简单她邀请的就该是通天榜上的绝世高手了。

大汉接连试了几次，变幻不同姿势，都以失败告终，最后不得不游回水幕之内大口喘息，连奇宝特殊之处都没能搞清楚，其他人都是皱眉对视，没看出什么名堂，包括尹天正和高文静等天资聪慧的内门修士也是愁眉不展，一头雾水。

场间焦点都在那大戟之上，这时有人突然退后一步，趁着无人关注的间隙与支天炎忱并肩而立，正是先前少国主另眼相看的俊俏公子，他不在意那关乎鲛人一族存亡的天人奇宝，反倒展开展开小扇遮掩红唇，对着支天炎忱躬身一拜，作为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这礼节未免太重。

“参见王上。”

支天炎忱挑了挑眉，斜眼望去，不动声色说道：“还未请教阁下是？”

神秘少年笑道：“在下楼雨歇，王上不必紧张，我没有恶意，只是为了提醒您完成自己的义务，您的处境可是非常危险，不能再擅自妄为了。”

支天炎忱环顾一圈，没看出任何威胁，除了一开始的忌惮之外根本没人注意到砚尘，也完全没将他视为竞争对手，他定睛一看，目光微亮，少年手持小扇之上是一副山水画，浓雾之中楼外藏楼。

“怎么说？”

楼雨歇被这一问愣住了，皱眉道：“冒昧问一句，成人礼已过，您难道还不知道.......”

支天炎忱也被问蒙了，这少年人背后或许就是老师口中所说的隐世家族之一，只是一直藏身幕后的楼外楼这么多年从未现身，为何会选在这时与他接触，就因为沈无霖惹出的乱子？

“知道什么？”

楼雨歇一拍脑门，终是看出少国主对某些秘密毫不知情，头疼地说：“这可在我的意料之外，难怪您敢只身离开王都，连一条看门狗都没带，倒把我们先逼出来了，奇怪，您怎会毫不知情。”

支天炎忱翻了个白眼，说：“你到底在说什么？”

楼雨歇拱手一揖，为难道：“关于那件事不在我的职责范围，请恕我不能擅自泄露，我只能告诉您，陛下现在孤立无援，鉴于您一直以来的作风，我的建议是王上立刻返回东都，召集可以信赖的部下，小心身边的所有人。”

哪件事？

支天炎忱最讨厌有人话说一半，更讨厌有人教他做事，他盯着谜语人失笑反问：“不然呢？”

楼雨歇笑而不语，却是缓缓退去隐没人群，最后的警告悠然飘来。

“赌局已然开始，不管您知不知情都不会终止，楼外楼是支天青和那个女孩的见证人，我只希望您能活得久一点，千万不要太快落败，因为那样会很无趣的，在此之前我会一直观察您的。”

“笑话，你要我走我就走，那我还怎么出来混？”

支天炎忱掏了掏耳朵，全当是放屁，联想到童养媳姐姐临走前的那句话，心情愈发阴郁，有些事他一直想装作不知道，可逃避显然是没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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