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市集上的寄生虫
看着三人狗仔小队屁滚尿流逃走，常憬悟没有追击的打算，打开手机向楼下的安保部门通报了一声才顺着他们上来的路径前去查看。
他不准备去追究外部安保问题的漏洞，左右不过是无关痛痒的人情交易，以他目前作为保镖的身份，还是AHC民间组织的定位都不适合插手官府内部的问题，只让他们自行处理就好。
重要的是搞清楚这些人是怎么上到顶层来的。
新星大楼上下分两个管理系统，首先是位于底部，管制人员出入的官府人士。管理、保卫上层的则是【正一】道附属人员。
即便下层出现漏洞，让这群人从外侧上楼，顶楼连接内外的天桥也应该是没有对外开放的。
常憬悟走过天桥后才发现用于封锁的铁门由于年久失修，锁芯部分已经毁坏。他稍微检查一下，发现没有人为破坏的痕迹。
“真的只是意外吗？”常憬悟沉思着开始联系生活部去换一把新锁。
正好【天神之音】那边也发来指令，她们要前往位于城郊东部的临时舞台，为明日的告别LIVE进行排练。
三十分钟后，一辆黑色加长豪华轿车突兀停在了沿路一座露天菜市外围，引来路人观望。
外观如此特别的载具，放在整个南华也不常见，多是上层人士的珍贵收藏，平时就是蒙上点灰也会心疼不易，今儿怎么会开到如此肮脏杂乱的菜市场来？
首先下车的是常憬悟和另外一位【正一】附属的普通人司机，随后则是跟在后面车队中的护卫，他们迅速散入人群中，维持秩序的同时排查危险人士。
常憬悟快速扫过人群才安心回过身，请出车中小姐们。
临时换上常见南华妇女服装的一众【天神之音】成员这才从车中走出，全员都携带了阻碍常人认知的特异道具。
“居然真的过来了……”常憬悟喃喃自语，其实昨日和莉莉丝一起玩游戏时她就已经预告了乐队今日预订的行程，要在工作的闲暇期间参看本地的菜市，顺便购买新鲜食材。
五人小队若是直接大驾光临必然会引起混乱，抛弃知名度，她们异于常人的美艳外貌和装绑也会引来层层围观，因此才临时换上南华本地服装。
跟随五人正式走进市集，迎面而来便是一股咸腥酸腻的气息。南华市北靠霞江、东临大海，食物种类相比内陆多出许多渔货。
很早的时候市民便已经习惯从疍民手中收购新鲜的渔货，在三年前市捕捞队成立后已经有了较为完善的产业林。
各类海鱼依次摆在铺好的冰面上，保持食材的新鲜度。水槽和塑料盆中则是各式各样的蟹类、贝类、虾类活物琳琅满目。
这些新鲜渔获都是露天放置的，任由渔货特有的腥臭味在市场蔓延，除此之外还有各种直接用鱼子、虾子腌制的特色酱料、露天的腌菜坛子、干咸鱼什么的。
各类食材的气味混杂得堪称可怕，足以让偶然路过的富家子弟掩面而逃。常憬悟和其他人能接受只是因为自小生于水边，习惯了这样的场景。
然而【天神之音】的女孩们却并没被这里的环境吓退，一个个在菜市内闲逛了起来。
甚至相比肉类、蔬菜类区域，她们对渔货区更感兴趣。
虽然能看出它们对腥味的微妙排斥感，却依然忍受着怪味自如穿行在市集中。
不愧是一流的艺人，能压制自己的负面感情，哪怕在不习惯的环境也能保持风度。
就连年纪最小的莉莉娅也独自蹲再路边，呆呆看着塑料盆中的贝类。
为了避免长裙沾上地面的污水，她们全员都换上了长裤，莉莉娅还带了一定黄色鸭舌帽，遮掩银白色的长发。
“怎么了？”常憬悟问道。
“它们在动。”莉莉娅目不转睛盯着眼前的各式贝类。
常憬悟：“因为还活着当然会动了。”
露天市场对比高级超市的特色之一就是新鲜，会最大限度保持渔货被顾客带回家时还是活得。
莉莉娅“哦”了一声，甚至还想生出手去碰一下。
常憬悟心有所感，伸出手挡在她面前。
刚好她面前有一只蛏子动了下，射出一股水柱被常憬悟的手挡住。
突然的状态吓的莉莉娅小小的身体震了下，就像小动物一样。
她呼吸了数次回复平静，抬头问道：“为什么会知道？预言？”
“我可没有这么厉害的能力。”常憬悟笑道：“这是它们为了呼吸吐出的水啦，隔短时间就会有一次。”
莉莉娅闻言退后两步，躲到安全距离，才抬起头对常憬悟小声道：“谢谢。”
常憬悟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小事啦。”
仅仅贝类吐出的细小水花自然不会有什么杀伤力，但女孩子肯定不会愿意被喷一身的。
常憬悟对莉莉娅笑笑，站起身对不远处站着的【正一】保护人员点点头，转身离去。
他还没忘记的任务，时刻关注周围环境。
塞拉正在蔬菜区挑挑拣拣，和摊主聊天，看上去居然还挺聊得开。
莉莉丝和杰西卡则在不远处对着水箱、水盆指指点点。
“江蟹、青蟹、梭子蟹、还有田蟹。还真是江里、海里、田里的都有啊。”
杰西卡还掏出笔记本将食物分门别类记录
看到常憬悟疑惑的目光，莉莉丝微微一笑：“我们在调查市场上食材的种类，食材的丰富程度可是会影响居民幸福度呢？”
“真的吗？”常憬悟怀疑道。
“不知道，我是在游戏里学到的。”
最后则是爱丽儿，金发少女独自蹲再装小龙虾的盆前，像小孩子一样用一根自己的长发挑逗小龙虾。
这种食材是最近新出现在市集上的，由于肉少，还不怎么受欢迎。
常憬悟走上前：“在做什么呢？”
“钓小龙虾啊。”
“您倒是爱好丰富。”
别的不提，已经把摊主看的直皱眉，又不敢上前阻拦。
“你不觉得龙虾很帅吗？”
“嗯？”
“甲壳，像外星生物一样。”
“还有这种说法吗？”常憬悟一怔。
“忘记了你们早就习惯了。”爱丽儿毫不害怕，伸出手挑逗小龙虾。
“这也是一种爱好吧？”常憬悟说：“我家小妹最近还吵着要在家养龙虾。”
“那就让她养呗。”
常憬悟摇头，伸手比划了下大小：“是酒店里的大青龙。”
爱丽儿也愣了一下：“还真是独特的兴趣。第一次听说有人在家里养大龙虾。”
“很奇特的想法吧？”
“嘛，反正龙虾也很好养，就让她养吧？”
想起他们的小妹艾莲娜，常憬悟一阵苦笑：“大概最后还是拗不过她的。”
“这样也好。”爱丽儿看着水池中的小龙虾出神，突然对他说：“要小心这种物种，在野外繁殖的很快。”
“欸？哦，好的。”常憬悟勉强答应。
这不归我管啊……他姑且决定先记下。
见爱丽儿看着周围出神，常憬悟离开，继续巡查四周。
虽然有影响普通人认知的道具护身，不代表一行人的存在彻底消失了，只要和人交流，越来越多的人便会注意到他们。
道具只能帮助【天神之音】的成员们不被认出真身，引发混乱。
差不多，这片区域的“管理者”也该注意到异状了。
几个穿着休闲衬衫戴墨镜的小年轻正往这边走来。
仅看他们轻松的神色与干净的双手便知他们不是劳动者的一员。
露天市集除去少数固定的摊位，其余大多是就地摆摊，存在各自的位置之说。
有区域划分，便有负责维持秩序、划定界限的管理者。
他们便是这片区域“看场子的”、“管理者”，准确的说是“寄生虫”。
真正建立这片市集的民众早已消失，现在的管理者纯粹只是帮派争斗间胜出的民间团队而已。
他们对露天市集的建立没有起到任何帮助，却依靠着暴力与“关系”控制这里，视为自己的地盘，向摊贩收取管理费。
常憬悟理所当然挡在他们面前，阻止他们影响【天神之音】游玩。
“兄弟是哪条道上混的？带这么些个招人注目的妞儿来我们水虎帮的地盘？”为首的大哥当着他的面点起一根烟。
常憬悟露出笑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吓得大哥惊叫一声，后退两步：“你笑什么？”
不是他胆小，而是常憬悟笑容太为瘆人。
为了与人正常打交道，他已经习惯和外人交流前先露出友善的笑容，这一反应几乎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
但对于这些盘踞于市井间，不入流的寄生虫而言，他不想给任何好脸色，按照AHC和市政厅的计划，解决这样的小帮派已经提上日程，还没动手只是暂时无瑕分心而已。
肌肉记忆的笑容碰上他完全不想笑的情感就变成了僵硬诡异的笑容，起到了反效果。
这样也好，常憬悟顺势上前一步，毫不客气拎起大哥的领子，将准备好的证件按到他眼前：“认识这个吗？”
武者的优势体型当场把小弟们震住了。
“大哥”正要叫骂，已看见常憬悟出示的标志——
一个写着水蓝色“谢”字的六角形图案。
南华市长谢世才的是私印！
“认……认识。”
说是大哥，他只是个游荡在市井间的混混而已，被几个平日难得一见的美人吸引来，哪想会碰上南华主宰者的印章，吓得话都说不灵清。
脱离城市、脱离文明就无法生存的恶人，不过是阴暗角落里的寄生虫而已，一见光便会慌忙逃窜。
“认识就赶快给我滚，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常憬悟呵斥一声，将他放下。
几个混混屁滚尿流地跑开，再也不敢往这边多看一眼。
同样的事让【正一】的人来做其实也行，但是由于天人的强大影响力，在南华已经有了不少仰慕者和信徒。
在这里拿出正一十字纹，保不准会引发混乱。拥有天神之力的天人，自然被不少人当做神灵信仰。
南华受天人影响很大，正一教堂数量隐隐已经赶上传统神庙。
待常憬悟转回去时，发现众人不知为何围在了一起。
“怎么了？”
莉莉娅一指眼前的摊位：“鲨鱼。”
塞拉：“能在这里看到鲨鱼肉真让人意想不到啊。”
常憬悟一看，原来她们是逛到了鱼排摊子。这里除去常见的黄鱼、鳗鱼外，还贩卖另一种独特的鱼肉：鲨鱼肉
一粒粒在大锅中炒至表面金黄的小块鲨鱼肉正摆在众人面前。
晋阳沿海地区一直有吃鲨鱼肉的传统，由于鲨鱼体内含有大量尿素，死后代谢成氨带来强烈的腥臭味，一直不为内陆所接受，知名度极低。
顺带一提，认为鲨鱼用皮肤排尿、体内存在大量尿液这种说法是错误的，它们有完整的泄殖腔结构，体内尿素含量高只是为了适应深海环境，借水压调整体内外压力平衡而已。
南华这边和其他沿海地区一样，食用的鲨鱼肉来自浅海地区大量繁殖的小鲨鱼，用开水反复洗刷鱼皮除去大部分腥味。
再加上用热油翻炒过程中加入大量生姜、八角、芝麻、蒜蓉等去味，腥臭味已经降低到让大部分人能够接受的程度。
“这点知识我们姑且还是知道的，鲨鱼的腥味和大部分软骨鱼类没什么区别。”爱丽儿迟疑道：“但果然吃鲨鱼肉还是好奇怪。”
常憬悟：“我倒是还好啦。”
随手抓起一块塞进嘴里。
“就是普通的咸鱼肉而已，没什么可怕的。”
见他毫无障碍吃下，塞拉也试探性表示：“我也尝尝。”
小心翼翼抓起一块还温热的鱼排放入嘴中。
“嗯”
“怎么样？塞拉姐。”
“好吃吗，”
女孩们迫切关注着她的反应。
塞拉皱起了眉头：“好像还有点甜味。”
用来做成鱼排的鲨鱼都是用盐巴淹过的，为了中和咸味炒制时会加入白糖和香醋，口味就变得酸酸甜甜的，确实有些奇怪。
有了人带头，其他女孩们也各自捡起一块鱼肉平常，评价褒贬不一。
哪怕除去心里因素影响，鲨鱼排本身酸、甜、咸混杂的口味也并非所有人都能接受。
最终她们只买下了一小份，用塑料袋套着带走。
除此之外，她们还购买了大量食材带走。
不愧是靠颜值吃饭的艺人，短短时间内已经在市集内收获了大量好感，在购买时商家甚至还会赠送一些赠品。
连只是蹲在水池边一言不发的莉莉娅都有人送了几个钉螺玩。
临走的时候，爱丽儿叫来一名【正一】指派的随从，递给他一张小纸条，叮嘱了几句。
常憬悟问道：“怎么了？”
“回礼的准备哦。”爱丽儿摇了摇手中刚收到的一串疍民老伯赠送的贝壳手链：“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收到了礼物，多不好意思啊，何况我们比他们的处境好多了”
注：为了避免产生误会特意说明，在我国东南沿海地区确实是有吃鲨鱼肉的，有些鱼市甚至能买到整条鲨鱼。
鲨鱼有超过一百个品种，我国依法禁止捕猎的是大白鲨，鲸鲨还有姥鲨，浅水区的小鲨鱼一般是斜口鲨，捕捞是不违反动物保护法的。
国外很多国家也会食用鲨鱼肉，比如英国，西班牙。美国貌似每年人均消耗鲨鱼肉是我国数倍。
我们主要反对的是捕到鲨鱼时为了鱼翅只割取鱼鳍的做法。由于鲨鱼肉不受欢迎，割取鱼鳍后把剩余部分丢入大海是过去常见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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