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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宋993年

第22章与士大夫共治天下

赵光义闻言眉头不自觉的一皱,问道:“温仲舒如何搅动边患了?”

而吕蒙正听闻有人弹劾自己举荐的同窗好友,本能的眉头一皱,本想说些什么,但想了想还是忍下去了,以他对温仲舒的了解,其中必有隐情。

而对于弹劾之人,吕蒙正也只是瞥眼看了一眼。

“回陛下,温仲舒未到任之前,汉人与羌人、戎人在秦州杂居,两马家、朵藏、枭波等部落,自唐朝末年以来,一直居住在渭河的南面,温仲舒到此任职后,在几个胡汉杂居地区部署了军队,发布布告,恩威并用,各部落纷纷献出领地,随后,温仲舒把这些部落都迁徙到渭河的北面,并在渭河北岸建立堡寨来限制他们。”

听到弹劾温仲舒的内容,赵光义顿时不悦的道:“温仲舒曾经统管枢密院事务,在朕的左右任职,应当知道治理地方的首要原则是绥抚。古代起,伊水、洛水二水之间就有羌人、吐谷浑人与汉人杂居,况且这些羌人内属朝廷,一向居住在渭河以南,居住已久,一旦擅意斥逐,可能导致骚动,又烦扰大宋在关右地区的百姓。”

说着,赵光义想了想后便有了处置决定:“命凤翔知州薛惟吉与温仲舒对调任职,让温仲舒去凤翔掌管大军粮草。”

温仲舒的处置就这样一锤定音的决定下来了,接下来又朝议了一些其他事后,赵光义便说道:“好了,吕端和寇准留下,其他人退朝吧!”

这这些士大夫打交道,时间长了赵光义有些吃不消,毕竟,这是一个官员敢和皇帝吵架的朝代。

宋太祖年间的一天,宰相赵普向赵匡胤举荐人才做官,赵匡胤不同意;第二日,赵普再次举荐此人,赵匡胤还是没同意;第三日,赵普又把奏章递了上去,惹得赵匡胤大怒,干脆把奏章撕碎扔到地上。

不曾想,赵普既不气也不恼,而是不慌不忙拾起碎片,下朝回家后竟然又给粘接好,过了几天,又又又一次递了上去。万般无奈下,赵匡胤最终还是任用了赵普举荐之人。

又有一次,赵普要提拔一位官员,赵匡胤却不批准。

于是,赵普的老毛病又犯了,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求赵匡胤必须按例刑赏,不可掺杂个人喜恶。

气得赵匡胤吼道:“你有完没完?我就是不批准,看你能怎么样?”

赵普正色道:“刑赏乃天下人之刑赏,非陛下一人之刑赏,岂能因陛下喜恶而独专?”

意思就是,刑赏是国法,岂能任由皇帝随心所欲一个人说了算?赵匡胤最终还是拗不过赵普,再次妥协了。

宋太宗年间的一天,年方二十几岁的员外郎寇准在朝堂上慷慨陈词,针砭时弊,与赵光义意见不合,争得面红耳赤。

赵光义被气得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转身要离开。

不曾想,寇准竟然一把拽住了皇上的衣服,情绪激动地说道:“请皇上决其事,然后退!”

意思就是,这个事你不给我个说法,不准走!

看着寇准一脸的正气和死抓不放的手,赵光义拗不过,气呼呼地坐回了龙椅,真就把事情解决了才离开。

事后,赵光义非但没有怪罪寇准,反而嘉奖道:“朕得寇凖,犹文皇之得魏徵也。”

宋真宗年间的一天,一位转运使犯下大错,盛怒之下的皇帝赵恒决意将其处死以谢天下,宰相蔡确却大声阻止道:“祖宗以来,未尝杀士人,臣等不欲自陛下始。”

宋真宗沉默很久后退让道:“不杀也罢,那就给他脸上刺字,发配边疆。”

可是,门下侍郎章惇却又站出来说:“士可杀,不可辱!”

宋真宗看看蔡确,又看看章惇,喟然长叹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快意事更做不得一件。”

.......

类似这样的事在宋史不少见。

诚然,北宋的臣子,是史上最好的臣子,他们品行高洁,敢于直言犯谏,旷世能臣辈出,比如:赵普、寇准、包拯、王安石……他们学富五车,个个才华横溢,惊世文豪涌现,比如:范仲淹、欧阳修、司马光、苏轼……

但我们同样不能忽略的是,就整体而言,北宋的皇帝也是史上最好的皇帝,他们大度宽仁,爱惜臣子、尊敬臣子,给了臣子最高的工资以及最广阔的政治舞台,使他们能够最大化施展才华。

而这一切,都要从赵匡胤的“太祖誓碑”说起。

宋朝建立之初,赵匡胤便立下了著名的“太祖誓碑”,其中明确规定宋朝皇帝:“不得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人。”同时,还立下毒誓:“子孙有渝此誓者,天必殛之。”

宋朝被称为“君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时代,宋朝的皇帝不是窝囊,而是恪守祖训,仁孝治国,宋朝的臣子不是不怕死,而是懂得“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的道理。

于是北宋成为史上君臣关系最和谐的时代,一方面没有权臣架空皇帝,另一方面也没有帝王奴役大臣,真可谓是“君则敬,臣则忠”。

当然了,文彦博那句“陛下为与士大夫治天下,非与百姓治天下也”,也可谓是将儒家文官们的底裤给扒了个底朝天。

历来大儒们都是说一套做一套,什么以民为本,什么不与民争利,一副正义凌然冠冕堂皇的面孔,把老百姓感动的不行,可实际上呢,还不是把老百姓当成韭菜一茬茬的割。也只有文彦博这个耿直boy,懒得像以前那样虚伪的掩饰,直接将真相血淋淋地撕开。

这句著名的政治宣言,发生的背景是在宋神宗熙宁四年的一次御前会议上。宋神宗召集两府宰执,讨论的是镇压庆州军队叛乱事宜,结果在争论过程中逐渐偏离原本主题,变成了对变法事宜的争论。

当时文彦博向宋神宗进言:“祖宗法制具在,不须更张以失人心。”宋神宗曰:“更张法制,于士大夫诚多不悦,然于百姓何所不便?”。

这句话已经已经是诛心之言了,相当于直接指责文彦博等人为一己私利阻碍变法,你们这些人你不是一直讲究以民为本吗,变法对平民有利你们为什么还要阻碍变法?

然而宋神宗没想到,文彦博这个耿直老boy,直接不装了,摊牌了。用大实话回怼道:“为与士大夫治天下,非与百姓治天下也。”

意思是老子才是替你皇帝老儿干活的,你要搞清楚,那些老百姓算啥。

文彦博说的这大实话一针见血地点出了旧党的核心诉求:维护官僚地主士大夫的利益,至于老百姓的死活该我屁事。老子说得民心,这个民指的是我们士大夫,那些家伙也配叫民?

这句大实话直接怼的宋神宗无言以对,只能干巴巴地说:“士大夫也不都是反对的吧……也是有支持的吧?”就这样把这个话题掩盖过去了,要不然实在聊不下去了。

其实王安石变法的核心诉求是“富国强兵”,其实也没有太管老百姓的死活,这次变法的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图强,增加政府的财政收入,有点像当年汉武帝为了应对匈奴威胁,而进行的一系列中央集权的改革措施。

故而王安石变法进行了全面的国家资源垄断政策,实行统购统销国营专卖的制度。在本质上也是割老百姓的韭菜,只不过这次这次割的范围有点大,连一些官僚地主的韭菜也割了,侵犯这些高贵的士大夫的利益。

这才引起了就旧党们的强烈反对,毕竟这些旧党们都是宦海沉浮几十年的老臣,身家可谓异常丰厚,这些人自然不愿意被割韭菜,这也是文彦博从庆历改革的支持者变成王安石变法反对者的原因之一。

毕竟在庆历改革的时候,文彦博可是初入官场的毛头小青年,范仲淹刷新吏治,裁撤庸官,等于是给文彦博这样的青年官员腾位置,文彦博岂有不支持的道理。而到了王安石变法时期,文彦博已成为当朝,他可不想给人腾位置。

于是双方都打着以民为本的口号,披着为民做主的外皮,进行反复的争论,争论的主要问题本质上不过是如何更好地割老百姓的韭菜。

这对于朝廷来说就很难办了——光割老百姓的韭菜不顶用不说,搞的太过分还会造成民变,动摇统治——这就是为什么从一场军队叛乱会歪楼到这个话题的原因。

至于最有发言权的老百姓却没有一个人关注他们的真实想法,所有的官僚们都是打着为你好的旗号行事,至于他们的真实想法,是否如此光明正大,那大概就只有天知道了。

就像被反复歌颂的伟大的农民,在历朝历代都是被剥削最狠的。所以要记住一句话,一旦官僚们开始吹捧那个群体,那就就越需要哪个群体来做出牺牲,从古至今没有改变。

文彦博所说的:陛下为与士大夫治天下,非与百姓治天下也。这句话不过是说出了很多人都不敢说的真话,这句话格外的刺耳,但却是格外的真实。

士大夫才是皇帝的左膀右臂,是这个国家的统治阶级,国家是贯彻统治阶级意志的工具,古今都没有变过。谁支持你坐龙台,你就要照顾谁的利益。至于被代表的老百姓,不好意思别自作多情,老老实实做韭菜就行了。

所以说,文彦博的这句,陛下为与士大夫治天下,非与百姓治天下也,真的算得上一句经典的政治宣言,就如同毛同志说过的,革命的首要任务,就是要分清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

不是说士大夫中没有廉洁为民的好官,但是其作为国家的统治剥削阶级,与统治被剥削的平民是天然矛盾的,寄希望于某些官僚们自我修养,而不从制度方面改变,只能说是政治上的一种幼稚病。

西晋和北宋这种时期类似,本质上是新兴势力士族,庶族地主膨胀,过度扩张的阶段,这一时期皇帝都是新兴势力推选出来的,既表现为顶层比较和平的篡位,所以对皇帝新兴势力没有任何制约。

这种缺乏制约的统治必然快速腐朽,而以中国恶劣的地缘环境,腐朽的统治阶级如果不被底层起义清算,就会被异族清算。于是导致中国陷入几百年分裂乱世。

最终从血与火中崛起的皇帝,依靠的是底层百姓用脚和刀投票,才能制约新兴势力,建立一个稳定延续的制度和一个伟大的帝国。

与西欧、日本典型意义上的“封建”不同,即使在确立了中央集权官僚制度的古代中国,社会基层仍然由掌握了土地及人口的大土地所有者把持。

这个阶层,在唐代以前是蓄养奴婢的豪门大族,在宋代以后则是雇佣佃户的官僚地主,这便是所谓的“双轨政治”,所谓“双轨”即为“自上而下的皇权”和“自下而上的绅权”。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中央朝廷确实把基层的土地和人口“分封”给了这些大土地所有者,不过具体到选拔“封建领主”的方式上,是从讲究唐代以前的讲究门第到宋代以后的科举取士。

而到了民国时的乡绅地主,要么是好勇斗狠的无赖土棍,要么是依附果党攫取基层财税的财主,合称“土豪劣绅”。

正是因为这些封建社会的统治基础的存在,众多打着“农民起义”旗帜推翻前朝的勇者才会在不断的妥协中蜕化为恶龙,唱着“打倒军阀”“打倒土豪”的北伐军一到了浦东就开始了清党。

如果没有一个跳脱出这种历史循环、真正为底层人民利益奋斗的团体出现,“为与士大夫治天下,非与百姓治天下也”的历史谶言只会不断继续,成为套在最高统治者头上的一道紧箍咒……

不说了,再说就超纲了。

等其他人都离开后,赵光义才起身揉了揉大腿,道:“唉,不瞒两位卿家,朕这旧伤复发,足疾有些越来越严重了。”

听到赵光义这话,寇准和吕端二人对视一眼后,顿时明白官家留下他们做什么了。

虽然赵光义留下他们的目的,二人也早已成竹在胸,但他们谁都没有开口接赵光义的话。

见状,赵光义苦笑着摇了摇头,直接挑明话题道:“朕这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而关于立储之事......”

没等赵光义说完,寇准便连忙开口道:“陛下,为天下选择国君,不能与后妃、中官商量,也不能与近臣谋划,应选择众望所归者立为太子。”

自从赵元佐被废,赵元僖暴死后,储位空缺,这件事也一直是令赵光义头疼的事情。

因为宋太祖赵匡胤驾崩后,其子德昭未能继位,赵光义以皇弟身分践祚,并且宋太祖之死还有“烛影斧声”之谜,也就是说赵光义有杀兄夺位之嫌。

因此赵光义传位,就面临两个选择:立自己的儿子,还是立太祖的儿子。

现在一般大臣都讳言立储一事,毕竟,冯拯等人曾上疏请早立太子,赵光义便将冯拯等人贬到岭南,自那以后没有人敢议论继承问题。

只是今日不同往日,赵光义知道自己的身体是个什么样,为了国家稳定,立储之事不能再等了。

听到寇准的话后,赵光义低头抿嘴想了好久,才屏退左右的人后,轻声问道:“两位卿家以为襄王怎么样?”

寇准、吕端二人闻言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即齐齐的拱手道:“知子莫若父,陛下既然认为襄王可以,那就请陛下定夺吧。”

得到了二人的支持,赵光义顿时暗中松了一口气,如此一来,一直压在心头的大事就算是有了着落了。

于是在第二天的朝会上,襄王赵元侃,进封寿王,加检校太傅、开封府尹。

开封府尹这一职务多由皇族亲王兼任,统揽京城汴梁一应行政、司法、民生要务,''掌尹正畿甸之事,以教法导民而劝课之,中都之狱讼皆受而听焉,小事则专决,大事则禀奏“。

另外一层意义非同一般,就是赵家某位能够担任开封府尹的人,很多都是事实上的储君。

.........

时间转眼进入四月,不管是防守北方大散关秦岭一线的李顺,还是固收夔门的张余,他们都不约而同的选择对宋军发起了主动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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