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幻

与故人的相逢，却并不是场愉快的交流。被捆在林中的姑娘，他也并不担心。那躲藏于暗处的家伙会去救她的。

这场看似巧合的相遇似乎从一开始就是刻意刻划的戏剧。藏于阴影的敌人并不在乎被俘获的同伴，他的目标从开始就只有周海。

胖大海拉着女儿跑去了山下的城市，他着急的寻找着医术高明的医生，他的女儿似乎患上了怪病，她失去了语言的能力，连最基本的字母都无法表达。她丧失了恐惧的本能，将幼小的手放在林间升起的篝火上，即使烫伤也不曾哭泣。她似乎只会拉着自己的手，木讷的跟着自己。

胖大海犯了致命的错误，他不该将自己的女儿独自留在医院的检查室内。

福心医院，这座城市重建后最负盛名的医院。这里有着全市最为齐全的医疗设施，有着全市最为权威的医学专家。但现在，它只是一座废墟。救援部队赶到后，从废墟中只挖出了一个木讷的姑娘。废墟周围，赶来的人为失去的家人哭泣，一个肥胖的男人站在这些哭泣的人群中，看着从废墟上救下来的木讷姑娘，手中买来的食物掉在了地上。胖大海木讷的向着救援队走去，木讷的姑娘坐在担架上，看着走来的肥胖男人伸开了双手。她张开双手时，胖大海总会抱起她，但男人只是看着她。

好一会儿，男人转身就走。那是恶魔，那不是我女儿。胖大海回想着伊甸上死去的教徒，耳畔边失去亲友的哭喊久久不散。

“爸爸”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胖大海愣在了原地。有多久没听到女儿的声音了。

“这位先生，你是她的家属吗?”一名救援队员走上前，询问着行迹可疑，犹豫不决的中年男人。

胖大海向着那人点点头，他走向女孩身前，蹲下身子并张开怀抱。。。。

“我是。”

一间稍显破旧的出租屋内，陈正山坐在最靠窗的一张破旧长桌上伏案工作。组织送过来的各项事务文件堆积如山，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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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获的那枚胚胎内部图片也被丢在了这堆文件里。

“最新新闻，今日下午14点32分我市福星医院发生重大建筑事故。17层的楼层倒塌。。。。死伤尚在统计，”电视新闻里作为幸存者的父女二人留下了远去的镜头。

周海还未回来，这间租来的房子空荡荡的。房间里，有些破旧的小电视播放着今日的新闻。

电视画面里。小姑娘趴在父亲的背上不哭不闹，破旧的小屋内，陈正山从那堆堆积的文件里翻找出那张照片。复杂精密的胚胎内部，与那女孩一般无二的人躺在其中，没有气息。

“喂，陈正山拨通了组织的通讯器，小李阿，编号z7421的档案发给我，

“什么，权限？你跟他们说是我要，最好快点儿，还有让那边给我查个人。地址，姓名，亲友和出行以及消费记录都要。”陈正山挂断了通讯，从口袋中掏出一支皱巴巴的烟。

点上，却只是放在窗台上。

那枚胚胎，那具尸体，那次行动，那封计划。漫长的17年后，陈正山依然记得黎明事件的那场战争，横飞的子弹，模糊的血肉，不断死去的战友以及那群山遮掩下肮脏的实验场。那里是生命与死亡的流水线。那些自诩为神灵仆役的生物，毫无顾忌的使用了人类禁忌的技术。以科技手段制造人类的技术——人体制成。这些被创造出来的生命体毫无尊严，他们只是容器。从世界的裂缝中承载神灵意志的容器。但在那场实验下，似乎只有从流水线和一辆辆载车中运出的尸体。而真正成为容器的却万中无一。这类容器即是秩序者，掌控世界秩序力量的普通人类或者，是被创造的神灵。造神计划，即是如此。

人类，真是拥有伟大智慧的群体。抓住世界崩毁的余光，从那余光中窥探世界的真相，将其化为人类的知识并以此再次进化。

理智有时也丧心病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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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根烟尚未燃尽，组织就将编号z7421的档案便以电子文件的方式发送过来，而富大海与小姑娘的资料也一并发了过来。

陈正山将发来的文件打开，并不清晰的影像在小巧的通讯器上播放。乱，这个世界的灾害。一种超越人类认知的灾害。灾害发生时，空间与时间的稳定性遭到破化。存在于这一空间内的生命会在崩塌的时空内消失。灾害范围小，而且爆发乱的时空也可以在灾害后恢复。误入灾害的普通人也会在灾害后回归，只是会失去关于灾害的记忆。也有人类从灾害中出来后死亡的案例但数量不多且原因不明。

几日前，安城所爆发的大规模灾害被定义为乱但以范围来说并不准确。影像里就是安城那场诡异的灾害。灾害范围内的监控器记录下了灾害发生前的影像。陈正山双手持着通讯器，手掌大小的屏幕上，经过组织特殊处理的影像逐帧播放。陈正山在找那对父女的身影，倘若那对父女也被卷入了那场灾害，那么那具胚胎内的尸体与圣教廷的后续行为就能对的上了。崩塌的时空内，那具胚胎内的姑娘必然成为了容器。只是富有情感的普通人获得神灵的意志碎片时，很大程度上无法承接另一份超出理解的认知。这份认知是足以让普通人成为神灵的力量，也是足以致死的力量。所以，这也是造神计划中制造人类来充当容器的理由，他们没有情感。

是了，能让圣教廷再次冒着风险启用被世界和人类伦理所禁忌的技术的必然是一份足以掩盖风险的礼物。以神的名义医治幼女的，从家庭破裂的父亲手里夺过死去女儿的尸体。一位父亲祈祷着神迹，一份胚胎里孕育生命。

新的秩序者诞生了，那栋倒下的医院大楼是她在这个世界初生的啼哭。

陈正山看着影像，小小的身影在一个商场楼梯上突兀的消失.......是了，是她了。窗台上的烟燃尽，这个男人看了看窗外，天边一多白色的云朵被风残酷的吹散。

陈正山拨通了组织的电话。

悲剧，无可避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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