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有所为
黄二两还在地上抽搐，不过动作已经小了很多，眼神也开始涣散，眼看是撑不下去了，他脑海中却还想着阿乐和云崖子的安危。
而云崖子的牛头上青筋爆起，看样子是想把破虚钉从地下引导上来，可能因为被孽拍得太过深入，此刻云崖子不得不倾尽全力进行施法。
看向阿乐，霹雳火被震得支离破碎，别说牵制着孽，就连分毫都没有阻挡。而阿乐的眼睛直直盯着面前的手掌，已经没有了多余的动作。
可以看出，虽然时间没有停止，但不知为何孽的手掌却停止了。已经处于空白状态的阿乐，深吸一口气，缓了过来。他微微偏头，目光穿过了孽的那只手。
再看黄二两，这时他的眼睛内已经蒙上了一层灰雾，他身体的痉挛已经趋于平缓。他脑子里很清楚外界发生的事，耳朵也能听见，但他不能转头，不能看。因为孽的那一掌让他的腰椎寸寸断裂，他能感受到疼痛，他想移动，却只可以躺着呼吸，等待死亡的到来。
黄二两可以感受到自己体温的流逝，感受到生命的流逝，却无能为力。他只能看着正前方，只能任由眼睛越来越模糊，任由听见的声音开始嗡鸣。
他知道，随着时间，等待他的就是他最害怕的黑暗，最害怕的孤独，但此刻他却格外的平静，他只是想问问阿乐他们还好不好，可惜说不出话了。
他没有放弃，没有想着咽下最后一口气就一了百了，但又无可奈何，就像水会向着下游流去，像花会随着风飘落。终究眼皮还是合在了一起，肺里也吐出了最后一口气，那一刻他听见阿乐的声音：“大憨牛，快去看看二两兄弟，这里……”
……
没有特殊的感受，前一秒和后一秒是连贯着的。不知道呼吸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但率先感受到外界的是耳朵和眼睛。当在朦朦胧胧中又看见光的时候，思绪才跟着从心底涌上脑海。
“二两兄弟！”
黄二两的意识是从听见这声呼唤的时候开始的，他记得上一秒仿佛听见阿乐让云崖子带自己离开，下一秒已经来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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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发生了什么，过了多长时间，完全没有概念。
“二两，你醒了？怎么样了？”
这声音和刚才那个不同，但黄二两没有去分辨两个声音的主人，而是陷入了沉思。
“难道，我没死吗？被救了？时间流逝的好快，感觉一秒都没有，那么我实际昏迷了多久？这种无意识的感觉就是死亡后的感觉吗？如果我没醒来的话，那么没有无尽的黑暗，而是混沌？因为完全没有意识所以不会孤独和害怕？”
想着想着，黄二两死亡这件事似乎没有之前那么难以接受，竟不自觉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就似吐出胸中的阴霾一般。
而他身边的人看到他突然叹气，变得更加担心起来，以为他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亦或是就没有完全的苏醒，睁开眼睛是因为回光返照？想到这，那人焦急地伸出手去探黄二两的头。
“我没事。”黄二两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感觉到有东西向着他的头靠近，边说边用手去挡。可惜，他的声音是嘶哑的，双手也举不起来，甚至连移动都做不到。
当那只手按住他的额头之时，他才用眼光去看手的主人，这一看，让他激动不已。因为在他身旁的是云崖子，而用手探查他伤势的是阿乐。
“你们？”黄二两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又想抬手去揉眼，可惜还是动不了，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怕是出了什么状况。
阿乐和云崖子先是对视，然后收回探视的手，说道：“我们没事。”
黄二两接着问：“孽呢？”
这次是云崖子答复他：“孽…不知道去哪了？”
黄二两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有再次问道：“发生了什么？”
阿乐叹了一口气，说：“你被孽打断了脊椎，所以昏迷了。我们虽然用秘法对你进行治疗，但不知道恢复得会怎样，所以你要有思想准备。”
黄二两想点头，发现全身任何一处都不听他使唤，无奈地说：“行，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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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很不错了，请前辈说吧。”到这时候，黄二两终于可以完整的说完一句话，而且精神也比才醒来的时候强了不少。
阿乐看黄二两无碍，提着的心稍微放了下去，说：“本来我们以为会全军覆没，没想到，这最后时候还是白案救了我们……”随着话语，阿乐的目光越看越远，已经没有集中在黄二两的身上。一个圣品强者，居然露出魂不守舍的样子着实是出人意料。
时间回到黄二两失去意识之前，阿乐透过孽的手掌，看到令他毕生难忘的一幕。
只见白衣白袍白发白髯的孽一动不动，但表情扭扭曲狰狞，从他腰间又分出一个一模一样的虚影在身后，竟是有两个孽！
不，准确地说，后面的那道虚影，是白案！他正拉扯着孽，正拉扯着自己的肉身。
阿乐和云崖子都没想到，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救了他们的是被孽鸠占鹤巢的白案。他们出现的时候以为白案已经死了，甚至是在千年前就死了。没想到他还活着，或者说还存有一缕残魂。
看得出来白案的挣扎和不甘，也看得出来孽的愤恨。因为眼看就要成功，居然被自己完全压制的白案给牵制住了，而且自己根本不能动弹！难道白案不知道这样不顾一切的阻止自己只会让他消亡的更快吗？还是他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阿乐率先反应过来，让云崖子先去吊住黄二两的命，这就是黄二两昏迷前听见的最后一句话。
然后他想和白案一起驱逐孽，刚要有所动作便看见白案的虚影对他笑了，接着一道声音传进自己的识海：“师傅，徒儿不孝，给您丢脸了，本无颜相见，但徒儿也明白了，徒儿以前错了。师傅，您保重！”
话音结束，一阵刺眼的白光从孽的身上发出。阿乐知道白案想做什么，但已来不及阻止，耳边只有一段对话。
一个是孽，他气急败坏：“白案，你可知道这样的话阻止不了我，我还会复活，而你，将永坠无间，再无天日！”
一个是白案，他平心静气：“我？无所谓了，人生在世，有所不为，有所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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