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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墓迷踪

三十九、忠臣

我现在根本没心思去琢磨这个“汉”字的出现是怎么回事儿,眼睛死死盯着和怨煞缠斗的六姐,想大喊六姐赶紧撤出来,但是又担心分散六姐注意力,反而帮了倒忙。急得我抓耳挠腮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怨煞又是一声吼叫,六姐一个后空翻跳出了黑雾的范围,但是落地时明显站立不稳,身子蹬蹬蹬向后连退了几步。我连忙向前一冲,从后面扶住了六姐。六姐的脸色变得更黑了,嘴唇不受控制的抖动着,手臂向上举了几下,却没能举起来。

我心急如焚,连声问道:“六姐,你怎么样?”六姐没有说话,挣脱我的手,勉强站稳了身子,但仍是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可能倒下。

怨煞哪里会给我们喘息的时间,冒着黑雾向着再次扑来,大有不弄死我们不罢休的架势。可是六姐现在受伤这么重,我们俩一起根本躲不开怨煞的攻击。难道两个人要一起死吗?不行,六姐救了我那么多次,我宁愿自己死。我原来只不过是个好吃懒做的浪荡青年,除了爷爷和吴光头这个损友,没有人关心过我,也没有人不顾一切的保护过我。但是六姐给了我这种被人关心、被人爱的感觉,我早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最亲的人,为了她我豁出去一次也值了。

短短几秒钟时间,我想了很多,最终定下来决心。说来也怪,当我抱定了这种必死的决心之后,也不害怕了,身体也不抖了。我伸手从嘴里把那颗珠子掏了出来,朝着六姐递了过去。嘴里命令道:“拿着!”六姐似乎第一次听到我以这种语气跟她说话,神色一怔,但是却没有伸手接。

眼看怨煞越来越近了,我等不及了,伸手一捏六姐的脸,她完全没反应过来,嘴巴不由控制地张了开来,我另一只手把那颗珠子一下塞了进去。然后我把六姐往边上一推,嘴里大喊一声:“二丫,还看什么?快来救六姐!”

见二丫朝这边跑过来了,我稍微放心了一点儿,转头瞪着怨煞骂道:“操你大爷的,你不是找老子吗?来呀!”骂完转头向一边就跑!我的目标很明确,就朝徐神算他们的方向跑,你们不是想看热闹吗?老子就让你们也跟着热闹热闹。

但是我高估了我的速度,或者说我低估了那怨煞想弄死我的急切。我刚跑了两步,那怨煞竟然他妈跳起来了,这简直是他妈作弊呀,刚才和六姐打了那么半天也没见它跳,怎么跟我就出绝招了呢?看着那庞大的身躯向我排落下来,我心彻底凉了,这下是死定了。六姐,下辈子还能遇见你吗?爷爷,孙子不孝顺啊,没好好活着,这么快就要见你去了!

我胡思乱想之际,眼前就变成了漆黑一片,我知道自己已经被那黑雾给包裹了,耳畔隐约听到吴光头撕裂嗓子般的喊叫:“猴子——”,那声音中还夹杂着一个微弱的女声,那是六姐的声音,我心头一暖!缓缓闭上了双眼,静静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中毒是什么感觉呢?是不是应该很痛苦?但是我为什么啥感觉都没有呢?难道是我一下子就中毒过深,连神经都麻痹了?还是我已经死了?我试着动了动眼皮,睁不开,动动手,动不了。唉,看来我还是死了!不过,死好像也就那么回事啊?

我正胡思乱想,脑子里突然有人说话,那是一个浑厚的男人声音。只听他说道:“吕雉,你诬我谋反,醢我尸身灭我全族,亦令我全族殉葬于此,受尽天龙啃食尸身之苦,你心何其毒也。我对大汉忠心耿耿,落得如此下场,我怎能甘心,今日落得如此下场,你亦是罪有应得。还有何话说?”

那声音似乎在哪听过,我一下子想了起来,不就是魂魇之中彭越的声音吗?难道说这怨煞是彭越的怨气化成的吗?看来他对自己含冤而死的事念念不忘,怨念竟绵延千年不曾安息,想到这,一股同情之感油然而生。

忽然,我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念头,既然他觉得我是吕雉,我好好和他聊聊,道个歉啥的,有没有可能把他的怨气化解一下呢?如果可行的话,那六姐他们不就可以脱险了吗?

我这时也顾不上自己是死是活这个问题了,在脑子里好好想了一番措辞,对那个声音说道:“梁王爷,我不是吕雉,她已经死了两千年了,她当初确实是犯下了大错,冤杀了您还有您的家人。”

我话还没说完,彭越怒道:“你不是吕雉?那为什么身上有她的气息,我不会认错!你休想骗我?”

我连忙说道:“我是吕雉的后人,身上有她的血脉,你能感觉到她的气息也是正常。你虽然对汉朝忠心耿耿,但吕雉诬陷你谋反后,将此写入史书,到现在世人还都认为你是谋反事发被诛杀的。你就算杀了我,也不能改变现在世人对你的评价!”

彭越听我这么一说,大吼了一声,狂叫道:“我是大汉忠臣,从未谋反,吕雉你杀我身毁我名,死不足惜!”我明显感到此时的彭越已经要陷入癫狂了,他给我的压力越来越大。

我连忙劝道:“梁王爷,我虽然是吕雉的后人,但是今天经您一说,我相信您是忠臣,我先替我那死去的祖姑奶给您认个错。但是现在千年已过,你就算杀了我也不能改变什么。如果您在乎自己的名声的话,不如放我出去,我一定想办法把史书上的记载改过来,让天下人都知道您是忠臣,从未谋反!”

我在脑海中对彭越说完这番话之后,彭越良久没出声,我心里也是直打鼓,我哪有什么办法替他正名啊?只不过听他很在乎自己的名声,急中生智的诓他一下。万一他不上当,我们这群人还是得死在这。

就在我心都快提到嗓子眼的时候,彭越终于说话了:“吕雉后人,好,我就暂且信你一诺,倘若你日后食言,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我彭越乃大汉忠臣,哈哈哈……”说完这些话,我忽然感觉自己眼皮能动了,我赶紧睁开眼一看,自己的身上此时沾满了骷髅头,每一个骷髅头都嘴巴贴着我,似乎随时都可能咬下去。

我吓得一动不敢动,不知道这彭越是想怎么样,不是信我了吗?怎么还不放了我呢?正想着,我感觉身上一松,只见那些骷髅头叽里咕噜从我身上滚了下去,连笼罩着我的黑雾也渐渐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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