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二、也是,也不是
钟智被我突如其来的疯狂给打懵了,直愣愣地看着我,嘴张着却说不出话。我这两巴掌力量极大,这小子嘴角立马流出了血丝。站在一旁的何舒终于反应了过来,两只手狠命地来拉我的胳膊,嘴里哀声恳求着:“李同志,别打了,别打了!”
我余怒未消,胳膊一甩,何舒被我甩了一个趔趄,我心里现在就是有一股邪火,怎么都发泄不出来。如果何舒不是个女孩子,我说不定连她也一起打了。
我的手再次朝着钟智脸上落了下去,但是刚落到一半儿,我脸上就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我红着眼睛一看,是满脸怒气的唐云溪。此时此刻,唐云溪看我的眼神极为复杂,有怒气,有心疼,有埋怨,那种百感交集的神色让我一下子愣住了,扇向钟智的手也静静停在了半空。
唐云溪见我总算停手了,脸色稍微好了一些,嘴唇动了几下,似乎想说点儿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没说出口,身子一扭朝着一边儿跑了。
我定定看着远去的唐云溪,情绪一下子冷静了不少,也觉得自己刚才确实过分了,这明显就是把自己的怨气全部发泄到了钟智身上,这种作为更不像个男人,连我自己都有点看不起自己了。
“打得好!”六姐的声音猛然响起,我身子一激灵,连忙转头看去。只见六姐此时已经睁开了眼睛,但却是满脸寒霜地怒视着我。
“六姐,我错了,对不起!你千万别生气!”我哽咽着向六姐道着歉,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见我这副样子,六姐脸色稍微好了一些,眼睛微微闭了起来,缓缓说道:不用道歉,有些事是我的命数,你无需自责,更不要因此乱了心智!”
六姐的话我似懂非懂,但是我不想再问,现在六姐最需要的静养休息,其他的都不重要。
我紧走两步,默默坐在了六姐的身边,月光洒在她白皙的脸庞上,恬静柔美,楚楚动人,不是亲眼所见的话,谁能知道这样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却独自挡下了那么多的凶险,她会期望有人和她一起分担吗?我会成为那个保护她的人吗?
六姐在二丫的怀中又沉沉睡去了,呼吸平缓了不少,二丫也脸色渐渐放松了下来,也不说话,呆呆地看着远方。
周遭渐渐安静了下来,死里逃生的众人皆是心力交瘁,七扭八歪地躺在地上,有的竟然已经打起了呼噜。自从进入这吕王城之后,直到此刻我们才得到了一丝宝贵的安宁,但这安宁却浸染着那么多的流血和牺牲。我思绪渐渐发散,意识也渐渐开始模糊,不知不觉躺了下去。
一片白雾朦胧,一个久违的声音再次响起,“把身体给我,把你的身体给我。”我一阵颤抖,循声看去,那个长着和我一样脸孔的女人不知何时已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知道自己是在梦里,但是却不知如何才能走出这个梦魇。这种事经历的多了,我胆子也大了不少,直接开口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总是缠着我不放?上次要灵魂,这次要身体,你他妈把我当什么了,案板上的猪肉吗?”
“我就是我,和她不一样,我只要你的身体。至于那个她,要的也不是你的灵魂,而是我。”如同我双胞胎般的女人冷笑道:“如果不是我,你以为你能活着逃出往生殿吗?你以为吕产是在怕你吗?他是在怕我。如果你不想死,就把身体交给我,我保你安全。”我脑子一下乱成了浆糊,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但是也确定了一件事,于是我反问道:“你少骗我,什么她?还不都是你吗?吕后!”
那女人玩味的看着我,淡淡说道:“也是,也不是!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强求,但你很快就会心甘情愿把身体交给我的。”说完话,身体慢慢变淡,渐渐融入到了白雾之中,再也不见了。
我郁闷的对着白雾大吼:“想都别想,老子的身体自己还做不了主了吗?”这一嗓子让我舒服了不少,眼前的白雾竟也慢慢散去了,我眼前再次出现了眼眸微闭,胸脯微微起伏的六姐。
“呼——”,我长出了一口气,感觉精神恢复了不少。向不远看去,徐神算他们似乎也缓过来了一些,正围坐在一起吃东西。唐云溪双臂环抱在胸前,独自站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吴教授和钟智、何舒三人默默坐在一起,皆是低头不语,估计还是无法接受李文钊和张成才的死亡。
最令我意外的是武朝阳,他此时正面带笑意地吃着东西,丝毫没有了之前失去战友的悲伤和苦闷之色。似乎感觉到我在看他,这小子还将手中的压缩饼干向我扬了扬说道:“李同志,你要不要来一点?”我现在哪有心思吃东西,轻轻摇摇头,并做了一个感谢的动作。武朝阳也不再客气,低着头大口啃起了压缩饼干,那吞咽的速度让我咂舌,我丝毫没看出他有喝水的意思,难道他不觉得噎得慌吗?
我转头再看看六姐,她睡得还是很沉,估计还要不少时间才能醒吧?这时已经月近中天,应该还有几个小时那机关太阳才会重新升起,正好可以让六姐好好地休息。
我也试着闭上眼休息,但却怎么也睡不着了,索性朝着徐神算走了过去。我很想知道他们在燕王府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落得如此狼狈。
徐神算见我走过来,微微一笑,伸手在自己身边的地上拍了拍,示意我坐下。我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来。木风、龙凯、莫然三人也不诧异,依然是自顾自干着自己的事情。
徐神算还没等我开口,率先向我拱手说道:“李老弟,感谢你们的救命之恩哪!我徐三金有恩必报,兄弟如果有事要我出力,定当不负所托。”我摆摆手,口中连声说道:“客气话就别说了,我们既然知道了你们有危险,就不可能见死不救,希望我们有危险的时候,你们也能伸出援手。”徐神算微微颔首,莫然笑着插道:“只要徐爷答应了,我们肯定会帮你的!”说着话还用胳膊肘捅了捅木风,木风没注意,被捅了一个趔趄,无奈地摇了摇头重新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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