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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城奇案

第9章异想天开僧扮女

你道这和尚是哪里来的,怎么会死在柜里!说来话长。原来这和尚名叫定慧,是五台山佛光寺的剃度僧。北方佛教宗派是禅宗,主张苦练修行,有戒、定、慧之说。他名叫定慧,却不守戒律,贪花好色,由于行止不端,被同门师兄弟报告方丈,方丈大怒,收回佛牒,把他逐出山门,从此成了游方和尚,云游无定,到处化缘度日。这一天,云游到太原,从金姑家门前经过,恰值金姑在门前闲眺,他见金姑姿首不恶,不觉又动了淫心,便以化缘为由,进行挑逗。金姑本来不安予室,又是久旷的怨女,见定慧用游词挑逗她,不但不发怒,反而怦然心动,不过鉴于日间耳目众多,在封建礼法森严的形势下,不敢明目张胆地作越轨行动,只好约他在夜深人静后前来,她当开门栅暌。定慧喜不自胜,晚间如约前来,金姑情热,连门都忘了闩上。两人刚到得房里,玉姑便同曹文璜投奔姊姊家来了,这就是玉姑进门时所以看见窗纸上有两个人影一闪的原因。金姑做梦也没想到妹妹会无巧不巧的在这时前来,破坏她的好事,忙把定慧藏在帐后,用一番花言巧语向玉姑进行恫吓,并连声催她快走。玉姑不明就里,反而觉得姊姊的话有理,果然很快的就走了。金姑暗喜妹妹中计,但也被她临走时的一句话提醒,连忙出房把大门闩上,这才放心托胆地准备和定慧叙欢。不料刚把定慧从帐后拉出,她向妹妹进行的一番虚声恫吓之词竞变成了事实,父亲果然疑心玉姑投奔她家,紧接着追来了。而且来势汹汹,声言不开门就要撞砸,自知门户浅窄,进来一搜就着,仓皇无计,一面用言语支吾对答,一面出空了衣柜里的被褥,让定慧赶紧躲进柜里,找了把大白铜锁把柜锁上,钥匙藏在贴肉衣衫袋里,估量父亲和家丁都是男人,不会到她身上搜摸,这才一屁股坐在柜上,再也不肯动;万想不到父亲找不着钥匙,竞指挥家丁要把柜抬走,情急无奈,拦住房门不放,又被推开。一场好事.变成画饼不必说,最使她担心的是这个和尚被抬了去将如何结局。如果父亲把他送官,当众供出他们的私情,岂不臭名远扬,腾笑全城.以后如何做人?但事已如此,也无可奈何,索性横一横心,一切丢开不管,听天由命,譬如没有发生过这回事。就这样自己安慰自己的,重新闩上门睡了。如果她知道这和尚被抬出去后的下场,恐怕再也不能睡得安贴。原来那定慧和尚身材虽然魁梧,内部却早被酒色淘虚,刚才好事末成,反受了两番惊吓,身子已软瘫了半截,到被金姑纳入柜中,闭柜上锁,已觉气息不舒,非常难受,及至被家丁们抬了起来,更是魂飞天外,又惊又怕,一条命已去了半条,再加柜里密不通风,呼吸不到一些新鲜空气,窒息难受,于是一阵昏迷,就此失去知觉,闷死在柜里。

张百万素知金姑行为不端,这时见了柜里的死和尚,先是一阵惊奇,随即便心下恍然。连忙禁止家丁们声张,独自坐在太师椅上苦思冥想。他这时处境的困难真是出世以来不曾有过!第一是怎样处置这死和尚?第二是向何处追捕玉姑和曹文璜?第三是姚家后天就要来迎娶.玉姑不知去向,用什么方法来搪塞?他真懊悔刚才不该不听金姑的话,如果不闯进金姑家里去抬这死和尚,一迳向前追捕,也许早已把玉姑捉到手了。坐失良机,现在却变成难题重重,无法应付。他思索了好―会,忽然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暗道:“我何不如此如此,把这死和尚假扮作玉姑,一面派人到姚家去报信,说玉姑突然患病死亡.请新婿姚恩孝来参加殡礼,亲视含殓,送往城外吉地埋葬。这样,一来可把金姑的臭名遮掩过去;二来可以出脱这死和尚;三来可以搪塞姚家,岂非一举三得?”他很为自己能够想出这妙计来而得意,看看眼前的家丁们,都是和自己一同经历刚才这场闹剧的,索性不瞒他们,把自己异想天开的这番妙计对他们说了一遍。赵贵首先赞道:“老爷此计大妙,只是这死和尚身体又人又胖,假扮做二小姐,恐怕不大像,难保不被姚家识破。张百万道:“不要紧,新嫁娘穿的红裙绣袄本来宽大,穿上去一点看不出。”张朝道:“可是这头呢!小姐是满头青丝,发长季地,这死和尚却是烫着九颗香疤的光头,怎么办?”张百万道:“这吐不难,只要戴上珠冠,遮住光头,谁看得出?”王成道:可是这脚呢?小姐是三寸金莲.弓鞋一弯,这死和尚的脚却是横量八寸,竖量一尺,怎么办?”这一说却把个张百万难住了,不住搔着头皮。李能道:“小能老婆是个半路放大的小大脚,有六寸长的绣花鞋,把这死和尚的脚用裹脚布扎紧,勉强穿得下。”张百万大喜道:“你快去拿来,只是要当心别让人知道。”接着又对众家丁道:“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最好连丫鬟们也瞒着,她们嘴快.容易走漏消息,如果给姚家知道,大可不稳便。就我们这几个在这里布置也够了。赵贵,你去把喜堂改成灵堂;王成,你把这大柜移开,把这死和尚放到灵床上去;张朝,你到姚家去报信;李能,你去拿绣花鞋,我去拿红裙绣袄,然后一同把这死和尚改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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